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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男人甩下一句话后,就沉默的匆匆离去。
虽然他刻意掩饰自己的凉薄,但姜鹿灿却无意发现,他昂贵的袖扣隐隐发抖。
姜鹿灿心里猛跳,她一下子就认出。
他就是戚聿理无疑。
可她想不明白。
一个传闻中的杀人狂魔,眼神中怎么会流露出被人遗弃的悲恸?
为了接近戚聿理,姜鹿灿托周教授安排,成了他的私人医生。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艰难的博弈,没想到当晚,戚聿理就将她召至家中。
抵达时,偌大的别墅浸没在浓稠的黑暗。
半掩的门内,器物碎裂和男人痛苦的呻吟交织。
医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姜鹿灿心悬在嗓子眼,推门而入。
门内,戚聿理独自一人,被人扒皮抽筋一样倒在地上。
他细碎的黑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
四周一片狼藉,全是摔碎的酒杯。
——破碎不堪,与上次相见时判若两人。
姜鹿灿上前一步,蹲下身,扶住他几乎支撑不住的身体: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在浑噩的剧痛中,戚聿理猛地抬头!
一只手握刀,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她的胳膊!
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翻涌着野兽般的凶戾。
——他不信她。
可那点凶光在看清来人后,倏然熄灭,剩下一丝期待:
“怎么是你?”
姜鹿灿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死死锁住他手里的利刃,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拉开一丝安全距离。
她强迫自己直视他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你亲自选定的私人医生,”
“我会对你的身体负责,现在请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戚聿理眉头紧锁,似乎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他咬着牙,伸手撩开上衣下摆
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姜鹿灿眼前。
血肉模糊,边缘红肿外翻,深处的皮肉裂开,暗红色的血丝正缓慢地从里面渗出来
姜鹿灿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弄的?”
听见这话,戚聿理喉咙里溢出冷笑。
“你既然敢来,就该知道我是谁。”
“想杀我的人不少,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
姜鹿灿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审视。
她沉默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消毒工具和纱布,动作利落而专业。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他渗血的伤口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至少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