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恶心,吴家待他不薄,他居然联合汪家人针对吴家。
你可是他弟弟呀,他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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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老宅的深院里,蝉鸣聒噪。年幼的吴邪因背出《山海经》段落而获赞,笑闹着扑进二叔吴二白怀里讨赏。廊柱阴影下,另一个与他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更苍白瘦削的男孩,吴晦,正沉默地握着钝刀,在一块硬木上反复刻着相同的避邪符咒,直到指尖磨出水泡,渗出血丝。
晦气的东西,练你的。吴三省路过,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丢下一本破旧的《机关初要》,下月查验,错一处,禁食三日。
吴晦点头,无声。他早已习惯。他的名字是诅咒,他的人也是。吴邪是光,他是影,是吴家见不得光的暗刃。他的世界是训诫、毒物、伤痕,以及永无止境的为吴邪铺路,为吴家牺牲的灌输。
十年弹指。吴邪身边聚集了王胖子、张起灵、解雨臣、黑瞎子,活得风生水起,跌跌撞撞却始终被保护着探寻谜团。吴晦则在更深的黑暗里,为吴家,也为吴邪,清理道路。他处理过窥探吴邪的汪家外围,截杀过意图对吴三省不利的仇敌,甚至亲手埋过因知晓太多而被吴二白下令静默的家族叛徒。他的手早染满污血,心也逐渐冷硬,唯有偶尔在暗处看到吴邪毫无阴霾的笑容时,死寂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微弱的波澜。
广西巴乃,张家古楼外围。吴邪一行人追踪线索,陷入诡异的镜宫迷阵,每一步都触发致命机关,伤亡惨重。
危急关头,迷阵核心的机关竟莫名失效片刻,让他们得以喘息找到生路。解雨臣在机关枢纽处发现一枚特殊的青铜楔子,手法古老专业,绝非巧合。
有人先我们一步,改了机关。解雨臣沉吟,手法…有点眼熟。
黑瞎子捡起地上一片被刮掉的衣角布料,色泽暗淡,质地特殊:嘿,这料子,像是老北京‘暗裁缝’老周的手艺,他可只接熟客,而且…专做见不得光的活儿。
王胖子心大:管他呢,反正帮了咱!
吴邪却莫名想起临行前,那个沉默的堂兄吴晦似乎欲言又止,身上穿的正是这种暗色旧衣。他摇摇头,甩开这荒谬联想。
数月后,长沙某地下拍卖会。吴邪为追查一枚蛇眉铜鱼,与一伙神秘人冲突。对方手段狠辣,眼看要吃亏,拍卖会突然断电,消防喷头莫名启动,现场大乱。混乱中,对方首领被人从背后精准敲晕,抢走的铜鱼被悄然塞回吴邪包里。
解雨臣调取监控,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快如鬼魅的背影,以及对方倒地时,惊恐低呼的一个词:…‘晦影’!
晦影吴邪不解。
张起灵目光微凝,看向窗外沉沉夜色,不语。
黑瞎子挑眉:这代号可够瘆人的。道上没听过这号人物。是敌是友
线索再次隐晦地指向暗处。
真正的风暴始于一次对汪家秘密据点的突袭。计划本是解雨臣精心制定,绝密。然而队伍却一头扎进了对方早已设好的伏击圈,损失惨重,王胖子为救吴邪身中毒箭,危在旦夕。
绝境中,又是那个神秘身影出现,引开大部分敌人,并丢下一小瓶药粉,指向附近一种罕见草药:混此物外敷,可缓毒三个时辰。
吴邪依言而行,胖子果然暂缓恶化。
但事后清理战场,解雨臣的人在伏击点核心处,发现了一枚只有吴家核心子弟才有的、用于紧急联络的玉扣,上面沾着极淡的、与吴晦常用伤药一致的金创药气味。
同时,黑瞎子从一个被击毙的汪家头目身上,搜出了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写着下次交接的暗号和时间,而笔迹分析结果显示,与多年前吴晦被罚禁闭时抄写家规的笔迹,有七分相似!
怀疑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每个人心头。
又是他!王胖子虚弱地骂,每次出事他都在附近!哪有那么巧!
玉扣,伤药,笔迹…解雨臣脸色冰冷,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吴邪脸色苍白,仍试图辩解:也许…也许他是想帮我们玉扣可能是丢失被捡…
天真!胖子打断他,帮我们需要鬼鬼祟祟需要改笔迹需要把我们引进伏击圈再出来当好人这他妈是玩弄我们!
黑瞎子难得严肃:小吴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天生就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光,也嫉恨光。
张起灵沉默地擦拭着黑金古刀,刀光映着他淡漠的眼,无人能看透其想法。
吴二白得知消息,震怒,下令彻查。所有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吴晦。家族内部关于他性情阴郁、心怀怨怼的旧论再次被提起。
致命一击来自一次看似意外的抓获。
解雨臣设计了一个陷阱,假意放出吴邪将独自前往某处探寻青铜密钥的消息。果然,有神秘人试图抢先一步进入目标地点布置。
当黑瞎子和解雨臣带人突入时,正好撞见吴晦在其中,手中拿着那枚假的青铜密钥,而周围布置的,赫然是能诱发尸蟞王狂躁的特殊药粉——若吴邪前来,后果不堪设想!
人赃并获!
吴晦试图解释,说他收到匿名情报此地有威胁吴邪的陷阱,是来清除的。
但无人再信。
匿名情报又是这套!王胖子怒极。
解雨臣冷笑着出示另一份证据:一段模糊的监控,显示不久前,吴晦曾与一个已知的汪家中层干部在一处偏僻茶楼有过短暂接触。
你还有什么可说吴邪看着吴晦,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失望,为什么哥…你就这么恨吴家这么恨我吗
吴晦看着吴邪眼中的泪光,看着周围冰冷的武器和更冰冷的目光,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习惯了黑暗,却不习惯被光如此直射的灼伤和审判。他最终选择了沉默,那沉默在众人看来,无异于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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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晦被秘密关押进吴家私牢。等待他的,不再是族规家法,而是解雨臣和黑瞎子联手、为了撬开他嘴里所有秘密的、毫无保留的审讯。
鞭刑、水刑、药物逼供、精神摧残…他们用尽了手段,要他说出如何与汪家勾结,计划是什么,还有哪些同党。
吴晦咬碎了牙,熬碎了骨,几次濒死,却始终只有一句话:…我没有…背叛…
他的顽固,被视作汪家死士的训练有素和忠诚。
连最初存有一丝疑虑的吴邪,在一次次毫无进展的审讯回报后,也彻底心灰意冷。也许,他从来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沉默的哥哥。吴邪对张起灵痛苦地说,也许,他早就被换掉了,或者,从来就是汪家埋下的钉子。
张起灵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最终,连吴二白也失去了耐心。家族的耻辱,潜在的巨大威胁,必须清除。他下达了最终指令:处理干净。
执行前夜,吴晦被单独提审。解雨臣给了他最后的机会,甚至暗示只要他肯合作,或许能留他一命。
吴晦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看着解雨臣,忽然极其缓慢地、扭曲地笑了一下,用尽力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二叔书桌…第三格…暗锁…丙寅年…照片…
解雨臣皱眉,不明所以。
指令执行当日,地点选在一处废弃矿洞。由黑瞎子动手。
然而,就在黑瞎子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整个矿洞突然剧烈震动!大量尸蟞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它们的目标明确——直扑吴邪和行动不便的王胖子!
这绝非偶然!是陷阱!汪家早就知道他们的清理计划,将计就计,要将铁三角一网打尽!
场面瞬间失控!张起灵护住吴邪,黑瞎子也被蜂拥而至的尸蟞王缠住,眼看胖子就要被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本该被牢牢束缚的吴晦,竟不知如何挣脱了镣铐!他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撞开押解他的人,扑到胖子身前,用身体硬生生挡住了尸蟞王的第一次扑击!
同时,他嘶哑着喉咙,对最近的黑瞎子吼道:…东南角!石壁!有暗河!水道通外界!快走!
黑瞎子一愣,下意识按他所说,果然发现隐蔽水道!
吴晦则已浑身爬满尸蟞王,血肉模糊,他却不管不顾,猛地从嘴里吐出一枚藏在舌下的、染血的细长金属钥匙,甩给解雨臣:…汪家…信号器…在我…左臂皮下…频率…可反向追踪…他们的…指挥…
他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地。
后续援军赶到,击退尸蟞王。解雨臣立刻根据吴晦提供的频率进行反向追踪,果然锁定了附近汪家一个极其隐秘的指挥点,成功端掉!
医生从吴晦几乎被啃噬见骨的左臂里,取出了一个微小的信号发射器。
而解雨臣也猛然想起吴晦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立刻联系吴二白。吴二白震惊地发现自己书桌第三格暗锁(只有他自己知道位置)里,确实藏着一张丙寅年的老照片——那是年轻时的他,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是吴邪,另一个…是吴晦。照片背面,是吴二白早已遗忘的、自己写下的一行字:光与影,皆吾侄,皆需护。
吴晦不知何时发现了这张照片,并在最后时刻,用这种方式,提醒二叔他们之间那早已被遗忘的、微薄的血脉联系。
所有人才恍然惊醒!那枚玉扣,是他故意留下误导汪家、保护真正联络渠道的弃子;那笔迹,是他模仿汪家接触者的刻意为之;那次抓获,是他将计就计深入汪家陷阱、试图找出对方指挥节点的搏命之举!他所有的可疑,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忍受着全世界的误解,孤独地执行着最危险的死间任务!
吴邪扑到吴晦残破的身体前,痛哭失声: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吴晦视线已经涣散,他努力聚焦,看着吴邪,看着周围那些终于明白过来的、写满震惊与愧疚的脸,沾血的嘴唇微微颤动。
吴邪将耳朵凑近,只听到他气若游丝的最后遗言:
…影子…脏…光…干净…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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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在吴邪怀里,身体冰冷,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解脱的、扭曲的弧度。
光依旧明亮,影子却已消散于无痕,仿佛从未存在。唯余无尽的悔恨与哀伤,沉重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永世难赎。
吴晦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带回吴家老宅。最初的巨大震惊和悲恸过后,一种更沉重、更窒息的悔恨与探究欲笼罩了所有人。他们迫切地想知道,这个被他们误解至死的亲人,究竟独自背负了多少。
清洗遗体的工作,由解雨臣带来的、绝对可靠的医生进行,吴邪、解雨臣、黑瞎子沉默地守在旁边。张起灵站在门外廊下,背影融入夜色,一如往常的沉默,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孤寂。
当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衣物被小心剪开,露出吴晦的躯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见惯风雨的解雨臣和黑瞎子都瞬间变了脸色。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具身体,更像是一幅支离破碎、被反复修补后又再次撕裂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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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几乎贯穿的陈旧刀伤,与多年前解雨臣一次遇袭、被神秘人所救时,记忆中那替她挡刀的背影留下的伤口位置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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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腰:一个扭曲的、深可见骨的烙铁伤疤,形状奇特。黑瞎子瞳孔骤缩——那是几年前他深入某个境外走私集团卧底时,身份险些暴露,一个内应故意制造混乱引开敌人时被留下的集团内部惩罚印记!他当时还疑惑那内应为何要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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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腿部:密密麻麻的旧伤叠新伤,枪伤、刀伤、抓痕、甚至还有类似野兽撕咬的痕迹。许多伤口的处理方式粗糙而狼狈,显然是在缺乏医药的条件下自行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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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大片扭曲的烧伤疤痕,与多年前长沙某档案馆意外失火、导致一批对吴家不利的证据被焚毁的时间点隐隐对应。那场火,一直被认为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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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胛骨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几乎与皮肤同色的陈旧针孔痕迹。解雨臣猛地想起,多年前吴邪中过一种奇毒,昏迷不醒,是张起灵冒险取回解药。但据小哥后来模糊提及,取药途中似有高人暗中指点,引开了最难缠的守卫…难道那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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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十指:指甲大多碎裂变形,指骨多处陈旧性骨折愈合的痕迹,指尖布满厚厚的老茧和无数细密的、深色的刻痕——那是长期使用特制解码工具、接触剧毒药物和强行撬动机关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医生沉默而快速地检查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长期营养不良,多种脏器有不同程度衰竭迹象…
体内有至少三种以上未知毒素残留,互相克制又破坏生机…
骨骼尤其是四肢,有多处陈旧骨折,愈合情况很差,严重影响行动…
最致命的是…他大脑皮层有异常活跃后又衰竭的迹象,疑似…长期承受超越极限的精神压力或…某种精神控制的后遗症…
每一条诊断,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吴邪等人的脸上。
他们以为的叛徒,早已是一具被透支殆尽、千疮百孔的残躯。
清理工作继续进行。当医生小心擦拭吴晦紧握的右手时,发现他即便死后,手指仍僵硬地蜷曲着,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费了好大劲才掰开,掌心是一枚被血污浸透的、小小的青铜钥匙,样式极为古老。
这是…解雨臣一眼认出,这是‘哑舍’最底层那间绝对密室的钥匙!那间密室连我都打不开!传说只有吴家每一代的‘持影人’才知道如何传承和使用!他怎么会…
持影人又一个陌生的词汇砸懵了吴邪。
吴二白被紧急请来。当他看到那枚钥匙和吴晦满身的伤痕时,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吴家二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他闭上眼,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持影人’是什么!吴邪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质问。
吴二白睁开眼,看着吴晦的遗体,声音沙哑破碎:…吴家…每一代…除了明面上的继承人…都会秘密培养一个‘持影人’…他们不见光,不入族谱,不享荣华…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家族挡灾,替光明赴死…处理所有…脏事…累事…见不得光的事…
吴晦…就是你这一代的…‘持影人’…我…我以为他终究是怨了…恨了…才…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的沉默,他的阴郁,他那些恰到好处的出现和帮助,他那些无法解释的可疑行为…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这个从一开始就被注定、被牺牲的命运!
他不是叛徒。他是吴家最深、最暗、也是最忠诚的那把盾,那把刀!他从未背叛,他只是…习惯了在黑暗里做事,习惯了不解释,习惯了被误解!甚至可能,连他最后的叛变行为,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获取汪家信任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吴二白的指引下,他们用那枚青铜钥匙打开了哑舍底层那间绝密囚室般的房间。
里面没有珍宝,只有冰冷的石壁和一排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笔记、档案、以及…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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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详细的记录,记载着每一次针对吴邪或吴家的潜在威胁,以及如何被无声无息地化解。时间跨度长达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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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玻璃罐,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半截扭曲的黑色手指——那是当年给幼年吴邪下蛊的苗疆蛊师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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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着一件破旧的、沾满干涸血迹的黑色夜行衣,心口处的破洞与吴晦身上的刀伤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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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简陋的木盒。里面是几块早已干硬发霉的桂花糕(吴邪小时候最爱偷吃厨房的桂花糕),几本纸张发黄、被翻烂的《盗墓笔记》早期出版刊物(吴邪早期探险的零星报道),还有一张被摩挲得边缘发毛的、偷拍的吴邪、王胖子、张起灵在雨村院子里吃饭的模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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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深处的一个暗格里,他们找到了最终极的证据:一份吴二白亲笔签署的、最高等级的死间计划授权书副本,以及吴晦留下的寥寥数语的任务日志,冷静地记录着他如何一步步取得汪家信任,以及最后那份关键情报的传递方式和代价…
吴邪颤抖着拿起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自己毫无心机的笑容,再看看这间冰冷、压抑、充满了痛苦和牺牲的囚室,他终于崩溃了。
他瘫倒在地,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哀嚎,泪水汹涌而出,悔恨如同毒虫啃噬着他的心脏。
哥…哥啊!!!他一遍遍地嘶吼着,捶打着冰冷的地面。
王胖子红着眼圈,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黑瞎子久久无言。解雨臣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连门外的张起灵,也缓缓走了进来,他沉默地拿起那件破旧的夜行衣,看了许久,然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平了衣领处的一道褶皱。
吴晦被以最高规格的、却也是秘密的方式下葬了。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喧闹的悼词,只有最核心的几人,沉默地站在他的墓前。
他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了一把沉默的、插入地底的短剑图案——那是持影人唯一的标识。
吴邪在那间密室里呆了三天三夜,看完了吴晦留下的所有笔记。他看到了一个沉默的灵魂,如何在那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扭曲却顽强地燃烧着自己,只为守护那一点点他永远无法真正触及的光明。
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坚韧。眼底深处,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承受那份沉重牺牲的责任与决绝。
雨村的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
只是有时,吴邪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有时,王胖子会在喝酒时,莫名地多放一个酒杯,倒满,然后一口闷掉自己杯中的酒。
有时,解雨臣会看着某份情报,忽然愣神,想起某个被忽略的细节,然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有时,黑瞎子会在擦拭武器时,想起那身满是伤痕的躯体,动作会变得格外轻柔。
张起灵依旧沉默,但他守护在吴邪身边时,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现在,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和更沉重的未来。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但那属于吴家的秘密,他选择了沉默。
影子消失了,光还在。
只是那光里,从此染上了一抹永远无法褪去的、名为晦的暗色与哀伤。
无人再提及那个名字,但那身沉疴伤痕、那间密室遗物、那份无声牺牲,早已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进了每个人的骨血里,成为他们余生都无法偿还、也无法遗忘的债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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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可被我们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