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显示,过去24小时没人进过我的办公室。可抽屉里,多了一颗玻璃弹珠。
里面冻着的,是我五岁时摘下的蓝雪松叶子,叶脉组成了两个字——‘再见’。
而那株本该枯死的蓝雪松,正在窗外重新发芽。
我知道,第七次轮回,又开始了。
1
太平间那晚,我父亲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是暗红色的。
今天,董事会投票结果,也是暗红色的。
我松了松领带,袖扣叮一声磕在窗台上,像敲响了丧钟。
咖啡早就凉透了,表面浮着一层白雾,像极了太平间里父亲的脸。
林秘书进来,轻声说:裴总,三季度报表……
放着。我连头都没抬。
她放下平板就走了。我盯着玻璃倒影,数了数眼下的细纹——比去年多了两道。够了,够那群老狐狸相信,我终于学会用他们的规则下棋了。
电梯降到B3,灯忽明忽暗。
我刚摸到车钥匙,就听见——
救……
声音黏糊糊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角落里蜷着个人,月光从通风管漏下来,刚好照在他白衬衫上——一大片暗红,还在晕开。
我蹲下,闻到一股怪味:铁锈混着铃兰香。
地下停车场,哪来的花
他抬头,我一愣。
太小了,嘴角还粘着玫瑰花瓣。
能站起来吗我问。
他摇头,左手突然抓住我手腕。
下一秒——他掌心亮了。
淡蓝色的光点,像捏碎了一把星星。
我太阳穴那股钝痛,瞬间没了。这痛,是这周第三次董事会后留下的后遗症,可它……和父亲死前几周总说的偏头痛,一模一样。
钟予宁。他声音虚得像要散了,他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承重柱后传来脚步声。
我一把将他塞进后座。迈巴赫猛踩油门,碾过积水,后视镜一闪——几道银光掠过。
不是刀。是某种……会发光的异能。
裴叙白。我猛打方向盘,现在能说了吗
后座传来布料摩擦声。
后备箱里的蓝雪松,突然沙沙作响。
那株从来只长叶子的植物,抖落一地冰晶。
钟予宁撑起身子,染血的指尖碰了碰车载屏——
整块中控台,开满了半透明的蓝花。仪表盘,变成了流动的星河。
我一脚油门冲上高速,却发现——前方半公里,一辆车都没有。
不对劲。
急刹进应急车道,副驾储物箱啪地弹开——
林秘书准备的医疗箱,正在发光。
2
车载屏上的蓝花突然枯萎。
钟予宁咳了口血,指尖发颤,血在真皮座椅上晕出诡异图案。
别报警。他声音沙哑,你父亲……不是自杀。
我动作一僵。
他扯开领口,露出银色链坠——和父亲葬礼上,那个神秘吊坠,一模一样。
链子突然发烫。
我眼前一黑——父亲坠楼时,栏杆扭曲的画面,猛地炸进脑海。
他们来了!林秘书的声音从蓝牙耳机炸响。
后视镜里,三辆没开灯的摩托,从高架缺口冲下来。
我猛踩油门,钟予宁一头栽进前排缝隙。他后颈有道擦伤,渗出的血——居然是蓝色的。
蓝雪松的枝条突然穿透后备箱隔板,缠住他脚踝。
松手!我猛打方向,躲过一道银光——那玩意儿擦过后视镜,镜面瞬间结冰。
钟予宁扑过来抢方向盘,手指划过挡风玻璃——
整面玻璃,开满了半透明的花。
摩托车的远光灯瞬间模糊。
我们趁机拐进小巷。
三十秒。他喘着,他们暂时看不见我们。
巷子尽头是废弃物流中心。我撞开铁门,后窗玻璃瞬间全冻住。
钟予宁咳出一口血沫,血里闪着蓝光。
蓝雪松的枝条钻进来,缠住他手腕。冰蓝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而他的枪伤,开始止血。
我一把掰开他左手——掌心有道灼痕,正在愈合。
为什么我碰到你的血,会看见我父亲我盯着他。
月光从车顶破洞照进来。他项链弹开,一股太平间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这是记忆锚点。他露出脖颈后的蓝色印记,你父亲……
轰——!
集装箱砸地,巨响淹没了后半句。
我拽他滚下车,摩托骑手摘下头盔——
我胃里一抽。
是上季度被我踢出董事会的陈董事的儿子。
钟予宁挣开我,扑向集装箱,掌心星光暴涨成光球。
就在陈公子甩出银光刺向他后背的刹那——
整个物流中心的灯,全亮了!
强光中,我看见他衬衫后背的血迹,组成了星座图案。
跑!林秘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自动门全开,叉车无人启动,直接撞向摩托队。
钟予宁跌进我怀里,轻得像片落叶。
他用血,在我手机屏上划了几下。
锁屏壁纸,瞬间变成父亲坠楼前的监控截图。
看栏杆阴影……他咳出更多蓝血,有反光……
远处又是一声巨响。
我抱起他躲进控制室,发现他腰侧还有道伤口在流血。我直接撕开他衬衫——
皮肤上,布满发光纹路,像电路板,又像星图。
最亮的那条,连着枪伤,而纹路尽头——
是我公司新研发的脑机接口项目代号。
他们在用异能者做实验。他突然抓住我,你每次过度使用能力,蓝雪松就会开花,对吧
哗啦——!
控制室玻璃爆裂。
我护住他,后颈被碎片划伤。血滴在他锁骨上——
他皮肤上的发光纹路,突然全部转向我的伤口。
剧痛中,我看见父亲站在楼顶边缘,背后悬浮着七个和钟予宁同款的吊坠。
引擎轰鸣,迈巴赫冲破铁门,驶向城市最黑暗的角落。林秘书的声音在耳机响起。
3
父亲坠楼的画面,在我脑子里烧出了残影。
我猛地推开钟予宁,耳鸣不止,血腥味混着焦糊味。
他皮肤上的光纹,正顺着我的血往回爬。
暗河。他抹了把蓝血,你父亲发现了他们的培养舱。
外面金属撕裂声尖叫。我拽他滚进死角,手机弹出林秘书传来的解剖报告——
父亲肋骨断口,有规则灼痕。和钟予宁掌心的伤,一模一样。
我的血能读取记忆。他突然撕开我后颈纱布,带血的手指按上伤口,但需要媒介。
剧痛炸进天灵盖。
我看见——父亲在停尸房抽屉里藏了东西,缝合线第七针下面。
叉车撞上控制室的瞬间,钟予宁的星光裹住我们。
再睁眼,已在冷库背后。
你未婚夫上周来过这儿。他喘着,取走了你父亲的婚戒。
我踢开电源闸门。黑暗中,十几个冷藏柜浮现——
21号柜,警戒线褪色。父亲最后一站。
钟予宁腿一软跪倒,蓝血渗进地砖,长出冰晶。
蓝雪松的枝条从通风管钻进来——开出的花,却是血红色。
快点。他抖着手解下项链,碰任何东西前,先用这个……
吊坠贴上柜门的瞬间——
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从深海传来:
小叙,别相信移植过蓝血的人。
柜里只有件染血衬衫。我拎起衣领,袖扣割破手指——
父亲死前半小时的记忆,猛地灌进来——
落地窗前,我的订婚戒指在未婚夫指间转了一圈。
他背后站着七个人,每人脖子上,都挂着钟予宁同款的吊坠。
裴董太固执了。未婚夫把戒指抛向窗外,暗河需要继承人。
记忆中断。
钟予宁捂住我嘴往后拖,冷藏柜门映出走廊影子。
脚步声很轻,却精准踩在我心跳的间隙。
陈公子只是饵。他呼出的白雾凝成冰晶,他们真正要的是……
警报突响!
柜门内侧浮现出血字,父亲的笔迹:
记忆锚点在蓝雪松根部
走廊脚步加速,一道东西划破空气飞来——
钟予宁转身抱住我。
他后背绽开冰蓝光——
挡下的,竟是一朵玫瑰。花瓣边缘闪着金属冷光,刺进他肩胛骨时,发出硬盘读取的咔嗒声。
走!他把我推向通风管。
自己却跪地咳出大团冰雾——雾凝成父亲的脸,嘴唇开合,无声说着什么。
我掰开蓝雪松缠上来的枝条,摸到根部藏着的微型硬盘。
走廊传来解锁声,七道红激光,已瞄准钟予宁后心。
硬盘插入手机——
整个停尸房的冷藏柜,同时弹开!
白雾弥漫中,我看见父亲最后的记忆:
未婚夫站在楼顶,手里捏着朵金属玫瑰。花心射出红光,父亲身后的栏杆瞬间扭曲。
而更远处的玻璃幕墙上——映出钟予宁从花店冲出来的身影。
原来你也是……我转头。
钟予宁已倒进血泊。
他皮肤上的纹路全灭,只剩脖颈后的蓝印在疯狂闪烁——频率,和我手机信号完全一致。
脚步声停在五米外。
金属玫瑰的香气混着血腥味涌进来。
我攥着蓝雪松枝条,摸到父亲留在上面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血能重启培养舱
4
订婚宴上,他递来的红酒,杯脚刻着暗河
我攥着蓝雪松的枝条,指甲抠进树皮,父亲的字迹在掌心发烫:
他的血能重启培养舱
门外脚步声停在五米外。
我猛地抬头,看见通风管里闪过一道黑影——不是人,是某种会爬行的金属藤蔓。
裴小姐门外传来未婚夫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你在里面吗
我屏住呼吸,把钟予宁拖进冷藏柜死角。他咳出的冰雾在空中凝成父亲的脸,嘴唇开合,无声说着:别信他,也别信记忆。
我懂了。
记忆可以被篡改,证据可以被销毁,但蓝血的共鸣骗不了人。
我撕下袖口布条,裹住蓝雪松的根,把微型硬盘塞进衣领。刚想动,未婚夫的声音又响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82年的拉菲吗
我没应。
因为那年,你父亲第一次在实验室签下‘双子星协议’。
我心头一震。
他根本不是来抓我的——他是来确认我是否觉醒的。
我悄悄摸出手机,林秘书的加密信息刚弹出半句,整间冷库突然断电。
黑暗中,冷藏柜门映出走廊的影子——
不止他一个。
七个穿黑西装的人,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朵金属玫瑰,花瓣边缘闪着数据流般的蓝光。
她拿到了硬盘。其中一人低声说。
那就让她参加完订婚宴。未婚夫笑了,让所有人,亲眼看看裴家大小姐是怎么发疯的。
脚步声远去。
我立刻撬开通风管,把钟予宁塞进去。他轻得像片纸,血顺着管壁滴下,在黑暗中开出细小的蓝花。
撑住。我咬破手指,把血抹在他唇上,你的血能唤醒我父亲的记忆,对吧
他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却用气音说:你才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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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订婚宴上,我的银叉切开了蛋糕,也切开了真相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灯像坠落的星河。
我穿着白裙,脸上挂着完美微笑,手却藏在桌下,攥着那半片染血的蓝雪松叶子。
未婚夫举杯致辞:感谢各位见证,裴叙白小姐与我的结合。
掌声雷动。
我举起银叉,准备切蛋糕——父亲留下的那把,手柄上刻着小叙二字。
就在叉尖触到奶油的瞬间——
我太阳穴一炸。
五岁生日宴的记忆,轰然回溯。

画面:
父亲抱着个蓝眼睛男孩匆匆走过。那孩子手腕滴下的蓝血渗进蛋糕奶油里。
而未婚夫,正偷偷舔着沾血的叉子。

啊!我手一抖,银叉落地。
全场安静。
未婚夫笑着弯腰捡起,指尖在叉背一抹——一道蓝光闪过,叉尖突然变钝。
亲爱的,小心点。他温柔地说,把叉子递回我手,别伤到自己。
我盯着他指尖——无名指根部,一道蓝光在皮下流动。
和停尸房监控里,他抛戒指时一模一样。
我笑了。
你说得对。我接过银叉,突然反手刺向蛋糕——
但伤人的,从来不是叉子。
叉尖破开奶油的刹那,整块蛋糕炸开蓝光!
奶油飞溅中,宾客们的脸开始扭曲——
他们的瞳孔,全变成了星云状。
欢迎来到‘暗河’的觉醒仪式。我站上餐桌,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吃的,不是蛋糕,是记忆催化剂。
未婚夫脸色骤变。
我举起银叉,指向他:你加的不是氰化物,是蓝血稀释剂。你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下失控,让所有人看见‘裴家大小姐疯了’,对吧
他还没反应,宴会厅的灯突然全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猎手。
他落地时,脚边蓝雪松疯长,藤蔓瞬间缠住七个保镖的手腕。
你来晚了。未婚夫冷笑,她已经吃了催化剂。
猎手没说话,只是扯开衬衫——腰腹间的发光纹路,正组成我父亲公司的LOGO。
摸这里。他抓着我的手按在纹路上,跟着光点呼吸。
我照做。
指尖下的皮肤烫得吓人,那些纹路像电路板通电,蓝光顺着血管爬上来。
我后颈的旧伤发痒,一股力量从脊椎往上冲。
未婚夫突然拔出金属玫瑰,射向猎手。
猎手抬手,掌心星光暴涨——
挡下的,竟是我五岁生日宴的记忆碎片。
画面中,蓝眼睛男孩(猎手)在火场里拼命护住一个小女孩——是我。
而火场外,站着举着金属玫瑰的暗河首领,和正在舔叉子的童年未婚夫。
原来是你……我盯着未婚夫,你才是那个被替换的‘7号’。
他脸色惨白。
你们用我的血做媒介,用父亲的记忆锚点操控一切。我一步步逼近,但你们忘了——真正的‘7号’,是我哥哥,也是猎手。
而我……
我举起银叉,叉尖对准自己心脏:
才是那个被克隆的‘7号’。
全场死寂。
未婚夫突然狂笑:你以为你是原版你只是第7次失败品!真正的裴叙白,早就死在五岁那场火里!
我笑了。
那你告诉我——
我猛地将银叉刺入蛋糕,整间宴会厅的地板,突然变成流动的星河。
为什么蓝雪松,只对我开花
6
董事会投票,我用咖啡渍画出了实验室地图
三天后,董事会。
叔叔坐在主位,皮鞋锃亮,袖扣反射的光,刚好照在我手机上——猎手刚发来的监控截图:他深夜潜入档案室,手里拿着支蓝色药剂。
关于罢免裴小姐CEO职位的议案。叔叔慢条斯理地说,请各位投票。
我故意让钢笔滚到地上。
弯腰时,钟予宁塞给我的蓝雪松叶片从领口滑出,落在未婚夫皮鞋旁。
他弯腰的动作慢了0.3秒——足够我看清他后颈芯片,闪过和叔叔相同的编码。
我反对。我泼了咖啡在提案书上,除非各位解释清楚——
褐色液体在纸上洇开,竟组成了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
为什么新提案用的墨水,会变色
会议室死寂。
叔叔喉结动了动。
我笑了: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在布局
我按下遥控器。
所有出口落锁,蓝雪松从花盆暴涨,枝条缠住叔叔手腕。
他惨叫,药剂掉在地毯上,滚到我脚边。
注射版记忆锚点我晃了晃泛着蓝光的液体,难怪您上周非要给我抽血体检。
叔叔突然诡异一笑,扯开衬衫——
胸口埋着和未婚夫同款的芯片,但编号是000。
你父亲才是最初的实验体。他咳出血沫,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培养舱,我们都在找真正的原版……
钟予宁破门而入,星光全数灌进主机箱。
所有屏幕弹出最后一段加密视频——
五岁的猎手在火场护住我,而火场外,是举着金属玫瑰的暗河首领。
快走!钟予宁把我推向电梯,声音突然变成猎手的语调,芯片在控制克隆体……原版在……
叔叔挣脱藤蔓,子弹射向天花板——消防喷头爆开,淋下液态氮。
主机房在蓝雪松里!钟予宁掰断药剂管,把蓝色液体抹在我眼皮上,看仔细……
视野变蓝。
叔叔的皮肤透明,露出体内密密麻麻的电路——和父亲实验室设计图一模一样。
电梯门关上前,钟予宁脖颈后的印记变成了父亲的字迹:
培养舱密码是你失去的第一颗乳牙日期
7
地下培养舱,我踹开了7号的门
蓝雪松的根缠住我手腕,留下淤青。
我把渗血的手指按在舱门锁上——指纹识别区亮起的蓝光,和童年医院走廊的应急灯一模一样。
舱门滑开。
腐坏的空气混着电流声涌出。
一排排培养舱,像蜂巢。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人形——全是猎手的克隆体,后颈烙着不同编号。
7号……微弱女声从末端传来。
我踹开控制面板,药剂让所有按钮泛荧光。
操作台报警。
监控显示叔叔正带人突破车库。
我砸碎紧急制动开关,培养舱一个接一个泄压。
最后一个舱体裂开,穿白裙的女孩摔进我怀里。
她轻得不像真人,手腕有和猎手相同的牙印。
7号逃出去了。她咳出蓝血,找……原版……
车库爆炸。
我背起她撞开通道。
她呼吸喷在我后颈,冷得不正常。
抑制剂……他们给7号注射了……
林秘书开车撞破铁丝网,后座躺着浑身是血的猎手。
他右臂扭曲,却把黄铜钥匙塞进我领口。
老宅……阁楼……你五岁那年……
子弹击碎后窗。
女孩尖叫,手腕突然亮起星光——和钟予宁一模一样。
林秘书按下按钮,越野车自动锁死,车顶升起导弹发射架。
我们滚进排水沟。
猎手突然暴起,把袭击者抡到墙上。
他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直到防护服举起注射器。
快走……他膝盖砸地。
他甩来的钥匙串上,挂着乳牙模具——日期刻着我第一次掉牙的日子。
防护服包围过来。
林秘书从公文包抽出父亲手杖,杖尖刺入地面——
整个变电站爆出蓝色电弧。
带他们走。林秘书手套染红,密码是……
话被电流淹没。
我拖着猎手和女孩钻进下水道。
钥匙发烫。
猎手呼吸越来越弱,女孩撕开他衣领——后颈芯片过载发红。
记忆……回流……阁楼……镜子……
女孩掰开他牙齿,塞进自己手腕。
蓝血渗入他牙龈,猎手瞳孔短暂清明。
你父亲……把原版……藏在……
上方传来叔叔的冷笑:侄女,你不想看看真正的7号什么样吗
猎手突然挣脱我们,冲向检修梯。
记住!他回头喊,镜子会……
爆炸吞没后半句。
气浪把我们推进污水渠。
钥匙在激流中划破我掌心。
血滴在女孩脸上,她突然睁眼——虹膜变成星云状。
7号……不是编号……她昏迷前呢喃,是第7次……轮回……
漂到排水口,钥匙发烫。
黄铜表面浮现出父亲字迹:
当蓝雪松开花时,对着镜子说再见
8
老宅后门,钥匙插进锁芯的瞬间——
整栋房子通电,所有窗户亮起蓝光。
地下室,父亲日记本第一页,是我的婴儿脚印,旁边还有个小一号的:
实验体7号。
照片:双胞胎婴儿躺在保温箱,一个连着蓝色输液管。
背面写着:小叙和7号,第7次基因重组成功。
地下室震动。
女孩抽搐,蓝光流向心脏。
日记最后一页,血手印,急救绷带写的字:7号被偷换成了克隆体,原版在……
后半截被撕。
透光照出地图——阁楼。
女孩突然坐起,瞳孔全蓝,声音变钟予宁:他们启动了记忆清洗程序……
阁楼门把手结冰。
锁孔和乳牙模具吻合。
转动钥匙,整面墙的镜子裂开,裂缝组成密码键盘。
声纹验证。机械女声,请说出密码。
我张嘴——发出的却是猎手的声音:
再见。
镜子倒塌。
后面是巨型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二十岁的父亲,后颈插着七根导管。
屏幕亮起:叔叔正带人冲进老宅花园。
另一个分屏:钟予宁被锁在实验室,蓝雪松枝条从他伤口钻进去。
基因锁解除。机械声,是否唤醒原版
我按下确认。
培养舱里的父亲睁眼——虹膜是纯粹的天蓝色。
小叙……他声音带气泡音,7号是你哥哥……也是第一个成功的克隆体……
地下爆炸。
父亲挣扎,培养液沸腾。
红色警告:记忆覆盖程序启动
快走!他砸碎内舱玻璃,去花房……蓝雪松是……
楼梯脚步声逼近。
我拽女孩跳进通风井。
父亲最后的喊声混着电流传来:
是钥匙也是锁!
9
ICU外,猎手说:她是我教的。
花房玻璃爆裂。
蓝雪松同时开花,花瓣在空中组成父亲的脸,嘴唇开合,说三个字:
双子星。
女孩尖叫,星图纹路指向我手腕内侧——
那里出现了微型条形码,泛着蓝光。
花房枝条刺破我条形码,血珠悬浮,组成父亲实验室的立体投影。
女孩抓我流血的手,按在自己眉心——
星图纹路顺着血线爬满温室。
记忆锚点激活。她声音变猎手,现在。
我出现在ICU外。
未婚夫用玫瑰尖刺抵住我后颈:配方,或者看着他脑死亡。
监护室里,猎手躺着,最粗的蓝色导管插在后颈——和父亲培养舱一样。
我让眼泪滴在控制台。
泪水渗入按键,医院电力重启。
监护玻璃映出七个包围ICU的黑影。
最后十秒。未婚夫扯开领带,露出芯片,感情是最大的弱点——
猎手突然坐起,扯掉导管,针头划过我脸颊带出血珠。
血滴在空中分裂成七份,每份命中一个黑影眉心。
错了。猎手声音带金属回声,她是我教的。
我们背靠背。
地板蓝血沸腾。
未婚夫惊愕:他手里的金属玫瑰,正在我的血泊中生根发芽。
基因锁确认。医院广播响起父亲语音,双子星协议启动。
猎手按住我流血的手腕。
他掌心星光变金红色,与我血光交织。
整个ICU的医疗器械悬浮,组成巨大装置轮廓。
未婚夫惨叫,芯片融化,蓝色液体逆流,皮肤凸起父亲LOGO。
原来如此……他跪地抓喉,你们是……活体密钥……
七个防护服举注射枪,药剂被蓝雪松枝条拦截。
花苞里坐着袖珍钟予宁,指尖星光投射父亲研究视频:
当双子血脉相连时,能改写所有克隆体的基因序列……
猎手把我推向窗口。
他胸膛裂开,飞出无数光点,组成逃生路线。
最后一个光点停我眉心——父亲临终记忆脉冲:
五岁火场,猎手护住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我。
那次死亡是伪造的,为了让我们以陌生人的身份重逢。
走!猎手踹开安全通道门,右眼突然变和我一样的瞳色,去终止轮回……
防护服集体跪倒,芯片弹出蓝色液体,空中组成巨大数字7。
未婚夫扑向控制台,被从花苞走出来的钟予宁拦住。
第七次了。钟予宁声音像无数人开口,这次必须……
整层楼倾斜。
我抓住消防软管滑下楼。
看见医院外墙爬满蓝雪松根系,组成父亲的脸,嘴唇开合:
双子星。
10
天台终局,我对着镜子说再见
一年后,天台。
叔叔扎入血清,西装爆裂,皮肤下隆起蓝光血管。
侄女……你父亲藏得真深……
猎手翻上来,手里攥着半截蓝雪松枝条,断面滴落星光。
血清缺了最后一道工序。我逼近,用克隆体血液做的催化剂,撑不过三分钟。
叔叔狂笑,扯开衬衫——胸口芯片,和父亲培养舱一样。
我要的是异能激活剂……那天失手推他下去……就因为他说原版早就……
猎手扑过去。
两人撞碎护栏。
我看清叔叔后颈烙印——不是数字,是失败品三个字。
钟予宁星光追上,缠住猎手。
叔叔指尖射出金属藤蔓,刺穿我肩膀把自己吊在半空。
你以为结束了暗河早就……
蓝雪松根系破墙而出,缠住他喉咙,组成密码键盘。
叔叔抽搐着输入启动码——整栋大楼开始坍塌。
他把自己做成了活体引爆装置。
猎手把我甩到安全通道。
他转身,后颈烙印完全显露——不是7,是原型体三个字。
去找其他实验体。他拽断吊坠扔给我,里面有全部坐标……
金属藤蔓收紧。
猎手和叔叔坠向地面。
我听见童年蓝眼睛男孩的声音:
这次换我先走。
11
一年后,我的办公室,多了颗玻璃弹珠。
七天后,我把配方锁进了国家研究院。
签字笔滚落,文件上划出蓝色的痕——和猎手小时候的涂鸦一模一样。
回到办公室。
窗台蓝雪松开花,花瓣凝水珠,折射出七个彩虹。
抽屉里多了颗玻璃弹珠。
对着光看——里面冻着一小片蓝雪松叶子,叶脉组成再见。
我拿起弹珠,整株蓝雪松凋谢。
花瓣落地变星光。
监控显示:过去24小时,没人进过这间屋子。
掌心的玻璃弹珠冰凉。
里面冻着的星光,是过去,是钥匙,也是……
家的形状。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那天,研究院的电话打来。
裴总,您交上去的配方……
怎么
检测报告出来了。那根本不是配方,只是一块高纯度蓝雪松结晶。
我心头一震。
不是配方那父亲拼死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我正要追问,办公室的灯突然闪了三下。
和父亲实验室的警报信号,一模一样。
我猛地抬头——
窗台那株蓝雪松,死了。
可就在我眨眼的瞬间,一株新苗,从枯枝的灰烬里钻了出来。
嫩绿的,带着露水。
而它的根,缠着一枚新的玻璃弹珠。
我颤抖着捡起它。
对着光——
里面冻着的,是一滴血。
我的血。
但血珠里,还裹着一粒微小的、发光的星点。
像被封印的星光。
12
我梦见了火,和另一个我。
那晚,我梦到了五岁那年的火。
不是记忆回溯,是直播。
我站在火场外,看着猎手抱着我冲出来。
但这次,我看得更清楚。
他右肩,有一道疤——和我手腕上的条形码位置,一模一样。
火场深处,有个人影没出来。
是另一个我。
穿着和我一样的裙子,但眼睛是蓝色的。
她对着我笑,嘴唇开合:
你才是克隆体。
我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手机在响。
是钟予宁的号码。
可钟予宁已经死了。
我接起。
电话那头,是沙沙的电流声,然后——
一个小孩的声音,轻轻说: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那是……五岁的我。
我在等你。小孩说,在第七次轮回的尽头。
电话断了。
我冲到书房,翻出父亲的日记。
最后一页,被撕掉的原版在……下面,透光看,还有一行极小的字:
双子星,永不相见。
13
我找到了另一个我的第一处坐标——在猎手的墓碑下。
墓园冰冷。
我用蓝雪松的根撬开墓碑。
下面没有骨灰盒。
只有一块黑色芯片,和父亲实验室的完全一样。
我把它插进手机。
屏幕亮起,不是视频,是一段实时监控。
画面里,是我的办公室。
但时间,是三天后。
我看见未来的我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颗新弹珠,正对着它说话。
然后,她把它放进抽屉,起身,走向窗台。
她伸手,摘下了那朵新开的蓝雪松花。
就在她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
画面黑了。
手机震动。
一条短信弹出:
别碰花。那是门。
发信人:猎手。
14
我闯入了国家研究院的禁地。
不是偷,是被邀请。
门自动开了。
走廊尽头,一扇门上刻着:双子星协议·最终备份。
我推门进去。
里面没有电脑,没有服务器。
只有一面镜子。
和我办公室那面,一模一样。
镜子里,倒映出的不是我。
是另一个我。
她穿着蓝裙子,眼睛是星云状的。
你来了。她说,声音和我一模一样,却带着回声,我等了七次。
你是谁我问。
我是原版。她微笑,你是第七次失败的克隆品。父亲用你的血做实验,直到第七次,才成功唤醒我。
我冷笑:那猎手呢
他不是你哥哥。她眼神怜悯,他是我的守护程序。而你……是实验废料。
我太阳穴突突跳。
那你为什么放我自由
因为协议需要两个‘我’。她伸出手,贴在镜面上,当双子星相遇,才能开启真正的门。
什么门
轮回的出口。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颗弹珠……
是你的心脏。她轻声说,被父亲提前摘下,封存。因为……它才是真正的钥匙。
我踉跄后退。
我不信!
那看看这个。她挥手,镜面变成监控画面——
我未来的办公室。
我看见自己摘下蓝雪松花,放进嘴里。
下一秒,我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蓝血,被花根吸收。
花瞬间绽放,长成巨树,撞破天花板。
而树顶,浮现出一个金色的门。
你每次轮回,都会走向同样的结局。镜中的我说,除非……你选择不碰花。
那钟予宁呢猎手呢
他们是你意识的碎片。她笑了,是你不甘心的证明。但他们……终将消失。
我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我,如果你想知道真相……
去你父亲的初代培养舱。
15
初代培养舱,在太平间的第七层。
是的,第七层。
太平间本来只有六层。
我用父亲的吊坠,刷开了隐藏电梯。
下去时,温度骤降。
舱门上,刻着一行字:
双子星,始于分离。
我输入乳牙日期。
门开了。
里面没有尸体。
只有一对连体婴儿的标本,泡在营养液里。
一个眼睛闭着,手腕有条形码。
另一个眼睛睁开,瞳孔是星云状的。
是我的脸。
但标本旁的记录写着:
实验体1号:裴叙白(原版)
实验体7号:裴叙白(克隆体)
我浑身发抖。
我是7号。
我是那个被切下来的、本该死去的失败品。
而她,才是那个被留下的原版。
父亲用我的血,激活了她的意识。
而我的每一次轮回,都是她在测试重启程序。
16
我明白了。
我才是原版。
她才是克隆体。
父亲当年没有切开我们。
他把她分离出去,做成了独立的意识体。
而我,带着完整的双子基因,被植入了失败品的记忆,被欺骗了七次轮回。
猎手不是程序。
他是第一个觉醒的克隆体,他一直在等我。
钟予宁不是碎片。
他是上一次轮回中,为我而死的守护者。
而那朵花——
不是门。
是锁。
她用花吸收我的记忆,是为了永远封印我。
17
我对着镜子,说出了真正的密码。
不是再见。
是——
我回来了。
镜子碎了。
碎片中,浮现出无数个我——
五岁的我,八岁的我,十二岁的我……
每一个,都在对我笑。
最后,是猎手。
他站在所有碎片中间,手里捧着那颗玻璃弹珠。
等你很久了。他说。
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18
金门开启。
但不是她的自由。
是我的觉醒。
无数星光从门内涌出,不是蓝的。
是金红的。
和我血液一样的颜色。
她在尖叫:不可能!你只是7号!
我抬起手,掌心星光暴涨。
我是裴叙白。我说,是原版,是钥匙,是轮回的终结者。
星光化作锁链,刺穿金门。
门后,她的意识体开始崩解。
不——!她惨叫,没有我,你活不下去!
错了。我笑了,没有我,你才是虚无。
门轰然关闭。
星光退去。
我站在初代培养舱前。
猎手从背后抱住我。
结束了。他说。
我摇头。
才刚开始。
19
一年后。
我站在新的研究院里。
墙上挂着两幅照片。
一幅是父亲,微笑。
一幅是猎手,依旧冷着脸。
林秘书走进来:裴总,新一批‘觉醒者’训练完毕。
我点头。
窗外,蓝雪松开得正盛。
每一朵花里,都藏着一扇小金门。
但这次,门是关着的。
我拿起桌上的玻璃弹珠。
对着光看。
里面冻着的星光,不再是再见。
是一个微笑。
我自己的。
掌心的弹珠冰凉。
但我知道——
这次,家,真的在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