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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立刻反驳。
“核实什么!她就是个疯子!你们别被她骗了!”
小张警官看都没看他一眼。
“孩子在幼儿园待了三年,老师和同学是最直接的人证。是与非,对与错,我们去一趟,当面对质,一切就都清楚了。”
去幼儿园的路上,我坐在警车的后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心全是冷汗。
希望和恐惧在我心里反复拉锯。
我怕刘铭和蓝蕾蕾的手早就伸到了那里,怕我唯一的希望也会被他们掐灭。
幼儿园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那扇画着太阳和长颈鹿的铁门,我每天都在那等平平。
园长李老师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她看到我从警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警察,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迎了过来。
“赵倩?你怎么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关心,没有丝毫的疏离和异样。
我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李园长,我们是派出所的。”
小张警官亮出证件,开门见山。
“我们想跟你核实一些情况。赵女士说她的儿子平平一直在贵园上学,是吗?”
“对啊。”
李园长想都没想就点头,“平平嘛,小班就来了,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了?”
小张警官拿出手机,点开两张照片,一张是平平,一张是安安。
“您能确认一下,是哪个孩子吗?”
李园长和闻声过来的几个老师凑过去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指着平平的照片。
“是这个,平平。”
“对,就是他,我带过他小班,这孩子画画特别有天分。”
“每天都是他妈妈来接送的,风雨无阻,我们都认识。”
她们的回答,给我快要枯竭的身体里注入了强大的力量。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刘铭冲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硬着头皮,摆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李园长!警察同志!你们千万别信她的!”
他指着我,声音又大又急。
“她有精神问题!她一直把我的儿子安安,错认成她想象出来的‘平平’!她这是病!得治!”
他指着安安的照片,对园长说。
“这才是我的儿子,刘安!赵倩只是偶尔帮我爱人蓝蕾蕾接送一下,她自己臆想出另一个孩子,现在还做出这种绑架的事情来!”
他的话音刚落,李园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没有跟刘铭争辩,而是转身走回办公室,几分钟后,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走了出来。
“刘先生是吧?”
她把箱子重重地放在门口的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说我们认错了孩子,说赵倩有精神问题?”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沓画纸,摊开在桌上。
每一张画上都用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平平。
画的内容,是太阳,是彩虹,是手拉手的小人,旁边标注着“妈妈和我”。
“这是平平入园以来,所有的手工作品和画作。名字是他自己写的,上面的妈妈,画的也是赵倩。请问,你儿子安安,会把别人的妈妈画成自己的妈妈吗?”
她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
“这是我们幼儿园历次亲子活动的合影。运动会,游园会,手工课,每一次,陪在孩子身边的,都是赵倩。你所谓的‘偶尔帮忙接送’,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李园长抬起头,审视着刘铭。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装不出来的。”
“刘先生,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见过无数的家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赵倩是我见过最尽职尽责的母亲之一。”
她顿了顿,对刘铭展开审判。
“倒是你,刘先生,你作为孩子的父亲,来过我们幼儿园一次吗?”
刘铭的脸,从涨红到铁青,再到一片死灰。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狼狈得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