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内心五味杂陈,即因南宫岳忽然提出让林枫入赘而惊讶、羞怯,又因林枫的果断拒绝而失落。
她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爹爹,郎中前几日给您瞧过身子,叮嘱您不能喝酒的……”
南宫岳摆了摆手,爽朗笑道:“哎!为父又不会贪杯,无妨,你去准备吧!”
南宫岳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感慨一声:“女大不中留啊,老夫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儿。”
南宫岳当然清楚南宫婉对林枫的心思。
可林枫是百里挑一,乃至千里挑一的俊杰。
若未娶妻,南宫婉与林枫或许有机会。
现在木已成舟,事情便是千难万难。
南宫家的宴席准备得极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齐了。
林枫与南宫岳谈得很顺利,契约当场便签订下来。
火药的配方与制作工艺、南宫家的七万两银子,会在五日之内互相送到。
“南宫家主,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黄龙谷建设在即,去黄龙谷附近安置的流民不少,他们每日做工要耗费的粮食不少。”
“我想从南宫家这边购置粮食,不知南宫家主可否行个方便?”林枫笑着问道。
南宫岳喝了两杯酒,脸色微微泛红,道:“粮食?巧了!我二弟正好去上京县,谈粮食的生意。”
“林大人,粮食的生意可以谈,我南宫家也可以卖给你,但价格得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卖。”
闻言,林枫双眼微微眯起,有些不满。
“南宫家主,你我是合作伙伴,黄龙谷早些建成对你也有益处,这粮食怎么也得比市面上的价格便宜些吧?”
南宫岳闻言叹了口气,跟林枫解释苦衷:“林大人,你有所不知,辽东的大粮商近期集会,准备提高粮食的价格。”
“谁若是将粮食卖得便宜,那就是坏了规矩,以后在辽东的生意场上,我南宫家如何立足?”
南宫岳这个老狐狸!
林枫心里冷哼一声,南宫家是仙桃县首富,在辽东生意上举足轻重。
若南宫家低价卖粮给他,其他商贾在明面上绝不敢跟南宫家撕破脸皮。
南宫岳说这些话,只是不愿意为了林枫与其他商贾交恶罢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就好,第一批先运送一千石粮食去黄龙谷!”
林枫迅速与南宫岳敲定粮食生意,贵一些就贵一些,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临近黄昏,林枫与南宫岳的宴饮才结束。
南宫岳极力挽留,但林枫事务实在太多,婉拒了南宫岳留宿的好意。
南宫府,正门。
周达翻身上马,对林枫说道:“大人,这下好了,有了南宫家的支持,营造黄龙堡的银子算是齐了。”
林枫淡淡一笑,道:“银子怎么都不嫌多,过两日我再去宁远关一趟,请指挥使大人支援些银两。”
林枫刚要催马离开,忽听门内传来南宫婉的声音。
“林枫!”
南宫婉一袭紫衣,黄昏的日光在少女的轮廓上描了一层金线。
眉眼依旧如画,俏丽中透着几分委屈与不甘。
“南宫姑娘?”
林枫微微一怔,他与南宫岳辞行的时候南宫婉不见了,他还以为对方是故意躲着他呢!
林枫翻身下马,与南宫婉见礼:“你这是?”
南宫婉微微喘息着,看起来跑了好一会儿。
“府里做的糕点,你夜里赶路会饿,记得路上吃。”
她将小包袱塞到林枫手里,轻声叮嘱。
林枫有些犹豫,却听南宫婉继续说道:“怎么?不敢收?担心收了糕饼我会赖上你?”
被南宫婉说中心事,林枫尴尬一笑,随手接过包裹:“怎么会?南宫姑娘误会了。”
南宫婉深吸一口气,说道:“林枫,爹爹今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南宫婉不是非谁不可,不识好歹的人。”
“你救了我的性命,便是我南宫婉一辈子的恩人,一辈子的朋友,若是再遇见什么困难可传信给我,我自会帮你。”
南宫婉说完,便转身离去,潇洒利落。
南宫婉有南宫婉的骄傲,她的确倾心林枫,可林枫已经两次拒绝南宫家,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继续死缠烂打。
林枫目送南宫婉离去,叹了口气,翻身上马。
“走,回黄龙堡!”
林枫仙桃县之行收获颇丰,强化了跟南宫家的关系,获得了烟花生意十五抽一的利润。
还解决了营造黄龙谷需要的银两、粮食。
接下来一个月,林枫几乎是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没一日好好休息过。
从建造黄龙谷的工匠、流民安置,到黄龙谷的具体建造进度,事事都需要林枫操心。
加上之前黄龙堡也在扩建,两边一起开工,忙碌不已。
偏偏北蛮也来凑热闹,自从北蛮进攻燕云之后,北蛮大将和卓便开启了对辽东的攻势。
辽东上至宁远关,下至小型军寨,陆续遭到了北蛮的侵扰。
仅一个月时间,黄龙堡就遭遇了三次袭击。
不过得益于黄龙堡的强悍防御力,北蛮鞑子没讨到什么便宜,便匆匆退却。
秋日,正午,黄龙堡。
林枫正在书房处理军务,忽听房门被敲得震山响。
“咚!咚!咚!”
蒯祥兴奋的声音传来。
“林大哥,成了!成了!”
成了?
林枫的精神一振,蒯祥最近一个月也是忙得不行。
除了绘制黄龙谷的营造地图,经常去工地监工外,蒯祥还要督造三棱箭镞、神火飞鸦。
更重要的是,他根据林枫绘制的兵器图,打造手铳!
打造手铳这个任务可谓一波三折。
初时,考虑到成本问题,林枫想要打造铁制手铳。
可由于新建高炉的温度始终达不到理想温度,林枫便退而求其次,以铜制来代替铁制,打造手铳。
林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门外,蒯祥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颇有几分滑稽。
“小祥,造出来了?”林枫瞪大眼睛,问道。
蒯祥连连点头,拉着林枫就往外跑。
“林大哥,快去铁匠坊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去试试手铳的威力呢!”
黄龙堡,铁匠坊。
林枫来到铁匠坊的时候,一群匠人正翘首以盼,等待林枫到来。
精致的木架子上,青铜铸造的手铳表面光滑,铳管尤其厚重。
整体外形与林枫绘制的设计图纸完全一样,前面细、后面粗,尾部有扩大的喇叭形“药室”。
“药室”便是储存火药的地方,“药室”末端有一个点火孔。
林枫快步走过去,拿起青铜手铳。
在青铜手铳侧面镌刻着一排小字——“正统七年九月二十日造,天字一号。”
除了小字之外,青铜手铳的后方侧面,还雕刻有精致的云纹。
手铳长度为三十五厘米左右,重约六斤。
“小祥,将准备好的皮甲取来,还有铅质弹丸一并取来,快!”
林枫摩挲着青铜手铳,爱不释手。
这可是跨时代的武器啊!
有了青铜手铳,未来黄龙堡对抗北蛮鞑子,又多了一件神兵利器!
“林大哥,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蒯祥一挥手,就有人将靶子、子弹全部取来,靶子上还套了一层北蛮鞑子的皮甲。
林枫将定量的黑火药从手铳铳口装入药室之内,再塞入纸片作为“隔片”。
这一步是为了防止弹丸与火药直接接触。
然后再放入单发的铅弹,随后再以通条压实火药与弹丸。
整个过程即便是林枫也用了大概一分钟左右。
工匠们期待地看着林枫,当手铳举起对准了靶子的时候,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们跟着蒯祥拼死拼活地忙了快一个月,就为了这件兵器。
林大人说,这兵器将改变未来战场格局,它真的能吗?
林枫将火绳插入点火孔,右手稳稳地架住,对准了靶子。
整个火铳的末端被架在肩头。
七十步!
林枫距离那靶子有七十步!
这个距离可不算近了,手铳能行吗?
匠人们瞪大眼睛,忽听“砰”的一声炸响。
一股硝烟冒出,再看靶子,皮甲被应声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