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翻身坐起：“纪德明！”
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纪德明一个激灵，立刻上前：“主子。”
“阿成呢？”萧彻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回主子，已在殿外候着。”
“让他进来。”萧彻大马金刀坐在床边，表情很是严肃。
纪德明不敢多想，连忙出去传人。
“主子。”阿成大步走进来，见到萧彻便低头行礼。
萧彻轻轻颔首，却沉默片刻才开口：“之前让你查的腐尸散，可找到出处了？”
“尚未，但是臣听闻，长乐郡主府上去年来了个西平人，大约与此有关。”阿成说道。
萧彻眸子一眯：“长乐郡主？”
“是。”阿成从不懂看人眼色，有什么说什么，“主子让属下查郡主府时，属下偶然得知此事，而那腐尸散，最早便是出现在西平。”
“很好，朕知道了。”萧彻面色越发冷峻。
皇贵妃，呵。
他知她有野心，却没想到，这野心竟如此大。
“属下最近还查到一件事。”阿成竟也有些犹豫。
萧彻直接道：“说。”
“是，当初为苏美人接生的那个嬷嬷，属下查到，她与林家有些关系。”阿成面色有些纠结，“但并不确定，那些蛛丝马迹，应是被人掩盖过。”
“呵”一声低沉的笑，从萧彻喉间溢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
那笑声尚未落下，他猛地一挥袖袍！
哐当——！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炸开，御案上那方价值连城的青铜瑞兽香炉被狠狠扫落在地，沉重的炉身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温热的香灰和未燃尽的香块泼洒了一地！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片呛人的香粉尘埃。
阿成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满弓，头垂得更低，呼吸也凝滞了。
“惠贵妃，林氏。”萧彻低声说道。
当初奉命坐镇苏晚生产的，便是她。
阿成似乎有些踌躇，但还是耿直的问道：“当时主子命人寻个稳妥的生产嬷嬷，应查过那嬷嬷的身世，为何还会这般？”
是啊，为何还会这般？
因他觉得自己被暗算才与苏晚有了纠缠，觉得不管是苏晚还是那个孩子都是被迫的，不受控制的，原就不上心。
还是他从未对那个孩子有过期待？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叶澜那双早慧却又带着一丝嘲讽的眼睛，闪过她平静说出的那句——“他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女儿。”
若是从前，萧彻觉得这句话没错。
但现在，他却真真实实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