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桂珍嬷嬷啊?可以啊,她今天当值呢,明儿应该休息了。”
秀兰笑道,“不过你们上次问我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了,她只是一直在膳房,没怎么见过皇上,也并不了解。”
“没事,我就大概问一下,劳烦秀兰姐姐了。”叶澜说着,还顺便拿起旁边的一块糕点递到秀兰手里。
秀兰笑眯眯接过,又与苏晚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倒是两人为何会搬到这么好的地方居住,秀兰只字未问。
接下来的两日,苏晚安心在偏殿养病,萧彻倒是真如他所说,常过来看看。
或是问问太医的脉案,或是看看她服药的状况,偶尔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只留下满室沉水香的气息又悄然离开。
叶澜则表现得更像是个真正关心母亲身体的孩子,勤快地侍奉汤药,也借着给母亲“解闷”的名头,顺利安排好了与桂珍嬷嬷的见面。
桂珍嬷嬷是个面庞圆润、笑容可掬的老妇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油烟火燎气息。
见到苏晚和叶澜进来,桂珍嬷嬷也并未太惊讶,只笑道:“秀兰与我说了,两位是想知道些什么?”
“嬷嬷好,冒昧来寻您,是因我和母亲在病中无聊,想听听宫里从前的旧事儿解解闷。”
叶澜率先开口,声音稚嫩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苏晚脸色还有些许病后的苍白,适时地露出温和又带着点好奇的笑容:“是呢,劳烦嬷嬷了。听秀兰说,您是宫里的老人了,一定见过不少有趣的事儿吧?给我们讲讲好不好?”
桂珍嬷嬷见她们这般有礼,顿时放松了不少,脸上也堆起笑来:“姑娘们想听什么呢?宫里的事儿嘛,说来说去,也就那些”
叶澜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嬷嬷在膳房待了这么多年,一定给好多主子做过饭吧?最特别的是哪位主子呀?他们的口味都刁钻吗?”
她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提昌和帝。
桂珍嬷嬷果然被带偏了思路,絮叨起来:“哎哟,那可多了去了!娘娘们小主们的口味才叫一个讲究呢不过啊,也不是个个都难伺候。”
她想了想,眼神里带上点回忆的光,“说来也是奇,咱们当今万岁爷嗯,还是小主子那会儿啊,倒是对吃的最不挑。”
“哦?”叶澜适时地表现出兴趣,轻声问,“皇上小时候很节俭么?”
到底是面对小孩子,桂珍嬷嬷也没那么拘谨了。
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点声音:“倒也说不上节俭,就是吃得简单。那时候啊,小主子住在北边偏远的宫殿,那地方冬天跟冰窖似的。膳房按份例送了食盒过去,有时候到了地方,饭菜都凉透了结了冰碴子”
“啊?”叶澜适当地表现出一点天真的同情,“那多冷啊,怎么吃?”
嬷嬷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听说小主子小小年纪就就有那陈年的冻疮,天冷时发作起来看着都可怜。有一回冬天,我做的羊肉羹想给送去,结果半路就被咳。”
她含糊地带过,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赶紧补一句,“所以啊,小主子大概习惯了,后来膳房送什么,只要是热的,他都不太挑,也不讲究花样子,能填饱肚子御寒就成。”
苏晚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想起了刚穿过来时,叶澜冻得手脚通红、在破屋瑟瑟发抖的场景,那几乎刻进骨子里的无助感让她对这段看似遥远的故事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她轻声追问:“那…就没人管吗?他毕竟是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