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益余怒未消,即使王勉满脸的惶恐之色,他也没有心情再安抚了,“夜深了,回去罢,尽早给你夫人赔礼道歉,接她回去。”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王勉行了大礼,又叮嘱王伯益早些安息,方才告退了。
天色渐渐亮了,日头高高升起,还是没有人来报信儿,就连放出去的飞鸽也没有动静。从武有些急了,“桓公子,要不要差人去看看,我怕出事啊。”
王桓看了一眼天色,没有允准,“再等一日。”
听他拒绝,从武顿时就生了警惕之心,王桓莫不是想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身在南境,殿下又生死未卜,这让他如何不急,从武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趁王桓不备,他将手悄悄伸至身后,缓缓握住了刀柄。
王桓似有所察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漠然开口,“明日若他不至,将军再动手也不迟。”
“桓公子说笑了,这次多亏了您,您的大恩大德,从武心里记着呢。”从武像是握了一块烧红的炭,骤然把手缩了回去,一脸讪笑。
王桓转身,进了船舱。
这一日,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到,等到此时?”从武如此说,心绪也慢慢平了下来,王桓就在他的手上,大不了,鱼死网破,挟持他去找琅琊王氏要人!
众人耐着性子,又熬了一日,等天都快要黑透了,一只灰扑扑的鸽子在江面一闪而逝,斜飞进了船舱。
信鸽落在落到了从武案头,取信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将军,如何了?!”底下人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股脑儿地将他围了起来,争着去看纸上的字。
皱巴巴的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一切安好,明夜抵达。”
是萧鸾的亲笔信,从武狠狠一拍大腿,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行了,都滚去睡觉!”
“太好了!”
“是啊,明夜我们就能回去了。”
大家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眼睛锃亮,没有一个要去睡觉。从武骂了两声兔崽子,也就由着他们闹腾了。
将近一个月,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睡安稳,梦里都握着刀,生怕钱被人抢了去。眼下,他们呆在船上,船只随着流水晃啊晃,并不平稳,却让他们无比的心安。
“有了这些钱,咱们一定能打退北蛮子。”
“是啊,等打赢了仗,天下太平了,我就拿了军饷,回乡下去!再娶个漂亮婆娘,生个大胖小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呦,瞧把你美的!”
众人哄堂大笑,说话的人年纪最小,叫小九,干瘦干瘦的,全家都被漠北杀光了,从武笑着笑着,眼睛开始泛酸,“拿酒去,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从武拍拍他的肩膀,“就当兄弟们提前喝了你的喜酒。”
“好!”
说干就干,大家立刻行动,很快就搬了坛酒上船。
浑浊的烈酒倒入斑驳的碗,一口下去,浑身都烧了起来。没一会儿,两坛酒就见了底,大多数人已经喝的醉醺醺地,东倒西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