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后,我向奶奶提出了要跟她一起睡一楼,奶奶大概没想到,也没问我原因便答应了,苍老如树皮般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今天中午一定是那个梦,奶奶的表情一定是太着急了,我这样安慰自已,虽然心里的不安像水泡一样压下去又浮上来。
夜里,奶奶照旧给我端了碗水牛奶,这水牛奶对我有一种魔幻的吸引,想起它顺滑的口感,我暗暗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就端着碗咕嘟喝了个精光,不得不说水牛奶的功效真是不容小觑,明明才醒来没多久,又有一阵困意袭来,很快我就沉沉的睡过去。
又来了,昨晚困扰我的声音又来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还有一道低沉的男声痛苦的叫着。
“对不起…三天…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对不起,你还是来了,我……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越喊越大,高昂刺耳的说着对不起,我感觉脑袋要被吼炸了,好痛,为什么我的心好痛。我的眉头紧皱,愣生生被痛醒了,有了自已的意识后痛意立马像潮水般退去了。
周围都黑漆漆的,只能听到我一个人有些粗喘的呼吸声,我试探的叫了声:“奶奶?”没人应,手往旁边摸去,空的!
奶奶呢?!
我一个挣扎坐起,顺着记忆在枕头边摸到了手机,家里停电了!好在手机还有电,信号全变成空格了!我打开手电筒穿起衣服在屋内哆哆嗦嗦的找了一圈,确定奶奶不在家里。
现在晚上两点多,奶奶能去哪里呢,外面的月光很亮,从窗户外面射到屋内,冷凄凄的。
鬼使神差的推开大门,从院子的破墙看去,隐约有一堆人穿着袍子围着站在一起,我们村是呈t字型的,那群人站在三条路口中间,一动不动。
我正想走进去看看,一只有力的手猛的把我拉进了他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檀香气味,“我去……”还没喊出来,另一只手就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
“这位小姐,如果你不想被他们看到,惹祸上身的话,就不要说话,也不要过去。”
我头顶传来了道冷清的声音。他这一说话,我也不敢乱动了,见我不动了,他便松开了我,我关掉了手电筒,转头警惕的看着他。
这人的模样好生漂亮,深邃的眼眸,眼睛跟墨一样黑,嘴巴抿着有些严肃,皮肤白的过分,在月光下显得有点惨淡,看着比我小一点。
“你是干嘛的,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小声问着,在这村里除了奶奶我不认识任何人,我实在无法对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产生任何信任。
他嘴角勾了勾说:“该我问你吧,我已经来村里好几天了,还没见过你呢。”我正要回他,他又忽的按着我趴下,这一来二去的,我心里无语,记头黑线。
“嘘,他们要来了千万不要出声。”男生有些紧张的悄声说。
我俩就这样蹲着
一边挨着断墙,凑着墙缝往外面看,果然!那群人齐齐的排着队,手上打了个纸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烛火,勉强能照亮他们的神情。
一个一个全都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宛如行尸走肉般,很快就走到了我们院子门口。
我害怕的要死,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人都傻了,好在奶奶院墙一人高的草把我们挡的结结实实,那群人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一个个飘过去的时侯我居然看到了奶奶的脸!
她跟其他人的表情别无二致,素寡的脸嘴上却配着鲜艳的红色,怪极了!烛火一晃一晃的照的她的脸忽明忽暗,空气变得十分沉重。
很快那一行人就过去了,他们高高的打着灯笼,向大山深处进发。那山仿佛张开了血喷大口等着他们去祭拜。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已经,风一吹,冷的刺骨,我才发现我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我看向旁边蹲着的男孩,他早已经收起了笑容,眉心拧成川字。
这时侯月光更亮了,我看着那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间,重重的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这男生有点熟悉,是我昨天在庙里看到的年轻人,那时侯奶奶抓着我,我没细看匆匆扫了一眼就走了,原来是他……
那男生站起来想拉起我,蹲久了腿有些发麻,走路不是很稳,我摆了摆手,拒绝了,就这样进了屋。
我在屋内翻了盏煤油灯点上,那男生细长的手指一直咔哒咔哒的敲着桌子,我没由来的有些烦躁说了声别敲了,那男生果然乖乖收了手,在桌子边静静坐好。
通过交谈,我才得知他名字叫林景秋,前几天回来给他父母扫墓回来的,今年才20,是个半吊子道士林景秋父母因病双亡,虽然他没有来平安村生活过,但这里是他父母的的家乡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一定要埋在村里的后山上。他家中还有一个姐姐,父母死去五年,前四年都是姐姐独自扫墓,今年是他了。说到这我问他姐姐怎么没来,林景秋低下头闷闷的说“姐姐在外国工作,实在回不来,我就独自过来了。”
他这话的可信度不知道高不高,但是我估摸着他应该知道点内幕,否则刚才不会拦住我。
我还没开始问呢,林景秋淡淡的开口:“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很怪吗?整个村连个活人气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要埋这里。”
听完我一惊,也是,我这白天在村里,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安静的不得了,只是我一直被噩梦困扰没太在意。
我细细回想着不对劲的地方,林景秋见我不开口继续说:“这个村太诡异了,要不是我爸妈在这,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边说边叹气。
我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突然问“那你爸妈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关于平安村的,就比如刚刚我们看到的画面,总要有个解释吧。”我承认我心急了,话问的有些冒昧,但是奶奶现在进山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我实在是着急。
林景秋又开始咔哒咔哒的敲桌子,忽然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似的。
“爸爸确实留了本日记,里面有关于平安村人祭祀山神的事,只写了个大概,什么‘夜登山神门,烛灯映山面’我记不清了,夜祭是很严肃的事,中途不能被人打扰,虽然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夜祭,总之还是少惹麻烦好些……”
他说完望着我,我发觉他眼尾有些红红的,想着肯定是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了,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正想着宽慰几句,林景秋站起身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要走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感觉那堆人没有那么简单,我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气息”林景秋语气温和,他站起来人高马大的,回头说话只留了个侧脸给我,月光打在他半边脸上,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说罢他就要走,我也不留,虽然心里还是慌的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的,我也没有完全信任他。
锁了门,我在床上用被子裹紧着身l,我来村里不过两天,竟然有这么多疑团,虽然说是祭祀了,奶奶应该没有出事,可什么祭祀要这样的打扮?还特地选在夜晚?为什么村里白天也一个人都没有?上庙的时侯却都是人?还有我忽略了一点,林景秋是怎么来到我家院子的?又刚好碰到了我?
一想到这我头皮发麻,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就这样干想着,强睁着眼睛看着腐朽的木梁,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