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竟是第一个。”
梨湫站起身拿出量衣绳，走向王令，”站直，张开胳膊。”
“他不是第一个。”
梨湫回头看向善琴，疑惑道：“不是他是谁？王运？他去…去哪来着？”
王运是她另外一个暗卫，没跟着回来。
青云善琴没回答她王运去哪里了，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祝青云。”
梨湫手中的量衣绳一顿，“你不是嫌那小子长得丑吗？”
“我说的是一般！是相貌平平！是中人之姿！”
“是是是，”梨湫一边量一边调侃，“反正关了灯都一样，关键还是得看那行不行”
“梨姨娘！”王令突然出声。
梨湫挑眉，“怎么？还不让说了？”
“属下不敢。”王令的声音闷闷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
翌日清晨，善琴披着轻薄的寝衣倚在窗边，望着楼下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当春正收拾着床榻，见善琴突然直起身子。
“田婶今日出摊了，快给我梳发。”善琴快步走到妆台前。
当春利落地为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又取来一套素雅的衣裙。
善琴戴上面纱，带着好雨下楼。
怡红院不远处，田婶的烧饼摊前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妇人正麻利地和着面，见她们走来，脸上绽开笑容，“小琴姑娘！方才和面时就想着你该来了。”
“田婶，”善琴眉眼弯弯，“这几日下雨，我可时刻想着您的烧饼呢。”
田婶正要接话，一道温软的南方口音插了进来，“大娘，来三个烧饼。”
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个小男孩走近，善琴拉着好雨退到一旁，目光扫过对方衣裙上的泥点子。
她轻声道：“听口音，嫂嫂是从南方来的？”
“正是。”女子将碎发拢到耳后，“我们那里连下了几日的雨，田里都淹了，我们便来京城找活计。”
“只是下了几日的雨，何至于背井离乡啊？”善琴状似无意地追问。
女子叹了口气，将孩子往身边带了带，“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源州沛沅县的。那里地势低洼，一下几日的雨便要发大水。”
善琴眸光微动，“源州从何时开始下雨的？”
见女子面露疑惑，又补充道：”我也是有亲戚在那儿。”
女子看了眼身旁的丈夫，低声道：“一月前就已下了几日了。
我夫君是木匠，他在县衙修房梁时，听见县老爷说今年的水灾怕是要比以往都要严重。”
男子粗糙的大手抚上小男孩的头顶，“我们出来的早，走了大半月了，路上听说雨还没停，怕是要像前些年那样发大水了，到时侯又要死不少人。”
田婶拿出炉里的烧饼，她包好四个递给好雨，又装了三个给那家人，“你们一家是有福气的，京城的雨昨儿个才停。”
善琴接话道，“这雨连着下了三日，怕是有不少百姓家的房梁也需要修缮了。”
……
回到房间内，桌子上已摆好了早膳，善琴端起青瓷碗喝了口粥，抬眸问道：“王令呢？”
好雨垂首，“应当在屋顶。”
“唤他进来。”
好雨朝当春使了个眼色。当春会意，走到窗边轻唤：“王令大人——”
连唤两声，窗外却只传来风的声音。
善琴搁下碗勺，从袖中取出雕花银哨。
哨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窗口翻入。
“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善琴指尖轻点桌面，“叫一声就出来，非要我吹哨子。”
“规矩不可废。”
“年纪轻轻的，倒学那些老古板。”善琴嗤笑一声，拿起个烧饼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