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资失败,欠下百亿巨债。
死对头陆司宴找到我,递给我一杯加了料的酒。
他说只要我喝了,就帮我还清债务,但要我从他三个不成器的弟弟里,挑一个辅佐他继承家业。你不是很厉害吗,姜未晚,那就帮我看看,他们三个谁还有救。
我笑着饮尽,再醒来,他脚上拴着我亲手发明的定位器,成了我专属的贴身管家。百亿债务是假,引他入局是真。
正文:
意识回笼时,鼻尖是咸湿的海风和栀子花混合的香气。
我睁开眼,入目是纯白色的纱幔,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身下是柔软到能将人吞没的床垫。
我坐起身,打量着这个陌生却奢华的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蓝无垠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
一杯水递到我唇边。
醒了
我循声望去,陆司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休闲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服的得意。
我没接那杯水,而是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这是哪儿
我的私人岛屿,以后也是你的。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教导我的弟弟们。
我环顾四周,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与世隔绝的景象,笑了。
陆司宴,你这是绑架。
是邀请。他纠正道,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姜小姐,你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
他的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要么就以百亿负债人的身份,被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债主撕碎。
我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他。
高跟鞋不在,我的身高只到他下巴,气势却丝毫不减。
你以为你赢了
他挑眉,不置可否。
在他眼里,我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
我抬手,指尖划过他挺括的衣领,然后猛地向下一扯。
刺啦一声。
他昂贵的衬衫被我撕开一颗纽扣,露出紧实的胸膛。
陆司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抓住我的手腕。姜未晚,你发什么疯
我没理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如同脚铐般的东西,精准无误地扣在了他的脚踝上。
滴的一声轻响,红灯闪烁,变成了绿灯。
陆司宴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挣脱,却发现那东西纹丝不动,像是长在了他骨头上。
这是什么他声音里带了真正的惊怒。
定位器,我发明的。我拍了拍手,欣赏着他的表情,慢悠悠地开口,有效距离一百米,超出范围,十万伏的电压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人生巅峰。
我退后两步,坐回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现在,陆管家,我朝他勾了勾手指,给我倒杯水,渴了。
陆司宴的脸色黑如锅底。
他站在原地,英俊的脸庞紧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骄傲,也知道他的审时度势。
果然,僵持了近一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桌上的水杯,重新向我走来。
只是那步伐,重得像是要踏碎这地板。
主人。他把水杯递给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我满意地接过,抿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
很好。我放下水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他没动,眼神冷得像冰。
怎么,管家不能和主人坐在一起我歪了歪头,还是说,你想试试那十万伏的威力
陆司宴的下颌线绷得死紧,最终还是屈辱地在我身边坐下。
床垫因他的重量陷下去一块。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夹杂着一丝怒火的味道。
姜未晚,你的债务是假的。他用的是陈述句。
不假。我纠正他,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所有证据都指向我资不抵债。现在,整个商界都等着看我笑话,等着分食姜家的产业。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中是震惊和不解。你……为什么
为了布这么大一个局,不惜赌上整个姜氏集团的声誉和未来。
因为好玩啊。我轻描淡写地说,指尖轻轻点上他的薄唇,看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猎人,一步步走进我设下的陷阱,最后变成我的猎物。没有比这更有趣的游戏了。
他的唇很凉,身体却很烫。
陆司宴的呼吸乱了一瞬,随即别开脸,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哥!我们到了!你在哪儿啊
这岛也太棒了吧!以后就是我的天下了!
好吵……我想睡觉……
三个风格迥异的年轻男声由远及近。
陆司宴的三个宝贝弟弟,到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陆管家,我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裙摆,去迎接你的少爷们吧。顺便告诉他们,从今天起,这个岛,我说了算。
陆司宴一言不发地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倚着栏杆,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三个年轻人。
最咋咋呼呼的那个,染着一头嚣张的粉色头发,耳钉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他应该就是二弟,陆景辞,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他旁边那个抱着电脑,一脸没睡醒模样的,是三弟陆星择,听说是个技术宅,常年不见人影。
而最后一个,看起来最乖巧,穿着白衬衫,眉眼干净,正有些局促地打量着四周的,是小弟陆朝暮。
哥,你可算出来了!陆景辞一见到陆司宴,就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想给他一个熊抱。
陆司宴面无表情地侧身躲开。
陆景辞扑了个空,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叫我们来,自己躲起来了还有,你脚上那是什么新潮的饰品
他的目光落在了陆司宴脚踝的银色金属环上。
陆司宴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心情,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弟弟面前,暴露如此狼狈的一面。
不是饰品。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楼上飘下来。
三兄弟同时抬头,看向我。
陆景辞的眼睛瞬间亮了,吹了声口哨:哟,金屋藏娇啊哥!这位美女是
陆星择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
陆朝暮则像是受惊的小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没理会他们的打量,目光直直地锁着陆司宴。
陆管家,你忘了我的话
管家陆景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看我,又看看陆司宴,表情像是见了鬼,哥,她叫你什么
陆司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经尽数敛去。
他微微躬身,对着我的方向,声音平静无波:抱歉,主人。是我失职。
然后,他转向他那三个已经石化的弟弟。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一字一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位是姜未晚小姐,从今天起,是这座岛屿和……你们的主人。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陆景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指着我,又指着陆司宴,满脸的不可置信。
哥,你疯了她是谁凭什么当我们的主人还让你当管家你是不是被她下降头了
陆星择没说话,但眉头紧锁,手已经放在了电脑键盘上,似乎在快速查询着什么。
只有陆朝暮,小脸煞白,不安地绞着衣角。
我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们心上。
我走到陆景(辞)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却直视着他的眼睛。
就凭,我抬手,用食指点了点他嚣张的粉色头发,你们的大哥,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你!陆景辞气得脸都红了,你对我们大哥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认清了现实。我收回手,转向一直沉默的陆星择,查到了吗我的资料。
陆星择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下,他抬头看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凝重。
姜未晚,前姜氏集团总裁,商业奇才,一周前,因投资失败,集团破产,个人负债一百三十亿。他念出屏幕上的信息,声音干涩,道上的人都在找你。
所以,我接过他的话,你们的大哥,为了『保护』我,把我『请』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作为报答,我得帮他调教你们,选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我顿了顿,环视着他们三个,笑了。
但我觉得,这个交易不太公平。所以,我改了改规则。
我看向陆司宴,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你们的大哥是我的管家,你们是我的学生。而我,是这里的女王。
第一个规矩,我竖起一根手指,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圣旨。
第二个规矩,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叫我,姜老师。
第三个规矩,我收回手,拍了拍陆司宴的肩膀,感受着他肌肉的瞬间僵硬,你们的午餐,我希望由陆管家亲手准备。毕竟,这是他分内的工作。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向餐厅。
身后,是陆景辞气急败坏的吼声和陆星择电脑上代码飞速滚动的声音。
一场好戏,正式开场了。
餐厅里空无一人。
我随意挑了个能看到海景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陆司宴端着一杯柠檬水走了进来,放在我面前。
他没走,就那么站在我桌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里面是隐忍的怒火。
不是说了吗教你的弟弟们。我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发出叮当的脆响,顺便,也教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宠物。
姜未晚!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我的名字。
我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陆管家,注意你的称呼。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主人。
这就对了。我满意地点点头,去准备午餐吧,四人份。我希望在一个小时内看到。
我不会做饭。他生硬地拒绝。
厨房里有食材,有食谱,还有网络。我轻飘飘地堵死了他所有借口,我相信以陆总的能力,学做一顿饭,应该不难。
我看着他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萧索。
我知道,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曾经叱咤风云的陆氏总裁,如今却要为我洗手作羹汤。
这只是开始。
陆司宴,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一个小时后。
陆景辞和陆星择黑着脸被陆司宴请进了餐厅。
陆朝暮跟在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才敢落座。
四菜一汤被端上桌。
卖相……一言难尽。
青菜炒得发黑,土豆丝切得像土豆条,西红柿炒蛋里还能看到完整的蛋壳,唯一能看的就是那道可乐鸡翅,但颜色深得像是中了毒。
陆景辞哇了一声,语气夸张:哥,你这是做的生化武器吗
陆星择默默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外卖软件,然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陆司宴的脸已经不能用黑色来形容了。
他站在一旁,像个真正的管家,垂着眼,不看菜,也不看我们。
我拿起筷子,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夹了一块黑漆漆的鸡翅,放进嘴里。
很咸,还有点焦。
但我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然后,我看向他们三个。
吃。
一个字,不容置喙。
陆景辞梗着脖子:我不吃!谁知道有没有毒!
哦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看向陆司宴,陆管家,看来你的弟弟不太听话。家法第一条是什么来着
陆司宴身体一震,缓缓抬起头,看向陆景辞,眼神里带着警告。
不服从管教者,他声音艰涩,断绝一切物资供应,直到服从为止。
包括水和电。我补充道。
陆景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看我,又看看陆司宴,最后,还是屈辱地拿起了筷子,视死如归地夹向那盘炒青菜。
这顿午饭,吃得愁云惨淡。
陆景辞每吃一口,表情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陆星择则全程面无表情,仿佛在执行什么精密计算的任务,只是喝水的频率高了些。
陆朝暮最乖,低着头,默默地把碗里的饭吃完了,连带着那些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菜。
饭后,我让陆司宴收拾餐桌,自己则带着三个学生去了客厅。
第一堂课,我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我们来玩个游戏。
陆景辞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里,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陆星择抱着他的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陆朝暮倒是坐得端正,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我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游戏很简单,我这里有一份我『破产』公司的商业计划书,你们每个人,根据这份计划书,在三个小时内,给出一个挽救方案。三个小时后,我会评判优劣。
我将三份文件分别丢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对了,我补充道,岛上所有电子设备,除了你们手里的,网络将在五分钟后断开。你们只能依靠这份文件和自己的大脑。
陆星择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抬头看我: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我朝他微微一笑,现在,计时开始。
说完,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客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我能感觉到三道不同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有愤怒,有探究,有好奇。
五分钟后,陆星择的电脑发出一声轻响,屏幕暗了下去。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陆景辞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粉毛,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陆司宴收拾完厨房,走了出来,安静地站在我身后。
我没有睁眼,却能想象到他此刻复杂的眼神。
看着自己的弟弟们,被我用他最熟悉的方式进行考验,而他,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
这种无力感,一定很折磨人吧。
三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时间到。我睁开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把你们的方案交上来。
陆景辞最先交了上来,与其说是方案,不如说是几张涂鸦。
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找个有钱的冤大头接盘,或者直接申请破产清算,然后开个派对庆祝解脱。
我拿起那几张纸,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零分。
陆景辞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又瘫回了沙发里。
接着是陆星择。
他的方案很厚,写满了各种数据模型和技术分析,核心思路是通过技术革新,开发一款全新的颠覆性产品,来盘活整个公司。
想法很好,但脱离了实际。
纸上谈兵。我给出评价,你忽略了研发成本、市场推广、以及竞争对手的反应。理想主义,不及格。
陆星择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方案。
最后是陆朝暮。
他很紧张,双手递上他的方案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方案很薄,只有两页纸,字迹清秀。
他的思路和前两个人完全不同。
不求盘活,而是求存。
他建议立刻收缩战线,砍掉所有烧钱的非核心业务,集中资源保住公司最有价值的一块——我亲手建立起来的用户数据库和品牌信誉。然后通过精细化运营,稳住现有用户,等待时机。
这是一个最保守,也是最务实的方案。
我看着陆朝暮,他紧张地回望着我,像一只等待审判的小动物。
站在我身后的陆司宴,呼吸也似乎停滞了。
还算有点脑子。我把方案放在桌上,淡淡地开口,勉强及格。
陆朝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
陆景辞和陆星择则同时向他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好了,第一堂课结束。我站起身,今天的优胜者是陆朝暮。作为奖励,他今晚的晚餐,可以不用吃陆管家做的菜。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陆景辞和陆星择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懊悔和痛苦。
而陆司宴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我走到他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你的弟弟里,也不全是废物。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陆朝暮的方向,眼神复杂。
现在,我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去给我准备下午茶,我要喝手磨咖啡。
他转身离去,背影里写满了屈辱。
而我,则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看着那三个神色各异的年轻人。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我亲手打破了。
接下来的几天,岛上的生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规律。
上午,是我给三兄弟上课的时间。
内容从商业案例分析到金融知识抢答,甚至还有体能训练。
我用尽各种方法折磨他们,挑战他们的极限,也逼着他们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陆景辞看似吊儿郎当,却在人际关系和谈判方面有着惊人的直觉。
陆星择沉迷技术,却对市场风向的判断精准得可怕。
陆朝暮胆小怯懦,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最稳妥、风险最低的解决方案。
他们每个人都有闪光点,也都有致命的缺点。
就像三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需要一把锋利的刻刀。
而我,就是那把刀。
陆司宴则成了我专属的仆人。
做饭,打扫,洗衣,甚至还要在我看文件的时候,在一旁给我捏肩。
我能感觉到,他每一天都在崩溃的边缘。
但他的忍耐力超乎我的想象。
无论我怎么羞辱他,他都默默承受,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越来越少,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天下午,我正在泳池边晒太阳。
陆司宴端着一杯冰镇果汁走过来,放在我手边的小桌上。
阳光下,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划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很有迷惑性。
主人,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大少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
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哦为了什么
为了您昨天布置的课题,关于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决策。陆司宴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播报天气,大少爷主张激进扩张,二少爷坚持稳健保守,两人意见不合,就动了手。
小少爷呢
在劝架。
我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很舒服。
让他们打。我淡淡地说,打完了,把输的那个,关进禁闭室一天。
禁闭室是岛上一个没有窗户的地下室,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陆司宴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是。
他转身要走,我却叫住了他。
等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放下果汁,从躺椅上坐起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他依言走到我面前。
我仰头看着他,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
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景辞从小打架就没输过。
是吗我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T恤下摆,轻轻一拉。
他被迫弯下腰,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和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惊慌。
那我们打个赌,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蛊惑,我赌陆星择赢。如果我赢了,今晚,你来我房间。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乱了。
陆司宴猛地直起身,挣开我的手,后退了两步,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我拒绝。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重新躺回椅子上,戴上墨镜,遮住眼底的玩味,别忘了,陆管家,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我脚边。
许久,他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低声说:……是。
我没再理他,闭上眼,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我知道,我的那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那潭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正是我想要的。
摧毁他的身体,远不如玩弄他的心。
傍晚时分,结果出来了。
陆星择赢了。
他虽然体格不如陆景辞,却足够聪明。他利用了地形,用一根水管把陆景辞绊倒,然后用他那台宝贝电脑,狠狠地敲在了陆景辞的后脑勺上。
陆景辞晕了过去。
当我宣布结果时,陆星择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陆景辞醒来后,则暴跳如雷,大骂陆星择不讲武德,居然用暗器。
我懒得理会他的叫嚣,直接让陆司宴把他拖去了禁闭室。
晚餐时,餐桌上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气氛格外压抑。
陆星择吃得很快,吃完就抱着他那台屏幕碎了一角的电脑回了房间。
陆朝暮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陆司宴。
我能感觉到,陆司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滚烫的温度。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布丁,用餐巾擦了擦嘴。
陆管家,我开口,打破了沉默,收拾完之后,来我房间。
陆朝暮的身体猛地一抖,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大哥,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司宴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没有看陆朝暮,只是对着我,微微躬身。
是,主人。
我的房间在主楼三层,拥有最好的观景视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蓝色的夜空和洒满月光的海面。
我洗完澡,换上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袍,随意地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海浪声一阵阵传来,像是情人的呢喃。
门被敲响了,三下,不轻不重。
进。
门被推开,陆司宴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管家服,穿着和我同色系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瓶精油和一条毛巾。
他走到我身后,单膝跪下,将托盘放在一边。
主人。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沙哑。
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月色,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
开始吧。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那落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丝颤抖的指尖。
冰凉的精油被倒在我的肩颈,他温热的掌心随之覆了上来。
他的手法很生涩,甚至有些笨拙,力道也忽轻忽重。
但他学得很快。
渐渐地,他的动作变得熟练而有节奏,恰到好处的力道,精准地按压着我每一处酸痛的肌肉。
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海浪声。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
陆司宴,我突然开口,你恨我吗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过了几秒,才重新开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敢。
呵,我轻笑一声,是不敢,还是不恨
他没有回答。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的我的影子。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隐忍,有屈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很烫。
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竞标会上。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在十年前,姜家的慈善晚宴上。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十年前,我十六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那场晚宴,是我父亲为我举办的成人礼。
我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像个真正的公主,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赞美。
而他,陆司宴,当时还是个跟在陆老爷子身后的沉默少年。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站在角落里,与整个宴会的浮华格格不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不经意地交汇。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格格不入,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而他,看到了我众星捧月般的骄傲。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
也是在那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了我父亲和陆老爷子的对话。
我父亲说:司宴这孩子,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守成尚可,开拓不足啊。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才想让他多跟你学学。
我当时并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
直到几年后,陆司宴以雷霆之势,从他两个叔叔手里夺回了陆氏的掌控权,成了商界最年轻,也最心狠手辣的传奇。
所有人都说他隐忍多年,一鸣惊人。
只有我知道,他那份所谓的沉稳,不过是包裹着野心的糖衣。
他不是不会开拓,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而我,姜未晚,成了他商场上最强劲的对手,也成了他最想征服的目标。
我们斗了整整五年。
从地产到金融,从科技到能源,我们互相抢夺资源,互相挖角人才,互相给对方设下陷阱。
我们是彼此最恨的人,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原来你还记得。陆司宴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移开视线,不再看我。
我当然记得。我收回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还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猎物。
我没有。他下意识地反驳。
你有。我打断他,从那天起,你就想把我从云端拉下来,踩在脚下,对不对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所以,我放下酒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跪在我面前的他,现在,你感觉如何
他缓缓抬起头,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他的眼神,不再是隐忍和屈辱。
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
我感觉……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好极了。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将我拉入怀中,狠狠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和掠夺性。
不带丝毫温柔,像是积压了十年的火山,一朝爆发,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没有反抗,甚至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激烈地回应着他。
丝质的睡袍从肩上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
房间里的温度,在瞬间被点燃。
红酒杯被打翻在地毯上,深红色的酒液,像盛开的血色玫瑰。
就在他将我抱起,准备走向那张大床时。
我突然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停下了动作,微微松开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情欲的迷离。
怎么了
我看着他被我咬破的嘴唇,那里渗出了一颗血珠,显得格外妖异。
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陆司宴,我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人
他身体一僵。
眼中的情欲,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的屈辱和愤怒。
我推开他,从地上捡起滑落的睡袍,重新披在身上。
今晚的按摩不错,我很满意。我走到床边,背对着他,你可以出去了。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滚烫的视线,像一把刀,要将我的后背洞穿。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他起身的细微声响,和他离开时,那沉重得如同带着镣铐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关上。
我转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冰冷。
陆司宴,你以为这是情动
不,这只是我给你的又一次羞辱。
让你在最动情的时候,清醒地认识到,你不过是我的玩物。
连爱我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走下楼。
陆司宴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安静地站在餐桌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他微肿的嘴唇,和眼底的红血丝,泄露了他昨晚的煎熬。
陆星择和陆朝暮也已经在了。
陆星择看起来精神不错,甚至主动跟我打了招呼:姜老师,早。
陆朝暮则一直偷偷地打量着陆司宴,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陆景辞呢我问。
还在禁闭室。陆司宴回答。
去,把他带出来。我吩咐道。
没过多久,陆景辞被带了过来。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不服气的倔强。
他一看到陆星择,就想冲过去,被陆司宴一把按住。
都坐下。我冷冷地开口。
陆景辞不情不愿地在离陆星择最远的位置坐下。
今天,我环视着他们,我们来上一堂实践课。
我将一份文件,扔在餐桌中央。
这是陆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最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它正在亏损,而且亏损额在持续扩大。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找出亏损的根源,并提出解决方案。这次,你们可以合作,也可以单干。
最终方案最有价值的人,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我的话音刚落,陆景辞和陆星择的眼睛,同时亮了。
任何要求陆景辞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离开这里,放了我们和我哥。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陆星择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精光:如果我赢了,我要岛上网络的最高权限。
成交。
我看向一直沉默的陆朝暮:你呢你想要什么
陆朝暮被我点名,紧张地抬起头,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哥哥,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陆司宴,小声说:我……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等你赢了再想。
我站起身,不再理会他们。
陆管家,跟我来。
我带着陆司宴,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面巨大的监控墙,上面分割成十几个小屏幕,可以清晰地看到别墅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包括此刻,正坐在餐厅里面面相觑的三兄弟。
你觉得,他们会合作吗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问道。
不会。陆司宴的回答很干脆。
为什么
景辞骄傲,星择孤僻,他们两个,不可能向对方低头。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在昨天打了一架之后。
那你觉得谁会赢我饶有兴致地问。
他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昨天答错了,代价是失控的吻和加倍的羞辱。
说话。我催促道。
他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折磨人的魔鬼。
……星择。他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理由。
他更理性,也更擅长处理数据。这种问题,是他的强项。
是吗我笑了笑,喝了口咖啡,那我们再赌一次。
他身体一僵。
我赌,我看着监控里,那个一直被忽略的身影,陆朝暮。
陆司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赌注呢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如果我赢了,我放下咖啡杯,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上他脚踝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环,你就告诉我,十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场晚宴上。
我知道,陆老爷子重病,陆家当时内斗得厉害,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根本不该出现在那种场合。
他出现在那里,一定有他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或许,才是我和他纠缠至今的,真正的根源。
陆司宴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恐惧的情绪。
怎么,不敢赌我挑衅地看着他。
陆司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声音干涩:赌注是什么
我说反了,我纠正道,是我赢了,你告诉我答案。如果你赢了……
我顿了顿,勾起嘴角。
如果你赢了,我就摘下它。我指了指他脚上的定位器。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自由。
这是他踏上这座岛后,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把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了他面前。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怀疑。
你说话算话
我从不食言。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
好,我赌。
我满意地笑了。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我们回到监控前,像两个观看斗兽的观众,欣赏着餐厅里的表演。
果然如陆司宴所料,陆景辞和陆星择谁也不服谁。
陆景辞拿了文件,直接去了花园,躺在草坪上,不知道是在看文件还是在看天。
陆星择则抱着文件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了起来。
只有陆朝暮,还坐在餐厅里,认真地翻阅着那份厚厚的财务报表,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到了吗陆司宴说,他没有竞争力。
别急,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好戏还在后头。
一个小时后,陆朝暮拿着报表,犹豫了很久,还是敲响了陆星择的房门。
陆星择没开门,只是隔着门,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别来烦我。
陆朝暮碰了一鼻子灰,又去了花园找陆景辞。
陆景辞更直接,把文件往脸上一盖,装睡。
陆朝暮在花园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一个人,默默地回了餐厅。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你看,陆司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没说错。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只见陆朝暮回到餐厅后,并没有放弃。
他拿出纸笔,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和陆司宴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昨晚剩下的,陆司宴做的那些黑暗料理。
他把那些菜,小心翼翼地分装在两个餐盘里。
然后,他端着餐盘,再一次,走向了陆星择的房间。
这次,他没有敲门。
而是将餐盘放在门口,然后小声说:二哥,我知道你在忙,先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体。
说完,他就走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监控里,陆星择的房门,开了一道缝。
他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迅速地把门口的餐盘拿了进去。
接着,陆朝暮又端着另一份餐盘,去了花园。
他把餐盘放在陆景辞身边,同样小声说:大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饭还是要吃的。
陆景辞依旧盖着文件装睡,一动不动。
陆朝暮也没在意,放下餐盘就离开了。
他走后,陆景辞掀开了文件,看了一眼那盘黑乎乎的菜,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但他没有走开。
他就那么坐着,看着那盘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书房里,陆司宴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凝重。
收买人心,我淡淡地开口,很高明的手段。
这不是手段,陆司宴反驳道,这是朝暮的本性,他从小就懂得关心人。
是吗我笑了笑,一个真正善良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别忘了,他们三个,都是你的竞争对手。
陆司下宴沉默了。
下午,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陆星择主动走出了房间。
他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和一份写满了代码的草稿,走到了餐厅。
当时,陆朝暮正趴在桌上,对着一堆数据发愁。
这里,陆星择指着报表上的一个数据,言简意赅,有问题。
陆朝暮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抬起头:二哥,你也发现了
嗯。陆星择拉开椅子坐下,这家子公司的采购成本,比同行业高出百分之三十,不正常。
我也觉得,陆朝暮连忙点头,我查了他们近半年的采购清单,发现他们大部分的原材料,都来自同一家供应商,而且价格远高于市场价。
把供应商的名字给我。
陆朝暮立刻把名字写给了他。
陆星择在电脑上敲了几个代码,很快,一个网页弹了出来。
这家供应商,陆星择的眉头皱了起来,三个月前刚刚注册,法人代表……叫张伟。
张伟陆朝暮念了一遍,觉得有些耳熟。
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翻开财务报表,指着高管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二哥,你看,这家子公司的采购部经理,叫张鹏!
查一下张伟和张鹏的关系。
陆星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几分钟后,他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们是亲兄弟。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采购部经理张鹏,利用职务之便,将订单交给了自己兄弟张伟开的皮包公司,从中赚取巨额差价,中饱私囊。
这才是子公司持续亏损的真正原因。
现在怎么办陆朝暮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我们找到原因了!
还不够。陆星择的表情依旧严肃,我们只有推测,没有证据。
那……
我需要侵入这家子公司的内部财务系统,找到他们资金往来的直接证据。陆星择说,但是我没有网络。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花园里的陆景辞,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文件和电脑,撇了撇嘴:哟,两位学霸,研究出什么了
陆朝暮刚想说话,被陆星择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景辞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说,你们俩累不累啊他含糊不清地说,跟那个女魔头较什么劲反正最后都是她说了算。
大哥,陆朝暮忍不住开口,我们找到公司亏损的原因了,只要再找到证据……
找到又怎么样陆景辞翻了个白眼,能当饭吃吗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他话音刚落,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他老脸一红,把头转向一边。
陆星择和陆朝暮对视了一眼。
然后,陆星择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把自己的电脑,推到了陆景辞面前。
大哥,他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你认识子公司CEO的女儿,对不对
陆景辞一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酒会上,我看到你们聊天了。
陆景辞的表情变得有些得意:何止是聊天,她还想追我呢。
我需要你帮个忙。陆星择说,约她出来,想办法,把这个U盘,插到她父亲公司的电脑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
只要一分钟,我就可以拿到所有我想要的证据。
陆景辞看着那个U盘,又看了看陆星择,脸上的表情变了。
凭什么要我帮你他梗着脖子说,我赢了,又没好处。
你赢了,陆星择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晚上,我把我那份晚餐,给你。
陆景辞的眼睛,瞬间亮了。
书房里,陆司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看着监控里,那三个本该各自为战的弟弟,此刻竟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开始了合作。
一个出脑,一个出技术,一个出人脉。
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很精彩,不是吗我端着咖啡,轻笑出声。
他没有理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给他们的这份文件,根本就不是考验,而是一个……让他们合作的契机。
还不算太笨。我赞许地点点头。
这份文件里的漏洞,对陆星择来说,是专业的挑战;对陆朝暮来说,是细心的考验;而那个看似无关紧要的CEO女儿,则是为陆景辞量身定做的突破口。
我不是在考验他们,我是在逼他们。
逼他们放下成见,认识到彼此的价值。
为什么他转头看我,眼中充满了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我放下咖啡杯,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我要的,不是一个继承人。
而是一个,能与我并肩的,真正的盟友。
不,不止一个。
我要他们三个,都成为我的刀,我的剑,为我披荆斩棘。
而他,陆司宴,将是那个执刀的人。
他的身体,狠狠地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不是在为他挑选继承人,我是在为我自己,培养一个忠诚而强大的团队。
而他和他整个家族的未来,都将成为我掌控这个团队的,最牢固的筹码。
你……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现在,我抬手,轻轻抚上他脚上的定位器,关于我们的赌局,你觉得,谁会赢
他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
最终,他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你赢了。
他认输了。
不是因为他觉得陆朝暮会赢。
而是因为他知道,从一开始,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由我制定的。
无论过程如何,最终的胜利者,只会是我。
傍晚时分,陆景辞得意洋洋地回来了。
他把U盘扔给陆星择,像个得胜的将军。
搞定。
陆星择接过U盘,立刻插在电脑上,手指翻飞。
几分钟后,他停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证据到手了。
他把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是张鹏和张伟之间清晰的转账记录,以及他们伪造的各种采购合同。
铁证如山。
太好了!陆朝暮激动地站了起来。
陆景辞也一脸兴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赢了那个女魔头答应我的要求,是不是该兑现了
还不行。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兴奋。
我带着陆司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我走到他们面前,拿起那份由他们三人共同完成的调查报告,随意地翻了翻。
找到问题,只是第一步。我把报告扔回桌上,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不仅要会发现问题,更要会解决问题。
你们的解决方案呢我环视着他们,是直接把证据交给董事会,让张鹏身败名裂还是报警,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三兄弟都愣住了。
他们只想着怎么找出蛀虫,却没想过,抓出蛀虫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直接捅到董事会,我替他们分析道,这家子公司的CEO,也就是你未来岳父,会因为用人不察而受到牵连,你觉得,他女儿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我看向陆景辞,他脸色一白。
如果报警,张鹏固然会坐牢,但公司的丑闻也会随之曝光,股价下跌,声誉受损,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我看向陆星择,他眉头紧锁。
所以,我最后看向陆朝暮,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朝暮身上。
他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但他没有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我,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觉得,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们应该,私下里找张鹏谈。
用这份证据,逼他主动辞职,并退还所有侵占的公款。
这样,既可以为公司挽回损失,又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至于他空出来的位子……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哥哥。
我们可以内部提拔一位有能力的老员工,稳定人心。
说完,他不安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评判。
整个客厅,一片寂静。
陆景辞和陆星择,都用一种全新的,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个一直被忽略的弟弟。
而我身后的陆司宴,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不错。
有大局观,懂得权衡利弊,也懂得人情世故。
我拿起桌上的报告,走到陆朝暮面前,亲手交给他。
这次,是你赢了。
当我说出你赢了三个字时,陆朝暮的表情,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报告,又抬头看看我,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我赢了
对。我肯定地回答,所以,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陆景辞和陆星择的表情有些复杂,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已经不再把彼此当成纯粹的竞争对手。
陆朝暮的目光,越过我,看向了我身后的陆司宴。
他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对我说:姜老师,我……我的要求是,您能……能对我大哥,好一点吗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乞求。
我愣住了。
连陆司宴,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我以为他会要求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奖励,或者,像陆景辞一样,要求自由。
没想到,他唯一的愿望,竟然是为他大哥求情。
他是我大哥,陆朝暮见我不说话,急得眼眶都红了,他很骄傲,他不该被人这样对待……
朝暮!陆司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朝暮委屈地闭上了嘴,但依旧用那双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陆司宴。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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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点点头,我答应你。
从今天起,我转向陆司宴,你不用再做那些粗活了。
你只需要,我顿了顿,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做我一个人的,贴身管家。
陆司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而陆朝暮,则破涕为笑。
在他单纯的世界里,贴身管家或许只是意味着不用再做饭打扫,可以跟在我身边,轻松一点。
他根本不懂,这四个字背后,更深层的,充满了占有和控制的意味。
我看着他那张天真的笑脸,心情愉悦地宣布: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为了庆祝陆朝暮同学的胜利,今晚,我亲自下厨。
此话一出,三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惊恐。
连陆司宴,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看来,他做的那些黑暗料理,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厨房。
陆司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在我身后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做饭啊。我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食材,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
你答应了朝暮。
我是答应了,我头也不回地说,我答应不对你『不好』,但我可没答应,要放过你。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我身后,那道复杂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我切菜的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就出了锅。
当菜被端上桌时,三兄弟的表情,是震惊的。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魔头,竟然会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
那晚的晚餐,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连一向挑剔的陆景辞,都吃得赞不绝口。
饭后,我把他们叫到客厅,宣布了第二天的课程。
明天,出海。
我要教你们的,是生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们就登上了一艘中型游艇。
海风吹拂,带着咸湿的气息。
三兄弟都显得很兴奋,尤其是陆景辞,像脱缰的野马,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陆司宴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站在我身边,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他脚上的定位器,在阳光下,依旧醒目。
游艇行驶到一片陌生的海域,我让船长停了下来。
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大海,看不到任何岛屿的影子。
今天的课程很简单,我指着不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无人荒岛,游过去,在天黑之前,带回足够我们五个人吃一天的食物。
什么!陆景辞的叫声划破天际,游过去这么远你想杀了我们吗
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我淡淡地说,以你们的体力,一个小时足够了。
我不会游泳!陆景辞梗着脖子说。
我也……不太会。陆朝暮小声附和。
只有陆星择,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了。
不会可以学。我指了指船上的救生衣,或者,你们可以指望你们的大哥。
我看向陆司宴。
他立刻会意,走上前,开始给陆景辞和陆朝暮讲解游泳的要领和注意事项。
陆景辞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听着。
半个小时后,三兄弟穿好救生衣,在我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让他们瞬间清醒。
陆景辞扑腾得最厉害,喝了好几口水。
陆朝暮则吓得抱住一块浮木,不敢松手。
陆星择水性最好,已经游出去了十几米。
我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喝着果汁,看着他们在海里挣扎。
陆司宴站在我身后,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放心,我头也不回地说,死不了。
你这是在玩火。他声音冰冷。
我喜欢玩火。我放下果汁,站起身,走到船边,而且,我从不失手。
说完,我脱掉外衣,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比基尼。
在陆司宴震惊的目光中,我一个漂亮的猛子,扎进了海里。
我的泳姿,像一条美人鱼,优雅而迅速。
很快,我就追上了他们。
我游到最狼狈的陆景辞身边,像个真正的魔鬼教练。
腿打直!手臂用力!呼吸节奏跟上!
然后,我又游到陆朝暮身边,把他从浮木上拉开。
别怕,放松,身体会自己浮起来的。
我用最严苛的方式,逼迫着他们,挑战着他们的极限。
等到他们终于筋疲力尽地爬上荒岛的沙滩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三个人,都累得像死狗一样,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我上岸后,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看着他们。
休息十分钟,然后,去找食物。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岛上的丛林。
陆司宴的声音,从游艇上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姜未晚,你去哪儿
我没有回头,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当然是,去找我的赌注。
我的赌注,就是他那个尘封了十年的秘密。
而我知道,这个岛上,藏着解开秘密的,第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