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官爷。”秦明高大的身躯依旧挡在门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靠山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村民伤亡惨重,一片混乱,实在不便迎接诸位官爷。土匪首级和缴获的兵器都在此处,大人可随时查验。至于安抚百姓,我等自行处理即可,不敢劳烦各位官爷。”
马捕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阻挡官府办案,是何居心?莫非这屯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发现不成?还是说…你们与土匪本就是一伙,在此演戏?!”
颠倒黑白的诬陷,顿时让护村队员们怒火中烧,纷纷握紧了兵器。
蔡墩忍不住骂道:“放你妈的屁!我们拼死拼活打土匪,死了那么多弟兄,你…”
“墩子!”秦明喝止住蔡墩,目光冰冷地看向马捕头,“这位官爷,水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土匪来袭,村民抵抗,何错之有?你若想占剿匪之功,这些首级和兵器尽可拿去向上峰请赏。但若想将这‘通匪’的脏水泼到我靠山屯头上…痴心妄想!”
秦明的话软中带硬,既点出了对方想贪功的心思,又坚决顶回了对方的诬陷。
马捕头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没想到一介底层军户如此难缠,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硬闯?
看看眼前这些虽然疲惫却杀气腾腾的军户,再看看己方这些战五渣的兵勇和没什么战斗力的捕快,真打起来,恐怕讨不到半点便宜。
马捕头进退两难,吴县丞的密令无法完成,回去没法交代;硬闯又没把握。
些许火光仍在跳动,将马捕头那张虚伪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身后数十名捕快以及兵勇手持兵刃,与刚刚经历浴血奋战的靠山屯村民紧张对峙。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却又掺入了一股更为冰冷的煞气。
马捕头嗓音尖厉:“马某再强调一遍,我等来此并非为了贪图剿匪之功,而是奉县丞吴大人之命,特来查验土匪被剿人数,清点战果,也好为尔等向朝廷请功!”
秦明目光锐利直逼对方“这位官爷,小民也再强调一遍,土匪已然溃败,战果也已清点完毕,不劳各位官爷再费手脚。夜已深,屯中妇孺受惊,不便迎客。至于功劳,我等小民无福消受,不要也罢。”
言罢,秦明一挥手,蔡墩等人将数具土匪尸体抬至马捕头等人面前。
亡匪面目狰狞,在火光映射下显得格外骇人,官差队伍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与骚动。
马捕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秦明如此强硬。
他强压怒意,干笑两声:“你这是信不过衙门?剿匪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亡匪真伪、财物损失、匪徒来历,皆需当场勘验记录,这是规矩!万一尔等虚报战功,或是与土匪有甚私下勾连,马某岂非失察?速速让开!”
马捕头语气陡然转厉:“否则休怪马某以抗命之罪论处!”
“虚报战功?难道小民刚才的话官爷没听清楚吗?我等无福消受功劳,故而不要,既然不要何需虚报?”
秦明声音陡然拔高,上前一步,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至于抗命,马捕头口中的‘命’,是吴县丞的命,还是大周律法的命?土匪百余人夜袭我靠山屯时,官府何在?我等浴血奋战、死伤枕藉时,各位官爷又在何处?如今匪首溃败,危机暂解,各位却来得如此‘及时’,要强行入屯‘查验’?查验什么?是查验我等是否死绝,还是查验有无落下什么指向某些人的‘铁证’被不小心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