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伸出第一根手指,斩钉截铁,“让壮士入土为安,风风光光地走!阵亡的五位兄弟,每家抚恤银一百两!他们的爹娘,就是我秦明的爹娘,我秦明有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二老,养老送终!”
“他们的孩子,就是我秦明的孩子,只要我秦明还活着,就一定让他们吃饱穿暖,长大成人!这五位兄弟的的名字,要刻在最高的青石碑上,立在屯子口!让咱们靠山屯的子子孙孙,千秋万代,都记住他们是为谁死的!”
话音落下,那几家顿时爆发出再也压抑不住的痛哭声,但这哭声里,除了悲伤,更注入了一种坚实的可触摸的依靠和慰藉。
一百两雪花银!在这灾荒战乱的年头,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
而秦明的承诺,比银两更重,那是他们活下去的根基和指望。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看向秦明的目光多了更深沉的信服。
“第二!”秦明伸出第二根手指,“全力救治伤员!县太爷赏的药材,英掌柜送来的好东西,全都给我用上!不惜代价!人要救,命要保!若烟!”
“相公,我在。”云若烟应声上前。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裙,发髻简单挽起,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身姿挺拔,眼神清亮而坚定,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垂泪的小媳妇。
“你牵头,蔡大娘、崔大嫂,还有所有手脚利索的婆婆媳妇们,成立医护队!伤员的药,你亲自煎;伙食,你亲自盯着做;夜里排班值守,绝不能离了人!需要什么,直接来找我!”
“嗯!相公放心!”云若烟用力点头,神色决然。
此刻,她接过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第三!”秦明声音再次拔高,如同战前动员,“擦干眼泪,重建家园,练好本事!房子塌了的,大家一起出力,盖新的,盖更结实的!围墙破了的,修!不但要修,还要加高加厚,多修箭楼哨塔!死了的牲口,荣昌送来了活的补上!但是——”
他语气骤然变得无比严厉,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别以为县太爷赏了东西,说了几句暖话,天就晴了,祸就没了!吴德昌那条毒蛇,只是暂时被敲了一下脑壳缩回了洞里,正磨着毒牙等着咱们!”
“黑风寨的座山雕没活着,也不会甘心失败!所以,咱们想要活下去;想不再被人像宰狗杀猪一样随意挥刀;想要让死了的兄弟绝不白死,就只能靠咱们自己!靠咱们手里的刀把子够不够硬!靠咱们地里打出的粮食够不够多!”
“从今天起,民团巡逻哨探加倍!训练操演,加倍!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有一个算一个,轮流参加训练,弓弩刀枪,陷阱埋伏,都得学!女人和孩子,也要学着辨认信号,知道怎么躲,怎么报信!”
“同时,地里的活计,更不能荒!蔡墩!”
“明哥!”蔡墩猛地挺直腰板,他肩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带着伤后的苍白,但灼热的目光,就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
“堆肥的事,不能停!你伤没好利索之前,给我盯紧了,按我说的法子,一层秸秆一层粪肥,泼水量,翻堆的时辰,都不能错!这是咱们明年春耕的指望!”
“明白!”蔡墩大声应道。
“李大叔!”
“大侄子,我在!”木匠李老憨拄着根木棍,瘸着腿站出来。
“李大叔,你做出的曲辕犁非常不错,要再做几架出来。咱们要想省人力,有个好收成,就得深耕,深耕就得靠这些新家什,!”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老憨重重顿了下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