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憨父子“羞愧”地当众检讨,秦明更是脸色“铁青”,当场宣布暂停制作曲辕犁。
一连串的“坏消息”满天飞,靠山屯原本高昂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去。
之前对秦明深信不疑的人,也开始产生了动摇和怀疑。一种“折腾失败了”、“还是老法子可靠”的论调开始悄然抬头。
秦明整日“愁眉不展”,甚至偶尔会“自责”地叹息。这一切,都被暗中的那双眼睛,清晰地看在了眼里。
消息很快传到了金奎以及悦来客栈的胡先生耳中。
“哈哈哈!天助我也!”金奎在书房里得意大笑,“姓秦的!你也有今天!什么狗屁新犁堆肥,全是糊弄鬼的把戏!这下看你还怎么嚣张!”
胡先生端着茶杯,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看来,他们的运气用光了。技术失败,人心离散,郑安民也保不住一个失了民心的民团团总。金员外,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先生请讲!”
“趁他病,要他命。”胡先生放下茶杯,眼神冰冷,“秦明如今声望大跌,正是彻底吞掉靠山屯军田的最好时机!你立刻去联络百户所咱们的人,就以‘秦明胡乱作为、导致屯务废弛、民怨沸腾’为由,要求重新审议军田归属!我这边,会让州府给县衙和百户所同时施压!”
一条毒辣的绝户计,再次出炉。
目标直指靠山屯的命根子——刚刚收回的军田!
而此刻,靠山屯。
一个黑影悄悄溜到屯子西北角的围墙下,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一块松动的砖缝里。
鱼,终于要上钩了。
塞纸条的黑影动作极其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内鬼刚离开不久,满仓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根,精准地取出了那张纸条,然后迅速返回秦明家。
屋内,油灯如豆。
秦明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犁断肥败,人心浮动,田事可图。”
字迹有些潦草,却清晰传递了信息。
“田事可图…”秦明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寒光凛冽。
果然,对手的最终目标还是军田!
他们想趁此机会,一举将靠山屯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清是谁了吗?”秦明低声问。
满仓子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是徐克己那个老东西。”
秦明握着纸条的手猛地一紧!
竟然是他?!
徐克己,那个略通文墨,平日里帮着写写算算,在屯子里颇有几分清誉的老书生!
竟然是他。
秦明想起那天徐克己激动得老泪纵横,感谢秦明的样子。
这个老狗,不演戏真是可惜了。
不过,也难怪,用纸条传递信息的也只有他,毕竟别人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写字了。
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却成了藏在心脏部位的毒刺!
“妈的!我去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满仓子怒不可遏,转身就要冲出去。
“回来!”秦明低喝一声,“现在动他,就是打草惊蛇!咱们之前做的戏就全白费了!仓子哥,你挺聪明的,咋还糊涂起来了呢。”
满仓子停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我被这条老狗给气糊涂了,你是让他把‘好’消息报出去吧。”
“聪明!”秦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是说‘田事可图’吗?就让他看看,咱们是怎么‘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