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确凿。
“啪!”
郑安民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森冷威喝:“人犯金奎!尔身为乡绅,不思报效乡里,反而勾结土匪,谋财害命,收买内应,散布谣言,破坏农耕,种种恶行,骇人听闻,天理难容!尔可认罪伏法?!”
金奎早已吓破了胆,涕泪横流:“晴天大老爷饶命…饶命啊…是…是小的鬼迷心窍…小的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大老爷饶小的一命…”
“哼!”郑安民冷哼一声,“国法如山,岂是儿戏!来人!将金奎、马家驹、座山雕等一干人犯,全部收监!待本官详查之后,再行判决!”
衙役上前,如狼似虎地将不停求饶的金奎等人拖了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一切顺利,秦明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秦明以为即将退堂之时,郑安民的目光却再次投向他,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秦明。”
“草民在。”
“你临危不乱,识破奸计,擒获匪首有功于地方,本官自会记下。”
秦明拱手:“此乃草民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郑安民点点头,却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本官听闻,你擅自动用民团,在三棵树与黑风寨土匪发生激战,死伤数十人,可有此事?”
秦明暗自冷笑。
来了!
他谨慎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土匪猖狂,几欲置草民于死地,故而才不得已,率众自卫还击…”
“自卫还击,情有可原。”郑安民点了点头,却紧接着又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然,成立民团,乃为保境安民,且由官绅共同管理。尔虽因剿匪主动设伏,但也属于目无官府,今后应予以重视。”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暗藏机锋!隐隐有追究秦明“擅动刀兵”之意!
堂下的吴德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快意!
秦明立刻明白,这是知县大人在敲打他,也是在找平衡!
毕竟扳倒金奎功劳太大,风头太盛,郑安民既要利用他,也要压制他,不能让他脱离掌控!
“大人教诲小民铭记!”秦明立刻躬身,态度谦卑,“小民年轻气盛,虑事不周,只知匪患不除,民无宁日,故而忘却了请示。日后定当注意。”
郑安民对他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语气缓和了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尔且先退下,好生安抚百姓,整顿屯务,此案后续,本官自有决断。”
“小民告退。”秦明行礼,缓缓退出大堂。
县衙之外,阳光刺眼。
秦明却感到一丝寒意。
郑安民最后那几句话,绝非无的放矢,不仅敲打他,似乎还想将案子的最终判决权牢牢抓在手里。
这便意味着,金奎未必会得到应有的严惩,甚至可能成为郑安民用来制衡或与其他势力交易的筹码。
最让人不安的是自始至终,吴德昌虽然脸色难看,却并未受到丝毫牵连。
徐克己的供词也巧妙地避开了姓吴的。这一切,恐怕都离不开郑安民的“默契”或“操控”。
这场公堂之争,看秦明似赢了,实则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更深的水还在下面。
蔡墩愤愤不平地低声道:“明哥,那狗官…”
“嘘!”秦明低喝制止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
秦明回首望了望县衙那高大的匾额,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