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妻子。
和甲方第二次见面他对我说的话。
……
我心里默默竖起一个中指。
滚,老娘是那种你想跟我结我就结的人吗
还我~需~要~一~个~妻~子~(阴阳怪气.jpg）
恶心谁呢。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周总,您还需要妻子吗
周复瑾一脸看sb的表情。
我脸疼,你们感受到了吗
想看我们先婚后爱。
不不不。
我们马上要离婚了。
1
离婚吧。
我像汇报工作进度一般平淡。
周复瑾似是没听见,拿起桌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水。
我：刚才是放了个屁吗开静音模式了
顿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他的回答。
思绪自然越飘越远。
和复瑾离婚吧,假的真不了,及时止损。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老天奶啊,说得句句肺腑之言,说到我心坎里了（感动.jpg）
我早该这么做了。
离婚,马上离。
我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
大喊：必须离！
意识终于回笼。
见周复瑾盯着我。
我听见了,没聋,你不用那么大声。
我：那你装什么,装哑巴吗
理由
我索性胡说八道：我潜在精神病,一直没有告诉你,万分愧疚,想要离婚。
说完后客厅沉寂许久。
周复瑾表示怀疑：你说的是人话
六百六十六,被开除人籍了。
说的明明句句中肯。
我想要继续说,他居然摸了我的头。
你把我头摸油了。
周复瑾倒是不觉尴尬,嘴角噙着微笑。
放心,我们家家大业大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不嫌弃你。
我：去你二舅家的西瓜皮。
随后,周复瑾回了书房,留下我无助的背影。
得,这次沟通无效,下次继续努力。
那我明天再问一遍哈。
2
说起能和周复瑾结婚,纯属意外。
现在想想真是可以说离谱。
首先,最大的功臣当属我妈。
其次,就是周复瑾这个精神病。
当然啦,我也病得不轻。
总的来说没一个正常。
当今社会,父母最爱干的事莫过于催婚。
相亲市场群体逐渐庞大,拥有自己一套完整的体系。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货源不咋地。
总结：垃圾还不如,垃圾有些还能回收。
被逼相亲的我,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
我才二十七岁,正是闯荡出一番事业的好年纪。
在相亲市场却贴上了嫁不出去错过最佳生育年龄的标签。
一号男嘉宾自信发炎哥,别怀疑,没有打错字,因为他根本是用皮炎子说的,胡乱喷粪。
嘴巴和屁股长反的经典案例。
喝水,润喉,准备开始战斗。
嚯,还没发挥,看到熟人了,还对视上了。
我亲爱的甲方。（死亡微笑.jpg）
周复瑾的介入,这场相亲就此夭折。
我需要一个妻子。
……
笑了。
我看你需要个脑子。
我面不改色：抱歉,暂时没有档期,等排到通知你。
主打一个胡说八道。
我决不妥协。
呵呵,我妈这个犟种也不妥协。
犟吧,犟点好。
看来,要使出我的必杀技了。
毕竟谁都不能忍受安排
n
个相亲对象。
我跟周复瑾也没说错吧（心虚.jpg）
行程堪比爱豆开签售会啊,没见得钱比他们挣得多。
况且相亲不比签售会,纯纯恐怖袭击,没找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都算我大方。
已黑化,以后请叫我苏·钮祜禄·南卿。
周总,您还需要妻子吗
人果然不能共情之前的自己。（为我祈祷.jpg）
已经火烧屁股了,只能找周复瑾来灭火。
他头也不抬地处理文件。
给我看了他没有发缝的头顶。
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我的头发散落各处,反正不会留在头上。
这么快就排到我,看来档期没有你说的满。
周复瑾终于舍得给我一个眼神,虽然骂得有亿点点脏。
我最近比较忙,回去等通知吧。
回旋镖扎到了我的身上,吐了一口老血。
周复瑾的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被我发现了！（抬了抬根本不存在的眼镜）
敢耍老子。
他干脆不装了,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笑。
在我的威（请）慑（求）下同意。
约定好互不干涉。
双方父母见面,敲定到领证,仿佛开了三十二倍速,顺利得出奇。
我们是赶上好时候了,现在结婚都不用户口本了。
全程十分钟结束,比我钉钉走
OA
审批都快。
有一瞬间的迷离,我是要死了吗。
按照我的剧本,我应该过着财富自由的大女主人生。
可恶,是谁偷走了我的美丽人生。（哭泣呐喊.jpg）
周复瑾轻笑：苏南卿,合作愉快。
我内心：合作不愉快！（咬牙切齿.jpg）
实际上。
我假笑：合作愉快。
笑笑笑,给你嘴撕烂。
真想把他眼镜摘下来甩地上,让他笑！
谁知道他真近视还是假近视,斯文败类。（纯恶意）
好在,和周复瑾相处还算和谐。
渴了给我倒水。
生病了,给我冲
999
感冒灵。
天凉了,提醒我添衣。
他在合作上的事给我找不痛快。
在家我就让他不好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绊侣。
3
和周复瑾的合作到了尾声。
空气都变得美好清新。
在他的折磨下,我不知道加了多少次班,改了多少次图纸。
最近感觉周复瑾不太对劲,看我的目光很是炙热。
先前我就发觉他对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定是太累了。
正好项目组的人约好结束之后好好庆祝一下。
顺便洗涤我憔悴不堪的灵魂。
所有人都在欢呼此次合作圆满顺利。
我撑着脑袋,看着一旁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
小助理白念突然开口。
哎,南姐,你讲两句呗,项目上你花的心思可不比我们少。
其他人开始应和。
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摆摆手。
听我讲话多没意思啊,你们玩得开心就好,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晚的消费我买单,大家放开。
好,谢谢南姐！
感谢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白念举着酒杯：南姐,来,我敬你。
谢谢你这么久来对我的照顾,我们不醉不归。
我回碰：算啦,我要早点回去休息。
下一秒,我趴在桌子上,面色泛红。
嘴里不断嘟囔着：不醉不归……喝……
白念：不是不喝吗
诶诶诶,姐,我送你回去。
她夺过我手中的酒杯。
白念起身扶我到门口。
我来吧。
周复瑾接过我。
一股醇厚的琥珀木香进入我的鼻息。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慢慢贴近他的眼睛,只有工作戴着眼镜,如今没了眼镜的遮挡,倒是看得更清楚,丹凤眼,睫毛长。
趁着酒劲,我抚上他的眼睛,顺势戳了戳脸。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我想问他怎么会来。
我刚到。
说完我便继续埋在他的肩头。
周复瑾叹气,转头看向白念。
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去吗
不麻烦了,周总,我自己能回去。
他微微点头。
我使劲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抱得更紧了。
周复瑾感受到了。
立马带我上了车。
我们两个的婚姻不存在刻意隐瞒,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
周复瑾拍拍我的后背,呼吸萦绕在我的耳边。
怎么抱这么紧啊
我不语,只是一味地蹭。
想我了
语气腻得发慌。
他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贪婪地想要答案。
我皱眉,声音含糊：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让人安心。
周复瑾轻轻嗯了一声。
把我抱离他的怀里,移到了旁边的位置。
突然的不舒服,我的头脑清醒一些,但不完全。
否则我就不会做出下面这些事。
我指着周复瑾：都是你,你就是罪魁祸首,让我加班,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指人不礼貌。周复瑾握住我的手,顺带拉入怀中。
行,你最有教养。
还有,南卿,不是我不满意,我只是觉得你能做得更好。
我低下头看着他包裹着我的手,温热有力,骨节分明。
小声嘀咕：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得更好,你很了解我吗
周复瑾没有回答,笑而不语。
你又在笑。
我不满地捏他的脸。
周复瑾无奈：我没笑,我只是天生嘴角向上。
我：……
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咫尺之间,气氛暧昧。
我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周复瑾的声音没由来地颤抖。
你真的近视吗
我不止一次怀疑他的眼镜是装饰品,主要觉得他人装。
周复瑾面对我这个无聊的问题,依旧耐心回答。
真的,度数不高。
说着,他把眼镜拿给我确认。
我打开眼镜戴上。
朝他晃脑袋。
周复瑾,你看,这样有没有一点像你
他没有回答,任由我胡闹。
我又将眼镜摘下给周复瑾戴上。
那一霎,他愣神,睫毛颤动。
他没料到我的动作。
嘶,斯文败类的模样。
只一下,周复瑾把我摁在他的肩头。
报复似地揉我的头。
讨厌周复瑾+100。
伸手胡乱给他一巴掌。
他直接愣住。
念在是个醉鬼不计较。
轻声哄孩子般：打住,好好休息,你醉过头了。
周复瑾心想他也醉了。
4
周复瑾抱我回房间,替我盖好被子。
和他结婚这半年以来,我们一直分房。
关系说是夫妻,合作伙伴来得更贴切些。
两人的生活气息很少,看起来明显是各过各的。
双方父母刚结婚时爱到我们这里走动,之后都被周复瑾以工作忙,不想打扰珍贵的二人世界为借口给推脱了。
不得不说,周复瑾面不改色说这种谎话是一把好手。
实际应付父母,他还需要练,漏洞百出。
听着我平稳的呼吸,周复瑾放下心。
他松了松领带,解了扣子,背靠着床沿闭眼瘫坐下。
怎么喝醉了反而更闹腾了,平时没见得和我说这么多话。
你说我坏话。
我猛地坐起,顶着他的头。
吓得他睁开眼,没见过这副表情。
我嘿嘿傻笑。
你不是睡了吗
我睡不着。
我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从床头蛄蛹到床尾。
他大手一伸,禁锢住我的双腿,不得动弹。
我拼命挣扎。
失去力气。
首先败下阵来,躺在原地。
他拍拍我的脚：安分点,我收拾好再来哄你。
等周复瑾出来我已经躺在床尾沉睡过去。
他带着擦得微湿的头发坐到床边,仔细地看着我的模样,触碰我的脸,到锁骨,划过手臂,最后停留在我的手心,用力抚摸我掌心的痣。
直到摩擦到发烫。
他才舍得停止动作。
掌心的位置变得通红。
痣显得格外诱人。
周复瑾不自觉地慢慢靠近,抓着我的手,他的唇不可自拔地落在了上面。
浅尝辄止。
又一次给我盖上被子。
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吻上了我的唇。
发尾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出声闷哼,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荒唐。
清醒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落荒而逃。
周复瑾没有回到房间,呆在书房,站在窗边,摁着太阳穴,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做出今晚这种失态的行为,有些卑劣地不想承认,洗脑自己的一切都是被我的醉意传染了。
5
一夜无眠。
周复瑾完全凌乱了。
思考
ing,门铃响起。
他顶着一副萎靡不振去开门。
surprise！门外的人喊道。
妈,你怎么又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想不通叶女士最近为什么来得这么勤。
上一次来就把我和他吓得半死,手忙脚乱。
这回他倒显得游刃有余多了。
嘿,你小子,没看见你爸呢,还有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看着一旁没有存在感的周爸。
周复瑾面无表情：哦。
叶女士表示不想掺和他俩。
绕个弯走进去。
卿卿呢,还没起床吗
没,有聚会喝醉了,还没醒,我去看看她。
周复瑾逃似的来我房间,轻声关上门,完全没注意到我已经醒了并且坐起来了,而且还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开口：你干嘛呢
他瞬间僵住。
半晌,他走过来,不自然地摸上鼻子。
想到昨天做的事,莫名地心虚,不敢直视。
殷勤地给我递了一杯温水,我一饮而尽。
周复瑾要看不看我的样子：咳,那什么,我爸妈来了。
我发着呆：哦。
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出去。
穿好衣服出来,他还在等我,坐在床边耷拉着头。
走吧。
他像接收到出去玩信息的狗狗,睁大眼睛,跑向我。
6
恍恍惚惚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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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回忆昨晚的片段,揉着隐隐作痛的头。
一碗清汤面推到我面前。
我和叶女士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话语。
她对周爸使眼色,抬手接收。
复瑾啊,公司有个新项目想跟你谈谈。
对对对,你们去书房,我和卿卿聊聊。
她点头附和。
我表面淡定地吃面,实则快憋不住笑了。
确定周复瑾上楼,我才笑出声。
您想跟我说什么
她立马坐到我的身边来。
离婚的事进展得怎么样
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其实上一次叶女士来的时候,我和周复瑾就早已暴露。
拙劣的演技,不默契的配合,还有毫不搭边的说辞。
破绽满满,她看破不说破。
支开周复瑾,向她坦白合作结婚的事实。
显然她猜到了,我表明是我因为催婚主动找的周复瑾。
她摇摇头：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即使真是你说的这样,复瑾更是错得离谱。
我认为我和他父亲从小对他的教导不应该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我有些惊讶。
她心平气和,不带有一丝埋怨：当然我们作父母的也有错,之前有提过结婚,却没有告诉他不管有任何想法都尊重他,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这对你还有他都是不负责、不公平的。
说到这,我无动于衷。
婚姻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吗
不是结婚就万事大吉了,这段关系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而不是一方认为这些责任是另一方理所应当承担的。双方能够相互促进,相互努力,负担更多的责任,这才是健康的婚姻。
婚姻不是必需品,是每个人的选择。想清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再做决定,这要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也许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但不要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因为会后悔一生,父母也不行,这是你的人生,由你主导。
是啊,我妈长时间的催婚,潜移默化下,变得麻木固化,开始接受妥协,刚开始的我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被动变成主动,我的默许造就现在的局面。
叶女士拉过我的手：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那你呢
你的事业有成,不想结婚就不结,以后的人生会因你的事业更出彩,而不是名存实亡的婚姻。
所以,和复瑾离婚吧。
良久,我释然一笑,她说的话正是我内心所想。
直至今后,我仍然感谢她,她的话语犹如伸出援助之手将我带离泥泞之地。
7
要不还是我和复瑾说吧,不要一拖再拖,早点把婚离了。
我沉默。
谁要离婚
周复瑾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走向他,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不隐瞒,事情我已经和你妈说了,我们离婚吧。
他深吸一口气,我却看不懂他的情绪。
绕开我,站在叶女士面前,您同意了
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得到回答,他止不住颤抖。
妈,你明知道我——
你有跟她说过吗你有问过她是怎么想的吗她说的话你有认真听吗
她无情地打断周复瑾。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谈,有些事情你总要面对,我和你爸先走了。
拍拍我的肩离开。
屏着一口气。
我：离婚。
他：不同意！
周复瑾！你以为合作方案呢要你同意。
你看起来对我很不满啊,苏南卿。
我满脸黑人问号。
你说呢！
声音有些嘶哑。
报一丝,情绪有点激动。
他在旁边来回踱步。
我抓耳挠腮。
你要想上厕所没人拦你。
周复瑾才站定,爆发：我不同意！（大声且中气十足）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死样子。
用比他更大分贝的声音：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周复瑾彻底傻眼。
这一刻,世界平静了。
我眼神威胁,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吧
他乖巧地点点头。
理由,我要理由。（小声但像蚊子叫一样烦人）
两极反转,以前没发现他这样,想象不出来。
好割裂。
你可以理解为我后悔了,当初结婚就是个错误,确实不该顶着催婚的压力做了草率的决定。
我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可是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你说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我是个独立的人格,计划里完全没有结婚,我的人生不应该为谁改变我原先的轨迹。
他欲言又止。
周复瑾,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讨厌你,我嫉妒你,讨厌你拥有美满的家庭,嫉妒你的人生事业顺风顺水,我也羡慕你,我没你那么好命,家庭是一团乱麻,父母感情不好,所以,我要过好我的人生。
我说出这些话时是如此平静。
妥协,本身就是一种无可奈何。
人一旦妥协,会变得毫无下限,一再妥协,迷失自我。
周复瑾红着眼哽咽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不会像你父母那样的。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入怀中。
下巴贴着我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失态了。
我的声音有些低哑。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我不适。
我想要挣脱,周复瑾却死死圈住我。
只能任由他抱着。
南卿,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肩膀一片湿润。
我叹气：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初我妈催婚没什么两样,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不是很相信,这样虚无的情感不值得我放弃之后的人生,时间还很长,不只有爱情婚姻,也许你会遇见更适合的人。
周复瑾收拾好情绪,你让我冷静一下,我会好好考虑的。
紧握的手终于松开,我快速脱离。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从始至终,我都是通过你的作品先认识你的。
周复瑾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摸不着头脑。
8
一连两天,都没见到周复瑾。
想不通。
离婚的心已经达到顶峰,一刻也忍不了。
工作结束后回去。
推开门,站在玄关处,屋内空无一人。
清晰地听见落地钟嘀嗒嘀嗒地走动,紧接着传出铛铛声。
心中涌现一股无名火。
我直接跪坐在地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
直到我的腿没有任何知觉。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周复瑾看到我的样子,怔了一下。
他边脱外套边向我走来,带着淡淡的酒气。
看清来人是他,我想要发泄我全部的怒火。
起身,没站稳。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我。
太快了,同时我抓住他,惯性致使他也跪了下来。
我跌入他的臂膀,两人面面相觑。
所有的气氛一瞬间化为窘迫。
没等我反应,他抱紧我。
喃喃道：我想再抱抱你,最后再抱一下。
一下一下地抚摸我的头。
慢慢放开。
他眼眸泛红,露出勉强的笑。
我同意了。
周复瑾拿出他已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内容没有问题,我果断签上名字,不耽误一刻。
明天预约离婚。
好。
周复瑾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眼下的乌青明显。
我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钟声再一次敲响。
9
做完这一切,卸下一大块包袱。
张开双手,准备迎接我新的人生。
迎接你他爹的,一看离婚没号。
我服了,疑似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气。
我说结婚怎么这么容易,原来搁这等着我呢。
满屏红色字体的余号
0,有一种发现这个世界都是
0
的无力感。
人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周复瑾路过,以为我鬼上身。
你还好吗不会真像你说的有潜在潜在精神病吧
我没招了,发疯,我很好！
他吓得跳出两米远。
我想来问你预约好了吗
累得说不出话,我把手机屏幕对准他,一目了然。
他转身打算走。
你去哪
我看看家里有没有糯米。
……
就不信这个邪了,我暂停工作室的所有工作。
专心抢号,整整一个星期,然后我疯了。
我窝在房里,宛如一个失去孩子拿枕头当孩子的女人。
不对啊,凭什么我在看。
于是,提了四十米大刀拉上周复瑾。
我皮笑肉不笑：你最近忙吗
他：怎么了
你能休假吗我们一起抢号,凌晨抢,我就不信抢不到。
见我的状态,他被迫答应了。
晚上,共处一室。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经过这两天的折磨,我开始做法,拜天拜地,求手机,一定一定要成全我。
眼皮关键时刻不争气地一闭一合,昏昏欲睡。
克制不住往床上倒。
周复瑾提醒道：这是我的床。
我实在困迷糊了,张口就胡说八道：放屁,这我床。
周复瑾：
他不死心又说：我们快要离婚了。
我在床上向空气蹬两下腿。
吵死了,我又不嫌弃你的床。
周复瑾：我嫌弃你行了吧。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的,毕竟病人受不了刺激。
零点差一分,他抓着我的后衣领一把将我提溜起来。
强制开机。
哈欠不断。
死盯着五十九分变零零的那一刻,不知道的以为新年呢。
谁能想到是一对即将离婚的夫妻在抢号。
点进去,天塌了,三秒结束。
明晃晃的0,我又不是
1。
手机一甩。
果真像网友说的不如放大麦上大家抢。
这概率是人抢的吗,比大学生抢火车票还费劲。
睡觉！
他再次提醒：这是我的床！
那咋了！！！
他像是预测到我要说什么,提前捂上耳朵。
自从摊牌离婚后,激发了他的多面性,其中一面就是犯贱。
你最近肝火旺盛。
说完拉灯,我没再理他。
10
我投诉,周复瑾的床有毒。
一大早起来,脖子有点落枕。
回头就把他床拆了。
边揉边走到料理台,搞不清他在捣鼓什么。
做魔法药水吗
落枕了
我机械地点头。
看清锅里煮的粥。
不断地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跟着热气,思绪飘到地球的另一端了。
冰袋的丝丝凉意将我拉回现实。
我的脖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冰敷能缓解。
接过他给我的冰袋,不经意地触摸到他的指尖。
有些发痒。
注意到自己还煮着粥。
确认没糊才放下心来。
他别扭地抚上自己的耳朵。
搅拌的动作僵硬迟缓。
好似害怕我察觉他的心思。
殊不知都被我尽收眼底。
我一只手搁着下巴,一只手不断敲击台面。
吃吧,专门为你做的。
我脱口而出：你下毒了
又马上做了个把嘴闭上的动作。
百合莲子粥,很适合你。
我不恼。
不得不说,卖相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入口清甜,口感软糯细腻。
一碗下肚,解决了饥饿的问题,就要解决离婚这个难题。
我灵机一动,问：你这么牛逼,离婚这事能走后门吗
周复瑾看我的眼神我太熟悉了,跟当时我又提出闪婚的眼神如出一辙。
他默然：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靠谱点。
我直接怼：你靠谱,你最靠谱,你想办法啊,没用的东西。
和平相处半年多,没吵过架（ps：除了工作上）,反倒因为离婚几次拌嘴。
算了,不想跟你吵了,好累。
嗯。
周复瑾,你想想办法啊。
嗯。
你在听吗
嗯。
周复瑾。
嗯。
去死！
……
不欢而散。
11
为了达到目的,我在网上寻求攻略。
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求助,离婚没号怎么办】
帖子一发,迅速引起网友讨论。
网友
1：【我建议夫妻二人齐心协力一块抢,最后合作一把。】
谢谢,已经试过了,不好使。
网友
2：【两个人不行,叫上全家人一起,七大姑八大姨。】
婉拒了。
网友
3：【好东西都是靠抢来的,结婚要慎重啊,姐妹们。】
没错,血一般的教训。
网友
4：【妹子,听我的,抢不到号可以找黄牛,我就是这么离的。】
我去,我就说上网能学到真东西。
有一说一,外面的世界发展这么快吗黄牛业务拓展挺全面啊,现在大环境不好,黄牛延伸出来干离婚业务了。
怀疑和抢演唱会门票的是同一拨人。
争分夺秒,去某鱼上搜,马上显示。
【接离婚代排号,排不到不要钱,抢票经验丰富。】
这世界终究变成我看不懂的模样了。
我找了顺眼的黄牛,全部谈妥。
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周复瑾。
离婚,指日可待。
冷静,不能半路开香槟,容易出事。
有结果了再开心也不迟。
我拼命敲着周复瑾的书房门。
他双手抱臂,你又哪儿不顺心啊
尽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我啧了一声后,迅速变脸。
抑制不住的笑意。
周复瑾裹紧衣服。
家里还剩半斤糯米。
我过去一个肘击,我好得很。
上去抓着他的胳膊,跳起来。
满是欣喜：我找黄牛抢号,绝对能行。
行,搞定了通知我。
他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
12
我沉浸在即将要解脱的心情中。
将一些问题抛诸脑后。
心里隐隐不安。
这才想到离婚还没和我妈说。
几番斟酌,决定先不说,以防出意外。
毕竟我相信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太了解她了。
一个非常传统的女性。
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如她和我爸一吵架就提离婚,像是触发某种机制,我不懂她在威胁恐吓谁,但从没有实施过。
离婚的字眼是挂在嘴上的,仅仅是挂在嘴上。
同理,在她眼里所谓的问题也不是难以解决的。
日子跟谁过都一样。
不说,才是最佳选择。
先斩后奏,是我经常违背她意愿做出的事。
我天真地以为会顺利收场,忽略了小概率的插曲。
风声到底是传到了我妈的耳朵里。
踏入许久未归的家门。
压抑,窒息。
留她一个人。
永远不着家的父亲。
冷清,萧条。
她的表情和我儿时印象里相差无几。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变。
一样的蹙眉,丝毫不显笑颜。
看见我便上前呵斥：你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吗
你从小管过我吗
我出声反驳道。
她的眼睛瞪大,逐渐从震惊转化为不可思议。
是觉得我说的事实戳中了她的痛处,亦或是疑惑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经济独立之后,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家,一直和家里保持平和的状态。
而不是如此时,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没有缓过神,不愿再说。
从小你们就一直忙忙忙,不关心学习,不关心我怎么想,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在我要做出每个决定的时候冒出来,对我指手画脚,这是我的人生,我的生活。
我坦然地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想哭的。
我的眼睛很小,没办法包容太多的悲伤。
承受不住那一刹,溢出,替我诉说我的苦。
我妈也忍受不了,声泪俱下。
你一直在怪我,这么多年我就容易吗周复瑾不好吗为什么要闹离婚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家庭,这样妈妈就放心了,我是为你好啊。
不要再以这样的名义禁锢我了,我已经被困太多年,我想走出来。
直至如今,我才真正看透,她不在意我的想法。
她爱我,但他的爱是矛盾的,我已经长大了,不是还会渴求家庭里爱的小孩了。
我没有多余的气力,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想结婚,谁好不好也与我无关。
一次性说清楚,从今往后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定,你没资格。
她究竟什么时候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人生的唯一选择。
我义无反顾地离去。
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得以活过来。
手机振动,收到一条短信。
【您已成功预约离婚登记申请业务,预约号为
B38438134480748,请于
2024-6-69：00-10：00,带齐相关证件证明材料按约前往
xx
市
xx
区民政局登记处办理。】
我低头喘着气,合眼调整自己。
睁眼,眼前多了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
仰头,是周复瑾。
13
你怎么来了
他毫不掩饰,有点担心你。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
上了车,贴着车窗,望向窗外,没有征兆地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周复瑾。
嗯
我好累。
你太紧绷了,别对自己太苛刻。
嗯。
一阵缄默后。
伴随着打在车窗的雨水,我问：短信,收到了吧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又放松,后天,我不会忘的。
这次,是真的。
我新的人生篇章。
到了这一天反而心如止水。
如愿申请离婚的申请登记。
静待三十天的冷静期。
我们双方约定好,接下来的一个月还是住在一起,等正式离婚再搬。
恢复到以往刚结婚时的生活。
周复瑾继续工作,和他不再有多余的交流。
我则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等一切尘埃落定。
状态越来越好。
周末,我大多待在周复瑾的书房。
他家里我最喜欢的地方。
装修布局、书架上的书籍,全部恰到好处。
好多书我都没有见过。
马上要走了,不得趁剩下的时间多看看,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在书桌处理工作,我在沙发上阅读着从满是书的书架上挑选的幸运观众。
老实讲,内容充斥着专有名词,晦涩难懂,是难得的催眠药剂,我更适合看知乎小说。
即使这样,我依然乐此不疲,下次照旧会做。
大部分画设计稿打发时间。
他的书房好似有股魔力,静谧,让人舒服,我能呆一整天。
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一日复一日,时间过得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
14
又站在了同一个熟悉的地方。
没有铺垫。
直奔登记处。
盖下钢印的那一刻,宣布我们婚姻的终止。
拿到离婚证,我有些恍惚,那一下,与当初我拿到结婚证重合。
那么的不切实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走的每一步都脚步虚浮。
周复瑾嘴唇翕动,好像在说什么。
连接断了线,我怎么也听不清。
碰巧清风拂过,一缕发丝遮挡了视线,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晰。
日光洒在我们身上,他的面庞映着树叶摇曳的光影。
他伸出手,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真心实意地回握。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他偏头,没什么,想说希望你未来诸事顺遂。
我扬起嘴角,嗯,你也是。
心里犹豫一秒,接着说：其实,和你合作挺不错,有机会下次见面送你个礼物。
周复瑾明显紧绷。
我补充道：我指的是工作。
他吐了口气,嗯,我知道,我没想多。
我：哥们,想没想多你心里跟明镜一样。
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听到这句话,宛若六月遭受的一个晴天霹雳。
夸你两句你还当真,更何况就夸了一句。
表面嗯嗯,心里哒咩。
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入的人,是幸福的见证,还是包装成糖衣炮弹的承诺,又或者是头脑的一时冲动,一切事未知数。
也许像我一样。
当然,我希望我们都能深思熟虑,哪怕有天需要结束,仍然有随时抽离的勇气,重新开始。
人生还很长,怎么活,由你来书写。
汽车的鸣笛声告诉我该走了。
于是,匆匆告别。
一同转身,两人向反方向离去。
谁都没有回头。
所有的欲言又止在这个闷热而潮湿的初夏落下帷幕。
15
路上,车水马龙。
周边大花紫薇在枝头绽开,释放它的生命力。
蝉鸣若隐若现。
细细感受,听觉被放大。
回到我熟悉的地方。
打开窗户通风,呼吸令我安心的味道。
顺便把家里全部清理,把坏情绪消灭。
播放着喜欢的音乐,勾勒出脑海中的天马行空。
仿佛整个世界和时间都属于我,掌握在自己手中。
以最快的状态回归工作。
反观周复瑾,他不大习惯。
没有灯火通明。
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心里也少了一部分,空落落的。
他尽量克制情绪,旁人不免看出他的心神不宁。
工作频频出错,更让他烦躁。
摘下眼镜,时不时按着鼻根。
蓦然想到什么,摇头嗤笑。
慢慢步入正轨。
人总要向前,就像时间前进不倒退,人同样不能活在过去。
我们默契地没有联系对方,偶然会看到关于他的新闻消息。
全身心投入工作,一年的时间,我的工作室在业界打出响亮的一炮。
许多企业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与此同时,我正在筹备我的个人设计展。
白念连门都没敲,急急忙忙跑进我的办公室。
我心里一惊。
你吓死我了。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凑到我身边。
南姐,周氏集团发了好几封邮件提出要合作。
周复瑾他疯了。
我就客气客气,并没有真的想和你再合作（微笑.jpg）
我承认合作周复瑾的专业性很强,提出的问题一阵见血。
结果完美,过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太累了,小命不保。
珍惜生命,远离周复瑾。
我在考虑是否回复邮件,手机里弹出他沉寂已久的对话框。
前合作对象：【邮件收到了吗】
我盯着他的信息斟酌时,紧接着又发一条。
前合作对象：【我们公司很有诚意,期待与你再次合作。】
做人好南：【也许吧。】
我的回答模棱两可。
屏幕上方不断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能想象到他焦灼的样子。
比如质问我不是说合作的评价很高吗,也可能是我们公司不在最佳范围吗。
我用手背虚掩着笑。
最终周复瑾没有回应任何消息。
作为一个备选的合作伙伴,不适宜说越界的话。
我来不及琢磨这些。
没日没夜,加班加点。
画稿,筛选,打样,制作。
睁眼,就是永动机,忙得脚不沾地。
拍摄,提交资料,确认细节,跟进。
我时刻提着紧绷感,最后才松口气。
深夜,对面的高楼大厦依旧灯火通明。
叮咚！
消息铃声响起。
我好奇谁会这么晚给我发消息。
是周复瑾。
【祝你明天办展顺利。】
转眼。
下一秒。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再看,最新的消息就是。
【抱歉,发错了。】
落地窗完美地映着我无语的脸。
杀千刀的,他到底要干嘛。
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祝贺,还撤回了。
玩我呢。
我并不打算理他。
伸个懒腰,双手捶打酸痛的腰部。
挪动两步试图挽救我即将死掉的屁股。
整理桌上堆满的草稿和图纸。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一开始我就做了选择。
展会的主题我取名为重生。
重生即为新生。
展品一件件陈列出来,所有的努力和心血都值得。
很庆幸能把所想所绘呈现。
参观的人陆续变多。
人群中瞥见熟悉的背影。
高挑出众。
我的视线跟着他移动。
他沉浸其中,静静欣赏每件作品。
周复瑾吗
他的余光察觉有人。
转头,我和他的视线直直对上。
我的眼睫瞬间颤动。
他并不诧异。
他总是这样。
总是在别人发现他时毫不避讳眼神。
直视对方,让对方首先投降。
他勾起嘴角,好像在说好久不见。
朝我走来。
展会办得不错,作品很有新意和深度。
一年多不见,这是面对我周复瑾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寒暄问候。
我干巴巴地回应：谢谢。
很早的时候,我就一直都相信你有能力走到这一天。
我试探性问道：你以前认识我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企图找出马脚。
他淡定自若,扯开话题。
所以呢,你的合作对象定了吗选谁
我不说话了。
他挑眉,继续说：看来是没选我。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秘密。
他卖着关子,不肯说。
突然靠近,我本能地向后退。
如果下次有机会合作,我很乐意分享。
我冷笑。
切,谁想和你合作,一点都不愉快。
手顺势插入外衣口袋,触碰到柔软。
是给周复瑾的,差点忘记。
藏青色的绒布袋递给他。
答应你的礼物。
接过的手稍稍发抖。
拉开抽绳,一枚蝴蝶样式的胸针。
他的眼眸逐渐温柔,手指攥紧它,怕它活过来飞走,消失在他的世界。
谢谢,我很喜欢。
眼神清明,不掺杂任何情感地看向我。
我们下次见。
突然结束的话语,像是吃了一块难以下咽的面包片噎住,不舒服。
我还没有应和,媒体一拥而上。
挡住去路,周复瑾淹没在人群中。
那,下次见吧。
番外（周复瑾视角）
关于她,有很多话想说,提起笔又不知说什么。
讲讲我怎么认识她吧。
那年我二十五岁,算是刚刚接手公司,压力的重担压得我透不过气。
第一次知道她是在一个设计展上,里面大都是刚毕业学生的作品,她就是其中一个。
作品各有各的特点,很优秀,但不吸引我。
没意思,准备离开。
角落里的蝴蝶留住了我的步伐。
我的心在那刻剧烈跳动。
看到它扇动着翅膀飞到我面前,停在我的心脏处。
作品的名字——自由。
简介也很有趣,短短一句话。
飞出牢笼的鸟。
与其他长篇大论的简介很不一样。
而且作品内容明明是蝴蝶,文字却在说鸟。
鸟,是指她自己吗
视线缓缓落在底部的姓名。
苏南卿。
我想根据她的学校,搜索她的信息。
能找到的少之又少,没什么有用的。
头一次这么迫切地渴望认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一张照片也好。
我大抵是疯了。
转念一想,总归要保留点神秘比较好。
太透明或许会打破那份模糊的好感。
拍下几张照片,单独新建相册。
每当坚持不下去,翻出照片,反复回味。
所有的疲惫、不安化成平静。
她应该还在设计领域闪闪发光吧。
可惜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也不再是当初的我。
五年的时间,我完全适应了,驾轻就熟。
公司挑选设计合作方。
我又想到了她。
资料一页一页沙沙翻动。
看见熟悉的名字。
是她。
不断摩挲文件上色字体。
压抑不住的冲动。
Charlotte
工作室。
打开电脑,了解丢失的五年。
一整晚,我把她全部的作品看完。
决定和她合作,我承认我有私心。
见到她。
沉寂五年的心再次为她跳动,甚至更强烈。
碰巧遇见她相亲,看得出她很不喜欢。
帮她解决好了。
情不自禁地说出当我妻子的话。
真是糟糕透了。
她一定讨厌我了,觉得我是随便的人。
出乎意料,几天后她找我结婚。
表面镇定,内心劈里啪啦放烟花。
我要装一下,以免被她发现我的小九九。
结婚啦！！！
南卿,你终于是我的了。
婚后,我想对她好,又怕太显眼,察觉对她的心思。
我们的开始是错的。
南卿看我的眼睛里没有感情。
总是礼貌又疏离的关心。
我好矛盾。
我害怕时间越长,越遮挡不住我目光里夹杂的爱意。
她会厌恶我吗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合作要结束了。
半年,我们的感情没有变化。
苏南卿,你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山。
而我是太阳,永远炽热,越靠近你越热。
她提出和我离婚。
我慌得不行,强装镇定。
当她无聊,找点事做。
感情的调味剂,一定是这样。
打听到聚餐的地点。
下车瞧见她醉醺醺的模样。
很可爱。
主动和我说话。
话也变密了。
还对我动手动脚。
我很愿意让别人看到我们亲密的样子。
抱到卿卿啦,香香软软的。
不想放下来。
车上,她依然不安分。
引导她说出我想说的话。
她并不如我所愿。
听着她对我的控诉。
安抚她。
我放任她胡闹,拿着眼镜当玩具。
又戴回我脸上。
南卿,求你了,别闹。
我心里祈求道。
伸手打我那一巴掌,我好像爽到了。
周复瑾,没出息。
我的心乱了,也醉了。
她平稳地呼吸,扰乱了我。
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贪婪地想要拥有她。
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耻。
自认为冷静自持,面对她我做不到。
我彻夜不寐。
我和她的关系该如何界定,有口难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正寻思怎么将内心的情感诉说于她。
叶女士突袭。
我妈开口就是问卿卿。
看得出来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
刚和南卿出来,我爸不合时宜地叫我谈工作。
结束下楼,听到叶女士和南卿的对话。
离婚的字眼进入我的耳朵。
身子顿时凉了半截。
质问,怒吼。
她要离开。
说出口的心意表达得太迟。
她向我吐露心声。
理智崩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想不通,找了我妈。
为什么不让我再争取一下
叶女士说：你们不会在一起,她的目标很明确,对她来说这段关系仅限于合作关系,而你对她别有用心,就算告诉她你的心意,她也不会接受,何况你一直没说,不用觉得委屈,你根本没争取。
叶女士说得没错,我是胆小鬼。
约朋友喝酒,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心里越发难受。
朋友不理解：不是,我搞不懂你了,喜欢就说,大大方方的,现在好了,老婆没了。
酒喝到嘴里泛着苦涩。
酒精麻痹我的大脑。
回忆过去,眼前浮现设计展的蝴蝶。
我明白南卿想要什么了。
自由。
寻找她自己的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