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在那间阴冷的出租屋里自我折磨了半个月后。
顾言彻终于离开了。
他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瘦得像一具行走的骨架。
医院。
他走进林微澜的高级病房，在林微澜惊愕的目光中。
“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男人。
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跪在了他曾经的白月光面前。
“告诉我，她的灵魂在哪里？”
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要我做什么你才肯让她回来？见我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林微澜被他这副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灵魂？顾言彻，你疯了吧！”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在哪里！你是不是该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顾言彻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求你，告诉我。”
他的卑微，彻底取悦了林微澜。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残忍。
她决定，要将这个男人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也彻底碾碎。
“你真以为她爱你？”
“顾言彻，你真是天真得可笑。”
“是我，是我把她从那个臭气熏天的孤儿院里捡回来的。”
“是我，一笔一划地教她模仿我，教她怎么笑，怎么哭，怎么用那种卑微又爱慕的眼神看着你。”
“她爱你？不，她爱的是我，是给了她一口饭吃的我！”
林微澜凑近他，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你还记得她脖子上那条浅色的疤痕了吗？你是不是以为那是胎记？”
她笑得花枝乱颤。
“那是我用项圈勒出来的。因为她不听话，想要逃跑。”
“所以，我给她戴上了项圈，告诉她，她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她对我，才是一条最忠心的狗！”
“轰——！”
顾言彻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对我所有的掌控和调，教。
他引以为傲的、将我打造成完美作品的成就感。
他只是个接盘的、愚蠢的施虐者。
林微澜似乎嫌对他的打击还不够，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年幼的我。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穿着不合身的、破烂的衣服。
我跪在地上，而林微澜坐在高高的沙发上，像女王一样，将一块面包扔在地上。
“小狗，吃。”
视频里的我，毫不犹豫地爬过去，像一只狗一样。
用嘴叼起那块沾满灰尘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视频的最后，林微澜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甜美又恶毒的微笑。
“看，我的小狗多听话。”
顾言彻猛然想起，他曾多次在心情不好时。
为了取乐，强迫我跪在地上学狗叫。
我每次都顺从地照做，发出“汪汪”的声音来取悦他。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调，教成果”。
现在他才明白，他每一次的取乐。
都是在重现我童年最深的噩梦，是在我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助理发来的一段音频。
“顾总，这是从许小姐邻居那里拿到的，说是她死前几天，房间里总传出这种声音。”
顾言彻颤抖着手点开。
音频里，是我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呓语，混杂着痛苦的呻，吟。
“阿彻别不要我”
“我的舌头好疼好疼啊”
“可是我真的爱你”
这句混合着极致痛苦与卑微爱意的告白。
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顾言彻的心脏。
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然从地上弹起。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了林微澜。
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