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在岩壁上跳，像一群快抽筋的鬼影。
我指甲在断剑上轻轻一划，发出短、长、短的节奏——这是阿骨打懂的暗号。
下一秒，岩缝深处“嗡”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地底敲鼓。黑石应声一震，红光“唰”地亮起，照得所有人脸上发青。
楚文渊猛地抬头，刀尖一抖：“什么声音？”
没人答他。他自已心里也发毛。
我顺势瘫倒，浑身抽搐，双手在泥里乱抓，嘴里胡言乱语起来：“它说……谁先动手……谁先死……”
话音刚落，脑子里“轰”地炸开，一串听不懂的音节往外冒，像是有人在我嘴里装了自动播放的录音机。
“厄萨·克恩·莫尔，瓦尔·提斯·因诺……”
我自已都吓一跳。这不是我背的咒语，也不是系统教的，但念得顺得跟练过十年似的。
系统弹幕立刻刷屏：“神语被动激活！疯批值+3！宿主牛逼，这波装神像模像样！”
我翻着白眼继续抽，心里冷笑。装神？我他妈就是神回来的。
楚文渊脸色变了，盯着我嘴里冒出来的古语，眼神从警惕变成惊疑。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念出来的东西。
萧逸更离谱，直接后退两步，扇子都忘了摇：“他……他怎么会说远古语？”
我嘴角咧开，血丝顺着牙缝渗出来——刚咬破的。疼是好事，能让我保持清醒。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直勾勾盯着萧逸，声音嘶哑：“你碰它，它会告诉你母亲是怎么被你父亲活祭的。”
全场死寂。
萧逸瞳孔一缩，扇子“啪”地掉地上。
他没捡。
我笑了。阿骨打昨夜蹲在萧家祠堂房梁上偷听的八卦，真不是白写的。他说萧逸他妈死得蹊跷，萧老爷子当天夜里烧了整整三炷血香，还让下人把守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现在看来，这儿子心里门儿清。
楚文渊反应不慢，立刻抓住机会：“拿下异宝！此物现世，当由楚家暂管！”
他一声令下，身后护卫立刻冲向祭坛。
萧逸回过神，怒吼：“放肆！圣院律令，历练所得神物，归圣院统辖！给我拦住！”
两拨人“哐”地撞在一起，刀剑对砍，火光四溅。
我趁机往角落一滚，装作被波及，实则借着翻滚的姿势，一点点蹭到祭坛边缘。
地面全是血和碎石，踩一脚能滑出三米。这种时侯谁还顾得上看我？两个领头的已经打红眼，一个喊“家规”，一个喊“律令”，嘴炮比刀还猛。
我趴在地上，手悄悄伸向黑石底座。
指尖刚碰上，整块石头“嗡”地一震，像是活物在回应我。掌心瞬间传来烧灼感，疼得我差点缩手。
系统提示炸了：“异宝入手！疯批值+10，当前进度：47！恭喜宿主，离疯魔只差半步！”
我咧嘴一笑，强忍着疼，迅速一把将黑石抄进袖中。
石头刚离地，整个洞穴像是被抽了气，空气猛地一沉。
我抬头，正对上楚文渊杀过来的眼神。
糟了，时机差了半秒。
来不及跑了。
我咬牙，心一横，疯批值直接拉记——意念一动，血瞳开启！
双眼瞬间充血，视野染红，一股热流从脊椎直冲脑门。我低吼一声，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
“吾已归来——！”
声浪炸开，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火把“噗”地灭了三根。
所有人动作一僵，齐刷刷后退三步。
楚文渊举着刀，手都在抖：“你……你不是楚昭……你到底是谁？”
萧逸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站在祭坛上，袖子遮着黑石，血瞳未散，嘴角咧到耳根：“你说我是谁？这石头认的主，是你？还是你？”
没人敢动。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三秒后，血瞳开始退散，脑袋一沉，反噬来了。
我立刻软腿，双膝一弯，“扑通”栽倒在地，手还死死抓着断剑，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力气。
“昭哥！”一声大喊从东侧岩缝传来。
阿骨打如神兵天降般准时上线，一头猛撞过去，半边岩壁瞬间轰然倒塌，烟尘轰然炸起，碎石如炮弹般四处乱飞。
他冲进来，一把抄起我就跑：“走！再不走就真成祭品了！”
我被他架起胳膊，半边身子软绵绵地压在他肩上，脑袋耷拉着，意识有些飘忽。
跑出十几步，我悄悄睁了下眼，回头看了眼祭坛。
黑石在我袖子里，贴着皮肤发烫，像是在呼吸。
系统弹幕还在刷：“值！太值了！刚才那声‘吾已归来’，建议刻碑！”
我没吭声，只用指甲在断剑上轻轻敲了两下。
阿骨打立刻会意，拐进一条窄缝，七拐八绕，最后从一处塌陷的兽道钻了出去。
夜风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
我缓缓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随后缓缓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摸出黑石，只见它表面红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我。
阿骨打蹲旁边，喘得像条狗：“昭哥，你刚那一下……真像被附身了。”
我咧嘴一笑：“附身？我可就是本尊。”
他挠头：“那……接下来咋办？”
我盯着黑石，轻声说：“他们现在以为我是被异宝控制了，疯了，走火入魔了。很好，让他们这么想。”
“等天亮，楚家会派人追查，萧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没人会想到——”
我拇指在石头表面缓缓划过，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痕浮现。
“——不是它控制我。”
“是我拿它，当了个由头。”
阿骨打瞪眼：“啊？”
我没理他，把黑石重新塞进袖中，拍了拍灰，站直。
远处传来喊声，火把的光在山腰晃动。
追兵来了。
我抬脚就走，脚步稳得不像刚经历过神降反噬。
阿骨打赶紧跟上：“昭哥，咱回营地不？”
“回。”
“那……他们要是围堵呢？”
我笑了下，手搭在断剑上。
“让他们堵。”
“我正好试试——”
话没说完，袖中黑石突然一震，一道红光从裂痕里射出，直插夜空。
远处的喊声戛然而止。
我抬头，看见那道光柱刺破云层，像一把烧红的刀，把天劈开了一道口子。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昭哥……这……这玩意儿还能打信号弹？”
我眯眼看着那道光，手慢慢握紧断剑。
“不。”
“它在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