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知言。
就在你看到这篇文章的前一秒,我还在办公室里跟同事吐槽。
这个朱祁镇简直蠢的独一份!
下一秒,我就眼前一黑,来到了朱祁镇的朝堂上。
还意外获得了一个系统。
叫【忠臣死谏系统】。
那系统说,我被投放到了平行世界,只有勇于死谏,保住大明江山,才会让我回去原来的世界。
不过很快,我发现了系统的BUG......
1
奉天殿内,我站在大殿的最后一排。
苟在角落悄悄抬眼,观察龙椅上那位。
只见朱祁镇穿着十二章纹衮服,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端端正正坐在至尊位。
他的眼神清澈的像个没断奶的崽。
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叹气,静观他今日又会如何作死。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中激昂着。
陛下!瓦剌时不时骚扰边境,实在未将我大明放在眼里!
陛下此时若能御驾亲征,定能杀掉瓦剌的锐气!
啧啧,我在心里暗想着:定能给瓦剌送去一个留学生。
不可!
我正欲出列死谏,于谦却抢先一步出了列。
陛下,敌军情况不明,我军尚未做好准备,况且陛下离京事关国家安危。
臣认为,此时并不适合您御驾亲征。
朱祁镇梗着脖子,扬声问:那于爱卿觉得,朕何时适合御驾亲征啊
于谦说的有理有据。
陛下,瓦剌军队骁勇善战,骑术过人。
而我明军主要依靠步兵和火炮,不宜深入漠北。
臣认为,陛下何时都不能御驾亲征。
你放肆!王振向前大跨一步,指着于谦怒斥。
陛下英明神武,于大人如此说辞,莫不是在讥讽陛下无能
我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暗插话:狗宦官竟然也会说实话。
于谦与王振争辩了起来。
两方党派亦争论不休。
朝堂上顿时乱糟糟一片,比菜市场还热闹。
这情形,若是换做正常君王,定要细细分析,从长计议。
可朱祁镇他不正常啊!
正常人怎么能去瓦剌留学呢
只见他一拍龙椅扶手,腾地站了起来。
他将双手背在背后,怒气冲冲地瞪着于谦。
于爱卿究竟是何意尔等当真敢瞧不起朕
殿上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
请陛下息怒......
我随大众曲下膝,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掩,蹲了下去。
身旁的谏官看了我一眼。
我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他倒是没笑,不过他也悄悄改变了姿势,和我一起蹲在后面。
朱祁镇怒气不减,反而举起了拳头。
朕,是大明的皇帝,不是无能的昏君!
朕决定,择日御驾亲征,诸位爱卿且拭目以待。
朕,定会大获全胜而归!扬我大明国威!
眼见前排大臣们的劝谏无用,我知道,到我表现的时候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我持着笏板,缓缓起身。
就在我动身的时候,殿中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皇上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连朱祁镇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恐慌。
沈爱卿,你要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防备。
我唇角上扬,露出温和有礼的微笑。
陛下,臣...愿以死为谏,恳请陛下不要亲征。
朱祁镇皱着眉,盯着我看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
还是坚定地说了句。
朕,意已决!
2
我拉高语气和音量,不慌不忙地死谏。
陛下,王振诱骗您御驾亲征,此乃置宗庙社稷于不顾之举。
臣,愿以王振的性命死谏,请陛下切莫亲征。
王振的表情着实精彩,几乎碎裂。
他扬着公鸭嗓嘎嘎叫着。
沈知言!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害本官!
我掀了掀眼皮。
却压根没看他。
我掀开的眼皮还未垂下,就听见我们这位好君王,大明战神朱祁镇为王振叫屈。
沈知言!王振是朕的先生,对朕忠心耿耿,你休要胡言!
我抬起头说:陛下若一意孤行,臣...就让王振撞死在这大殿上。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大概是在回想,过往我死谏的壮举。
上一次,太监喜宁提议,让年幼的公主与瓦剌和亲。
说什么择吉日先定下亲事,以结两邦之好。
我在朝堂以喜宁的性命死谏。
致使喜宁撞柱而亡。
上上次,跛儿干上书请奏,给王振的新认的养子封官。
我以跛儿干的性命死谏。
使他左腿绊右腿走路,在大殿门槛上摔死了。
两次辉煌战绩,令朱祁镇和朝臣们无不惊心。
但偏偏朱祁镇每次要下令斩了我时。
一开口却是给我加官进爵。
因此,朱祁镇特意下旨,叫我没事不用来上朝。
我倒也乐得清闲。
可这眼瞅着要到‘土木堡之变’。
我不能不来啊。
大明需要我!
为了阻止战神去留学,我必须得来。
就这几天上朝,我还是偷偷来的呢。
迎着朱祁镇清澈中带着愤怒的目光,我云淡风轻地继续劝谏。
臣,以王振的性命死谏,恳请陛下莫要出征。
威胁!朱祁镇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是威胁!
我挑了挑眉,甚至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没错,就是威胁。
朱祁镇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来人!
他终于忍不住,张口大喊了一声。
我猜,他是想让人把我拖出去砍了。
可毫无意外,他说出口的却是。
封...沈知言...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赐...尚方宝剑...令弹劾百官...可...先斩后奏......
一句话从牙缝中断断续续挤完,他像泄了气一般,瘫坐回了龙椅上。
前方队列中出现了一点动静。
原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翱,缓缓挪出了队列。
他一脸懵地看了看我。
继而又看向朱祁镇,满带着疑惑问。
陛下,沈大人升为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那臣...臣......
那臣该何去何从啊
3
王翱的语气甚是无奈,求助般看向于谦。
于谦又求助般看向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奏道。
陛下赐臣尚方宝剑,已是天大的恩赐。
臣不可与王御史争抢官位,还请陛下收回为臣升官的旨意。
朱祁镇脸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颤着唇说了句:准奏。
我猜,他大概在心里骂我有妖术。
但我卡到了系统的BUG,确实算有妖术。
我将笏板插到腰带上,伸出双手,对他露出谄媚的微笑。
陛下,请赐臣尚方宝剑。
即便肉眼可见的百般不情愿,朱祁镇还是取下了龙椅旁挂着的佩剑。
磨磨蹭蹭赐给了我。
我瞅着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笑眯了眼。
不知道完成任务后,系统能不能让我把这玩意儿带回原世界去。
我高低要将它卖上个十百千亿......
哦,不行。
得上交给国家。
我默默反思了一秒。
差点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怎么能想着换钱呢
哪怕人在穿越中,思想也要正确。
但现在,我高低还是要威胁威胁大明战神。
臣,多谢陛下恩赐!
臣请以王振性命死谏,求陛下不要去瓦剌亲征。
朱祁镇快把龙椅扶手捏碎了。
我能清楚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过了小半晌,他才说了一句。
亲征之事,日后再议,退朝!
众大臣哗啦啦撩袍下跪。
臣等...恭送陛下。
直到朱祁镇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
装鹌鹑的王振,才敢过来对我放狠话。
沈知言!本官跟你没完!
我笑了笑,丝毫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甩袖欲走。
我举着尚方宝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给他装B的机会。
这个B,必须我来装。
王振脸色大变,说话都打了结巴。
姓...姓沈的!你意欲何为!
我露出了一个套近乎的笑。
语气也放热络了许多。
王先生,你知道吗
猫喝水的时候,舌头是往外卷的,把水带出来勾到嘴巴里。
而狗喝水的时候,舌头是往内卷的,像勺子一样,把水卷到嘴巴里。
王振不解且警惕地问:那又如何
我故作神秘地说:所以,外卷的是猫。
内卷的,是狗。
王振更加不理解了。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扬了扬眉,耸了耸肩。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收起尚方宝剑,转身往殿外走。
扬高了声音感叹。
只是本官想起来...王先生宫宴时,怎么也内卷着喝水呢
真是奇了,奇了。
后方没有传来骂声。
我估计,王振想开骂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垃圾,反应真慢。
4
当晚,我的府邸又来了刺客。
这次来的刺客,与前几次的大不相同。
这次的刺客数量更多。
身手也更好。
但我无所畏惧。
我根本不在府邸。
而且,由于我是凭空出现在大明的人。
虽然系统为我配备了府邸和官职。
却没给我配备亲人和仆从。
所以,我的府邸实际空无一人。
正所谓,狡兔三窟。
第一次谏死喜宁时,我就求着系统连夜开了传送门。
每晚回到府邸后,我都会传送到安全地方。
皇宫、智化寺、王振的府邸...
都是安全的地方。
我最爱传送到王振在京城东造的府邸。
睡遍他豪华府邸里、空置的诸多豪华房间。
我敢说,王振对他府邸的了解,还没我了解的多。
包括他府里的那些人,他也没我了解的多。
至于是哪些人哪些事
我就不展开多说了。
总之,今夜我在他的府邸里一夜好眠。
只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我竟然被拦在了宫门之外。
拦我的侍卫说:陛下口谕,以后沈大人不必上朝。
我一听,就知道朱祁镇要搞事情。
他肯定还惦记着御驾亲征。
战神,哪有那么容易屈服的
何况是有头脑去留学的战神。
但这宫门强闯不得,我只好先离开。
我找了个僻静角落躲起来,让系统帮着监控早朝情况。
果不其然,透过系统视听,我果然看到了战神在计划留学。
他神采飞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放厥词。
朕的太爷爷骁勇善战,智谋无双。
朕为太祖之后,绝不能容忍瓦剌一再挑衅!
勇往直前,一马当先,才是我大明主君的气节!
我听着又急又气。
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历史上,大明的皇帝,个个都有气节。
大明一朝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一代一代,坚守着这份精神,无论遇到何种压力,也没投过降。
可现在不是展现气节的时候啊!
大明耗不起。
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是必然的败仗。
这场战役,会让京营主力和功勋、武将集团几乎全部阵亡。
会消耗掉大明前期累积的所有优势。
是明朝由盛转衰的关键节点。
任他再有气节,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展现。
我正琢磨着,该如何阻止这场战役时。
却听见王振煽风点火地鼓动。
陛下所言极是,陛下英勇,此战必能令瓦剌大败,叫他们永不敢再犯!
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打开系统传送门,进入了奉天殿外广场,提着官袍往里跑。
就当朱祁镇喊着传朕旨意时。
我大步冲进了奉天殿:等一下!
小小老子闪亮登场,又将殿内所有视线集中到了我身上。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仍然清楚看见,朱祁镇的瞳孔发生了剧烈震动。
陛下!
我饱含着感情,重复喊着。
臣,沈知言,愿以王振性命死谏,恳请陛下不要亲征!
臣,愿以王振性命死谏,恳请陛下不要亲征!
臣,愿以王振性命......
5
朱祁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高举着新的佩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沈知言...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缓了一口气,笑着说:从宫墙角王邦洞进来的。
他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又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我知道,他听不懂‘王邦洞’的意思。
但通过王邦的表情,我知道王邦听懂了。
这次我丝毫没有留情。
在王邦开口之前,我先怒指着他暴喝。
王邦!你迷惑君主,祸国殃民,罪无可恕!
只要陛下还有一丝想亲征的决心,你就去撞柱死谏吧!
我话音刚落,王邦就不受控制地冲向殿中大柱。
朱祁镇急切大喊:快!拦住先生!
一时间,殿中出现诡异的一幕。
许多大臣扑过去阻拦王邦撞柱。
有的扯住他的官袍。
有的拽着他的胳膊。
有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然而,王邦此时的力气奇大无比,八条好汉都拉不住他。
有些大臣们,竟以身躯合力抱柱,形成人肉垫子,避免他撞死。
可我说的是撞柱死谏,并没说撞哪根柱子。
殿中无柱可撞,王邦就冲到殿外,最终撞死在大殿门口的柱子上。
朱祁镇亲自追出大殿外,也没能拦住他。
我只听到一声悲痛欲绝的呜呼哀哉!
继而便是朱祁镇转身怒视着我,发出了字字泣血般的怒喝。
沈!知!言!今日你让朕失去先生,朕要将你......加官进爵!
我动了动唇。
没有吭声。
怕把他活活气死。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悲痛、屈辱、愤怒交加,但更多的是惊恐。
我扫视着在场朝臣。
他们无论忠奸,看向我的眼神里无一例外露着惊恐。
我终是把有妖术的名声做实了。
但哪怕被畏惧、被暗恨、被孤立、被钉死在妖人的柱子上。
今日,我也要将战神想亲征的决心,击碎。
要将它击成粉碎!
我深深鞠了一躬,平静地进言。
陛下,逝者已逝,还请陛下承诺,此生绝不会亲征瓦剌。
朱祁镇不可置信地瞪着我,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我想,他大概觉得我没人性,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逼他做承诺。
可事关国运,事关数十万大明将士的性命。
我非得逼他不可。
陛下若仍想亲征......
我环顾着眼前大臣们,在其中挑选排得上名号的奸臣。
嘴上也没忘了威胁。
那臣,便只能继续死谏!
大臣们顿时乌泱泱跪下了一大批。
臣,恳请陛下固守京中,不要亲征!
臣等,恳请陛下,万万不可亲征瓦剌!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再无一人支持战神御驾亲征。
朱祁镇的肩膀沉了下去,整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他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里,此时蒙上了一层灰。
我忽然有些同情他。
身在至尊位,无论能力大小,定是想将家国治理好的。
可惜他能力不够,接手的又是个内外备受掣肘的大明。
大明六代至此,于内而言:外戚、勋贵、宗室、普通朝臣之间已面临失衡。
于外:又有瓦剌强敌,和鞑靼、兀良哈三卫等游牧民族威胁。
从朱祁镇宠信宦官王振,扶持王振去对抗老祖母张皇后时。
又给大明埋下了宦官专权的隐患。
可此时此刻,王振已死。
其他王振党都怕落到同样下场,通通‘叛变’。
朱祁镇走在帝王权衡内外的平衡木上,放眼望去,定然觉得无人可用。
他眼里蒙上的那层灰,正在无声诉说他心中的孤苦。
他闭了闭眼,眼含泪光无力地宣布。
来人...为先生敛容,厚葬......
朕,乏了。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6
我看着朱祁镇提剑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
这位执拗的帝王,历史上被瓦剌俘虏一年,也从未投降的帝王。
在这种时刻,也没有承诺不再御驾亲征。
果然有着非同常人的傲气和决心。
不愧是战神。
下朝的路上,我在心里琢磨,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该如何让他彻底打消亲征瓦剌的心思
众所周知,历史的发展,有一定必然性。
想改变历史发展的关键节点,很难。
很难很难。
我仰头望了望天。
这宫墙上的一线天,还不如宫外的广阔。
没什么好看的。
我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
辰时的阳光,将我孤独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瞅了瞅侧后方,那一群远远走在宫道上,跟我保持着距离的朝臣们的影子。
他们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长。
文武官员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在打架一样。
我加快速度往前走,省得后面的人害怕。
然而,快到宫门口时,我的影子旁,出现了另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最开始只在我的影子根冒头。
很快,便一点点窜上来,与我的影子并肩齐行。
我侧过头,想看看是谁的头这么铁。
哦,原来是于铁头。
兵部侍郎,于谦。
本着对前辈的尊重,我停下脚步,先拱手与他问好:于大人。
于谦笑着回礼:沈大人。
我勾起唇角,看了看侧后方那群止步不前的大臣,回过头问。
于大人同沈某一路,就不怕被视为与沈某一样的妖人
于谦似乎毫不在意。
沈大人忠君爱国,又身怀奇术,乃我大明之幸。
我脸上的笑顿时收不住了。
一时间,嘴角比AK还难压。
我转过身,大步往宫门外走,给他留了个挥手的背影。
也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池子里的水还浑着,于大人好自为之。
我相信,就我这潇洒的背影,和意味不明的话。
定会让后面的大臣们,觉得神秘极了。
这装B的技巧,我只教他们一次。
能不能参透,就得看他们的悟性。
回到府邸,我注意到花园中,有一条被堵住的沟渠。
那沟渠里的水都漫出来了,将两边石砖都浸了个透。
我折了根树枝,蹲下身,将堵住沟渠的水草和杂物挑走。
那潺潺渠水瞬间欢腾起来,井然有序地往前涌。
我顿觉醍醐灌顶。
多么浅显的道理,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这道理,4100年前,大禹治水时就教过我们了。
我站起身,在脑海中问:系统,这府邸是哪儿来的
系统回道:早些年一个官员的。
那家人全被宦官害死了,这府邸便荒了。
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所府邸如此破败。
瞅着破败府邸的花园里,长得格外茂盛的花丛。
我不禁问:那他们死后都埋在哪儿呢
系统嘿嘿一笑:如你所见,都在花园里。
7
我沉默片刻,由衷夸道。
统子选址不错,阳宅建在阴宅上,讲究。
夸完之后,我问:统子无所不能,那传送门是不是可以不限地域开放
那当然,本系统......
系统大概监测到了我脑中数据,电子音陡然震颤了一瞬。
沈知言,你想干嘛
我回的肯定:干!当然干!
我脑中的计划已成型。
统子要在规则之内,保住平行世界的大明江山。
而我专攻规则的BUG。
我俩一拍即合。
说干就干。
当晚,我传送到了朱祁镇的寝殿。
将他从温柔乡里一把拽了下来。
朱祁镇大受惊吓,被拽下来时还在喊。
谁!谁敢如此放肆!
看清拽他的是我,他更是惊得大叫了一声。
引得殿门外传来了担忧的问喊。
陛下,发生何事了可要奴才们进来侍奉
我夹着嗓子说:无事,陛下只是梦魇了。
在朱祁镇要喊‘护驾’之前,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顺便威胁钱皇后:娘娘,谨言慎行。
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钱皇后连连点头,压低声音哆哆嗦嗦地说。
请大仙手下留情,要取就取妾身的性命吧。
我不禁侧目多看了她一会儿。
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朱祁镇被俘虏后。
钱皇后耗尽资财,日夜哭泣,导致腿部和眼睛受损,成了残疾皇后。
在朱祁镇被幽禁南宫时,更是与他相依为命。
是个痴情人。
娘娘安心,臣忠于陛下,深夜惊扰,也是有急事。
还请娘娘不管看到什么,都守口如瓶,否则陛下危矣。
撂下这两句嘱咐,我便带着朱祁镇传送回了府邸。
朱祁镇惊愕不已,差点成了结巴。
沈沈沈...沈知言,你你...你果然有妖术!
我将尚方宝剑塞给他,给他做了一点心理建设。
臣知晓陛下想击退瓦剌,今夜,臣就带您去取也先的狗头!
朱祁镇握着剑,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由不明所以,转变为兴奋。
这股子兴奋劲儿里,还带着一丝嗜血。
他竟然一点也不怂。
不愧是我看好的大明战神!
我简单与他说了一下计划,他没有丝毫反驳。
甚至十分配合。
他换上我准备好的夜行衣,蒙上脸,那眼神又变得清澈无比。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不禁发出了好奇。
陛下,您不是刚死了先生吗
怎么还有兴致辛苦造娃
他理所当然地给了说法。
沈知言,今日是十五啊。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帝后的法定圆房日。
那确实得造娃,毕竟礼不可废。
吃完瓜,我伸手抓住朱祁镇的胳膊。
陛下,请拿好剑,我们出发啦!
8
我带朱祁镇传送到瓦剌首领也先的营帐中。
帐中呼噜声震天响。
大明战神一剑砍掉了也先的头。
这臂力,这干脆利落的劲儿.....
朱祁镇竟有功夫在身!
不愧是大明战神!
难怪敢叫嚷着要御驾亲征。
看来君子六艺,他也未全废。
想来也是,他九岁登基为王,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
张皇后那样智慧的政治家,定然督促了亲孙子文武兼修。
只可惜,时也,命也,智也,性情使然也。
纵使朱祁镇二十出头时,也做过不少正确决定,打过几场漂亮仗。
甚至在经济管理方面,也有过好成绩。
但一场土木堡之变,巨大过错覆盖了他过往所有功绩。
也让大明国运岌岌可危。
我瞅着他提着也先头颅的兴奋劲,提醒道。
陛下,您怎么把他的脑袋给带回来
朱祁镇双眼极亮,迸发着耀眼光芒。
朕一时激动,没想那么多。
我琢磨着,这脑袋既然已经带回来了,断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而且此时也没法送回去,瓦剌那边定然戒了严。
恐怕此刻已乱成一锅粥,封锁营地寻找杀死也先的凶手。
朱祁镇志得意满。
朕明早便带着头颅上朝,昭告天下,朕于梦中斩了也先首级。
我想了想,回应道。
大明有神佑,陛下梦中斩也先,确实很有震慑力。
但是......
我咧开嘴,对朱祁镇挑了挑眉。
陛下,这首级,您想不想多斩几个
咱多杀几个,把博罗纳哈勒、阿剌知院、伯颜帖木儿那些人的头颅全存起来。
等瓦剌那边传出来消息时,您再昭告梦中斩瓦剌的事,叫他们拿战马和钱财来赎人头。
朱祁镇觉得可行。
这一刻,他早把我害死王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俩在花园里的石桌旁对饮,就当办了庆功宴。
这一夜,我才知,他为何执意要亲征瓦剌。
原来,这位历史上六八合一的帝王,是在做一场豪赌。
九岁登基,至今十四年。
这十四年来,他既要压制内阁,又要防范勋贵。
既要震慑北方,又要顾着大明根基。
他实在疲累。
之前也先又率先南下挑衅,他在各方权衡博弈中,已被逼到极限。
他需要做一场豪赌,需要军功和威望,使皇权重回权力的巅峰。
我静静听着,不评判他的是非功过。
在我原来的世界中,他的是非功过,已有无数后人评说。
我只需听听便好。
9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避开初一、十五,在合适的时间带战神去收割头颅。
等瓦剌大乱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我们已收获了十二个人头。
那十二个人头,都用冰块冻住封了箱,藏在宫中冰窖里。
这一日,我破天荒的上了朝。
这喜庆的日子,我得去刷个脸熟。
免得朝中奸臣们以为我被罢了官,忘了我长什么样。
我依然站在最后一排最角落里,但以我为扇形的三米范围内,都没有别的大臣。
我不在意。
我也无所畏惧。
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是要与大明,共享荣光。
朱祁镇上朝的姿态,与两个月前已大不相同。
他身上那种‘孩子想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幼稚气,已全然消失。
如今他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着沉稳的帝王气质。
我就知道,这小子以前是在扮猪吃老虎。
否则人的气质,怎会转变地如此之快。
诸位爱卿。
他的声音也沉稳有力,字字似重有千金。
想必诸位已听说瓦剌大乱之事。
朕,也有一事要与爱卿们宣布。
他拍了拍手,眼神锐利如狼。
呈上来。
十二个端着大托盘的太监们鱼贯而入,分成两竖队,整整齐齐站在殿中。
他们的托盘上都放着一个四方木箱。
太监们面对着两边大臣,齐齐打开了木箱正面盖子。
一颗颗被冰封的人头,呈现在众臣面前。
奉天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和唏嘘声。
不少大臣哆嗦发问:请问陛下,这是何意啊
请陛下为臣等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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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今日的坐姿格外端正。
他双手放在龙椅扶手上,尽显王者姿态。
朕,自两个月前,便经常梦中去到瓦剌,斩下瓦剌首领和将军的首级。
朕本以为只是梦境。
可昨夜收到瓦剌大乱的消息时,朕恍惚间,似乎看到瓦剌首领的首级,在宫中冰窖里。
朕命人去查看,果然发现了十二颗首级。
诸位爱卿辨认看看,这是否是也先和他部下的首级啊
殿中,不少武官早年与瓦剌交战时,与其中几人交过手。
而未见过瓦剌首领及部下的官员们,也大都看过他们的画像。
众朝臣仔细甄别,确认了这十二颗首级,就是也先及其部下的。
答案敲定的瞬间,大明的皇权,重回了权力巅峰。
甚至比曾经的巅峰时期更甚,因为此时皇权已被神化。
可这该独属于朱祁镇的高光时刻。
大臣们却纷纷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们定认为是我使了妖术。
10
时间一天天过去。
据系统说,最近拜访我那陈旧府邸的刺客更多了。
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看看我晚上回府邸后,究竟去了哪里。
说实话,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太LOW了。
明着不敢弹劾我,暗地里阴私事不断。
他们不爽我,我也很不爽他们。
我握着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
心想。
这玩意也该带出去,杀杀奸贼们的威风了。
自此之后,我尚方宝剑不离手。
今天砍个奸佞,明天抄个府邸。
贪官们掏空了树,藏在树里的银子,都被我掏出来了。
我就等着被奸臣弹劾。
可那帮怂货,反而更加不敢妄动。
派刺客来的频率,都减少了许多。
他们还用各种方法,试图讨好我。
甚至在我白日游街玩耍时,当街给我送美人。
但,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些奸佞的眼神也有毛病,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在瓦剌使者前来赎回首领和将士们的头颅时。
我已经抄了十六个奸臣的家。
对方屁都不敢放一个。
或者放到一半撤回了。
大明国库日渐充裕,朱祁镇也如愿开始推行各种改革。
他注重研发科技和教育普及,还颁发了一系列充满‘人文关怀’的制度。
并且一步步开放了海禁。
大明最祸国殃民的那些奸臣被除尽,大臣们终于拧成了一股绳。
最终扭转了大明由盛转衰的局势,开创了新的太平盛世。
宫宴之上,我饮着南方新进献来的柚子酒,想着是时候回家了。
一晃七年,这没空调没WIFI的日子,我早过够了。
一曲扬琴乐尽,朱祁镇忽然点了我的名。
沈爱卿,这么多年过去,你孤身一人,可寂寞啊
我站起身,躬身回道:陛下,臣向来潇洒自由,不寂寞。
朱祁镇抚着胡须笑。
不寂寞...爱卿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之人啊
我果断回答:没有。
我正想着,战神该不会乱点鸳鸯谱吧
他果然就乱点了鸳鸯谱。
他抬手指向于谦,朗声说。
于爱卿的女儿即将及笄,沈爱卿虽虚长她几岁,但朕觉得你们甚为登对呀。
登对个毛线。
按系统给我造的身份,我今年三十有二。
整整大了于谦的女儿一轮有余。
他敢点这鸳鸯谱,只怕于谦都在心里骂他。
我没说话,等着于谦拒绝。
没想到于谦却说:哈哈哈...于某若能得沈大人这样的女婿,乃家门之幸啊!
我一口将果子酒端起饮尽。
心中想着:小老登,希望接下来你还觉得家门幸。
11
我这欺君之罪,反正瞒不住了。
我走到大殿中间,撩袍跪下坦白。
陛下,臣无法求娶于大人的爱女。
因为,臣是女儿身。
不出我意料,殿中喧哗成片。
不少大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同朝为官七年有余,他们竟不知我是女儿身。
主要得益于系统给我加了异能:性别模糊BUFF。
否则不好在这封建王朝当官。
朱祁镇也惊得不行,张大嘴好半晌忘了闭回去。
沈爱卿莫要开玩笑,你竟然是女儿身
他问的艰难,仿佛我是女人这事,比能带他传送到瓦剌杀敌,更令他难以置信。
我让系统撤去性别模糊BUFF,再开口,便是婉约的女声。
陛下,臣确实是女儿身。
一时间,从两侧传来的斥责声此起彼伏。
沈知言,你大胆!
沈知言,你可知欺君是重罪!
沈知言,难怪你有妖术,原来竟是个妖女!
斥责声逐渐变成了谩骂。
一声声‘妖女’不断灌进我的耳朵里。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向朱祁镇。
我想看看这个在原历史中,被封为‘英’宗的帝王,会如何看待我的身份。
他与我对视的瞬间,眼里露出了七分心虚。
但很快,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我想,他应当是回想起了七年前,他斩下也先首级的那一夜,我对他说过的话。
那夜,他说国库难啊。
祖辈们征战花费了无数粮草,郑和下西洋又花费了无数白银。
官商勾结难以避免,庞大的皇室宗亲,衣食住行个个要朝廷养。
我当时与他说:把商权收回来,自己把控财政。
他说:难啊,无人可用啊。
他还说:你说宦官多眼界狭窄,易成奸佞,朕难道不知道他们眼界狭窄吗
可只有宦官的权力是完完全全来自于朕,朕只能用他们啊。
王邦造的府邸,比朕的皇家别院还奢华,朕难道不知道他贪吗
可宦官再贪,也会把贪到手的大部分银子给朕。
而那些官员的和宗亲!银子落到他们手里,那是一毛不再往外拔!
朕手里没有银子,怎么管百姓你说,怎么管
我那时给了建议。
陛下,您后宫那么多女人,您让她们去经商,让她们为您把商权收回来呀。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说女人怎能抛头露面,不合规矩。
我劝道:陛下,您是统治者,您是大明的核心。
这大明王朝,男人是您的百姓,女人也是您的百姓。
百姓就是您的兵,您目之所及,都是资源。
有兵就要用,有资源就要整合!
您怎么能用性别去区分人呢
12
殿内还在喧嚣。
许多大臣,无论忠奸,无论年龄,都离开了席位,跪在殿中请陛下赐我死罪。
而我从朱祁镇坚定的眼神中,得到了鼓励。
我站起身,冷眼扫视着嚷着处死我的大臣们。
毫不客气地开口。
本官以诸位大臣的性命死谏之时,你们没要求处置我。
本官抄家斩奸佞时,你们连弹劾我都不敢。
本官哪怕身怀妖术,你们亦不敢多加妄言。
我加重语气问。
怎么本官是个女人,你们就破防了!
顿了顿,我评价道。
还破了大防。
当真是:胆小如鼠,虚伪至极!
那些人终于闭了嘴。
殿中安静下来。
于谦忠厚正直的声音响起。
沈大人忠君爱国,还身怀异术,乃大明之幸也。
他说的云淡风轻,不带任何情绪。
平静地如同在陈述某种事实。
我仿佛看到曾经,下朝时他赶过来与我并行的影子。
那天他也这么说。
沈大人忠君爱国,又身怀奇术,乃我大明之幸。
坦荡君子之心,从一至终不移。
我深深对他鞠了一躬。
多谢于大人公正直言。
他拱手回礼,亦平静地回了声:不客气。
我又对朱祁镇鞠了一躬。
陛下,臣携天命而来,为大明扭转衰落局势。
如今已大功告成,臣也该回家了。
朱祁镇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沈爱卿要回哪儿去
我脑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取经的和尚。
中二病又犯了。
回陛下,臣从来处来,自然要回来处去。
说完,我抿了抿唇,差点没忍住笑。
不等朱祁镇追问,我觉得再装一把大的。
我在心中暗暗与系统沟通:系统,开启回家倒计时,求给我放一把腾云驾雾特效!
系统高冷起来了:叫爸爸。
我:爸爸!
【任务结束倒计时:10、9、8......】
【腾云驾雾特效已开启......】
一瞬间,我已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
只看到朱祁镇和大臣们震惊的表情。
我捏紧腰间被特许佩戴上殿的尚方宝剑,抓紧最后的时间大喊。
陛下!广屯粮、多修路、解放思想、普及教育,一定要钻研科技啊!
最后一句,我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一定要钻研科技。
也不知道战神有没有听见。
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
场景切换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了朱祁镇重重点头。
............
系统将我投放回了家中。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
很好,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还在。
我取下尚方宝剑细细端详。
原本崭新的宝剑上,竟然还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极好!我高低要将它卖上个十百千万亿......
哦,不对!
不行!
得上交国家。
在万恶的封建平行世界待久了,思想都差点跑偏。
幸好我及时改正。
不然就要犯原则性的大错误了。
我将尚方宝剑小心放进柜子里。
又网购了一个专业保护盒。
等保护盒到货。
便择日上交给国家。
———全文完———
感谢读者朋友们阅读,希望这个故事能给您带来些许快乐,和干货。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