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深秋的上海,陆家嘴的霓虹刚漫过正大广场的玻璃幕墙,三楼手帕专柜的暖光里,林晓星正把最后一条苏绣手帕叠成规整的菱形。十九岁的她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浅灰色商场制服的袖口磨出了细毛,却被她熨得服帖——这是前同事离职时送的,她洗了八次,依旧舍不得扔。领口那条米白色丝巾是七浦路淘的,三十八块,仿的是去年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针脚藏得细,不凑到鼻尖看,根本辨不出和正品的差别。
晓星！快看楼下！沪A88开头的黑色奔驰,这号段的车至少百万起,指定是来找你的‘金龟婿’！同事张莉踩着细高跟凑过来,手里晃着个印着logo的纸袋,语气里满是艳羡的调侃。她比林晓星大两岁,总爱跟专柜里的顾客套近乎,上个月刚跟一个开宝马的男人暧昧上,今天脖子上多了条细项链,逢人就说是对方送的生日礼物。
林晓星没抬头,指尖拂过手帕上的玉兰纹样,嘴角勾出抹淡笑：张姐,人家是去楼上奢侈品区的,咱们这专柜客单价最高才两百八,入不了人家眼。
怎么入不了张莉把纸袋往柜台上一放,露出里面的口红,上次那个开保时捷的老板,不就盯着你看了半天你倒好,连微信都没给人留。换做我,早跟他约下午茶了——你看这口红,他送的,三百八一支呢！
林晓星叠手帕的动作顿了顿。她当然记得那个男人——一身阿玛尼西装,手腕上的劳力士日志型闪得晃眼,买三条手帕时还特意说小姑娘手巧,叠得比我家保姆整齐。可付款时他手机屏亮了一瞬,她清楚瞥见壁纸是个穿婚纱的女人,无名指上的钻戒和他现在戴的婚戒一模一样。这种揣着婚姻秘密的有钱人,她避都来不及,哪会凑上去
我要找的是踏实过日子的,不是来这儿寻开心的。她把叠好的手帕放进丝绒展示盒,语气坚定得像块浸了水的棉花,软却有分量。
手机震了三下,是闺蜜王璐发来的微信,连带着个夸张的爱心表情包：下班没我跟阿哲在商场门口等你,今晚去吃老北京铜锅！阿哲买了羊上脑,你最爱的那种！
林晓星眼睛亮了亮,指尖飞快敲出马上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米色外套就往楼下跑。外套是她上个月在直播间抢的,仿某轻奢品牌的茧型版型,才一百二十八块,她配了条同色系围巾,穿在身上竟比专柜里两千多的大衣还显精神——她总说版型比牌子重要,这话王璐永远听不进去,总说便宜货穿不出气场。
商场门口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王璐正踮着脚朝里望,亮紫色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晃悠,上面的水钻在路灯下闪得刺眼。她看见林晓星就挥着手跑过来,脖子上绕着条狐狸毛围巾,一开口就带着炫耀的热气：晓星你看！这围巾是阿哲给我买的,两百八呢！还有这裙子,三百二,昨天刚取的干洗件,老板说这料子是‘冰丝’,得手洗,我才不费劲,直接送店里洗,反正阿哲报销！
王璐比林晓星大一岁,在附近的洁美干洗店做熨烫工,按件计酬,手脚麻利时一个月能挣四千多。她总说自己挣得多花得值,衣柜里堆着各种三十块的耳钉、五十块的手链,每次穿新衣服都要拍九张照片发朋友圈,反观林晓星,一个月两千二的工资,除去八百块的合租房租金,剩下的大多攒进银行卡,只买些刚需的东西——比如上周给合租的阿姨买了双防滑拖鞋,因为阿姨上次帮她收了被雨淋湿的被子。
旁边的陈哲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冻得硬邦邦的羊上脑和青菜,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他是安徽人,在上海做电工,跟着师傅学了三年,现在一个月能挣五千多,话不多,却总把事做得妥帖——比如知道林晓星不吃香菜,买蘸料时特意单独装了份小包装的；知道王璐爱喝冰阔落,哪怕深秋也提前在便利店冰了两瓶,现在正揣在怀里捂着,怕凉了伤胃。
阿哲哥,又让你破费了。林晓星接过一个购物袋,指尖碰到袋口的冰碴,赶紧往怀里拢了拢。
没事,你们俩爱吃就好。陈哲挠挠头,目光落在林晓星冻得发红的耳朵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罩——粉色的,上面绣着只小兔子,边缘的绒毛还带着点体温,昨天路过药店看见的,十块钱,你戴着暖和。
林晓星愣了愣,接过耳罩时指尖蹭到他的掌心,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刚想道谢,就被王璐抢了话：阿哲你偏心啊！我耳朵也冻红了,你怎么不给我买
你昨天不是刚买了个毛茸茸的耳罩吗陈哲笑着解释,指了指她围巾里露出来的米色耳罩边,再说你围巾厚,不冷。
王璐撇撇嘴,拉着林晓星往地铁站走：别理他,木头疙瘩一个。对了晓星,你那专柜最近有没有遇到有钱人啊我跟你说,昨天我们干洗店来了个女的,穿的大衣一看就好几万,黑色的,上面还有毛领,她老公开车来接的,是宝马X5！我跟你说,咱们沪漂就是要找这种有钱的,不然一辈子挤出租屋,冬天连个暖气都没有,有什么意思
林晓星裹紧了外套,没接话。她知道王璐的心思——从老家邢台来上海的那天,两人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王璐抱着她说咱们要一起在上海好好活下去,挣大钱,住大房子,可现在,王璐嘴里的好好活下去,好像只剩下挣大钱了。
三人挤上晚高峰的地铁,车厢里满是下班族的疲惫。王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干洗店的趣事,声音压得低却足够清晰：昨天有个客户送了件真丝衬衫,上面全是酒渍,老板让我小心熨,说熨坏了要赔两千多！我跟你说晓星,你要是在我们店上班,一个月至少能挣三千五,比你在商场站柜台强多了——你看你那工资,连件像样的外套都买不起,还想钓金龟婿别做梦了！
我在商场挺好的。林晓星轻声说,指尖攥着耳罩上的兔子耳朵,每天能见到不同的人,还能学东西。上次有个上海阿姨来买手帕,教我怎么分辨真丝和仿真丝——真丝烧了有头发味,仿真丝是塑料味,还说下次带她女儿来,让我帮着选结婚用的手帕……
学这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王璐打断她,声音拔高了些,旁边穿西装的男人朝她们看了一眼,林晓星尴尬地低下头,耳尖发烫。陈哲皱了皱眉,拉了拉王璐的胳膊：别这么说晓星,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了我这是为她好！王璐甩开陈哲的手,你看我,挣得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阿哲还对我百依百顺。她呢一个月两千二,连杯三十块的奶茶都舍不得喝,以后谁会跟她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救了林晓星,她赶紧拉着陈哲往车门走,王璐还在后面嘟囔,林晓星却没再听——她想起刚来时,两人共用一瓶洗发水,王璐总把多的那半让给她；想起她第一次在商场被顾客刁难,王璐特意请假来陪她吃火锅,说别理那些有钱人,咱们自己开心最重要,可现在,王璐怎么变成这样了
火锅店的铜锅很快烧开,热气腾腾的白雾裹着羊肉的香味,王璐的气也消了些。她夹起一片羊上脑往锅里涮,烫熟后裹满麻酱,边嚼边说：晓星,我跟你说,阿哲昨天跟我求婚了,说攒够十万就娶我。你说他是不是傻十万块在上海够干什么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林晓星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看向陈哲。陈哲正往她碗里夹青菜,菜叶上还挂着水珠,他脸上带着些无奈：我想先付个首付,在嘉定买个小房子,四十多平,以后咱们踏实过日子……
嘉定那不是跟老家一样吗全是农田！王璐放下筷子,声音里满是嫌弃,我才不要住郊区！我要住陆家嘴,住外滩边上！阿哲,你要是真心想娶我,就赶紧多挣点钱,不然我可不等你了——昨天干洗店老板娘还跟我说,有个开公司的老板想找个年轻的女朋友,我要是愿意,她可以帮我介绍！
陈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筷子放在碗沿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林晓星赶紧打圆场：璐璐,阿哲已经很努力了,他上个月还帮我修过水管,加班到半夜都没要我钱,第二天还特意来问我漏没漏水……
那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是你朋友呢！王璐没领情,自顾自地涮着肉,林晓星看着她,心里像被塞进了块凉萝卜,又涩又硬。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晓星在商场里遇到了不少有钱人。有个开玛莎拉蒂的男人来买手帕,一身定制西装,袖口别着宝石袖扣,一下买了十条,说是要送客户,临走时递来一张烫金名片：小姑娘挺机灵,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公司缺个助理,给你开八千工资。
林晓星接过名片,上面印着某科技公司CEO
李哲,她笑了笑,把名片递回去：谢谢您的认可,不过我下班要帮合租的阿姨照顾她孙子,没时间,您还是找别人吧。
男人愣了愣,又说：八千不够一万也行,还能给你配个代步车。
林晓星还是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
男人走后,张莉凑过来,把口红往柜台上一摔：晓星你疯了那可是CEO！跟他吃饭你就能进上流社会了！一万块工资,比你现在多四倍！
可他刚才打电话时,跟电话里的人说‘我跟我老婆说在谈工作’。林晓星把刚整理好的手帕摆整齐,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一万块也买不来踏实。
张莉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太死心眼,早晚要后悔。
林晓星没辩解。她知道自己不是死心眼——在商场待了半年,她见过太多戴着有钱人面具的人：有拿着父母钱挥霍的富二代,买手帕时把这破玩意儿也值两百八挂在嘴边；有假装有钱骗小姑娘的骗子,穿租来的西装,却连手帕的材质都分不清；还有像李哲那样,家里有老婆还出来撩骚的,以为钱能买到所有东西。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人的钱,而是一份能放在阳光下的真心。
没过几天,专柜来了个穿潮牌的男生,二十多岁,头发染成了奶奶灰,手里拎着个奢侈品纸袋,一进门就冲林晓星笑：美女,帮我选十条最贵的手帕,送女朋友。
林晓星帮他选了十条苏绣手帕,包装时,男生突然说：你长得真好看,加个微信呗我爸是开厂的,以后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林晓星抬头,正好看见男生手机屏亮了,屏保是个女生的照片,备注是宝贝。她笑了笑：谢谢,我有男朋友了。
男生还想纠缠,张莉突然凑过来,对着男生挤眉弄眼：帅哥,她有男朋友了,我没有啊,加我微信呗
男生瞥了张莉一眼,嫌弃地皱了皱眉：算了,我还有事。说完拎着纸袋就走了,张莉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林晓星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莉总说要找有钱人,可连真心都没有,怎么能找到对的人
月底的时候,王璐突然给林晓星打电话,声音兴奋得像踩了弹簧：晓星！我遇到真土豪了！他开宾利,黑色的,还送我一个爱马仕包！橘色的,你知道吗就是网上说的‘
Birkin’！
林晓星心里一紧：璐璐,你认识他多久了别被骗了——上次干洗店不是有个阿姨,被假装土豪的人骗了三万块吗
才认识三天,不过他对我可好了！王璐的声音透着得意,他说他是做房地产的,在浦东有三套房,下周带我去三亚玩,我已经跟干洗店辞职了,以后我就不用上班了！对了,我跟阿哲分手了,他连个名牌包都买不起,还想娶我别耽误我了！
林晓星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她看着手机,心里沉甸甸的——她想起陈哲每次加班后,都会给王璐带她爱吃的糖炒栗子,栗子壳剥得干干净净；想起王璐生病时,陈哲整夜守在床边,给她物理降温,第二天还帮她请了假；想起陈哲说我要努力挣钱,让璐璐过上好日子时,眼里的光……可现在,王璐说断就断了。
第二天,林晓星下班时,看见陈哲在商场门口等她。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王璐的梳子、发夹和几件衣服。
晓星,你见过璐璐吗陈哲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昨天搬走了,留了张纸条说跟别人走了,让我别找她。
林晓星心里一酸,接过塑料袋,里面的发夹还是她去年跟王璐一起买的,十块钱两个,王璐当时说要戴到咱们结婚。阿哲哥,你别太难过了,璐璐她……可能就是一时糊涂。
我知道她为什么走。陈哲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林晓星,这是我攒的五万块,本来想给她买个包的,上个月看她在奢侈品店门口看了半天,眼睛都直了……现在用不上了,晓星,你要是有需要,就拿去用。
我不用,阿哲哥。林晓星把银行卡推回去,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钱你自己留着,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你这么好,值得被珍惜。
陈哲苦笑了笑,把银行卡塞回口袋：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那天晚上,林晓星陪陈哲在黄浦江边上坐了很久。江风裹着水汽,吹得人发冷,陈哲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叹口气,林晓星也没劝他——她知道,有些难过只能自己消化,就像她第一次在商场被顾客骂哭时,也是陈哲陪她坐了很久,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买了杯热奶茶。临走时,陈哲说：晓星,谢谢你陪我,以后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
林晓星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忽然觉得,这个踏实的男人,值得最好的——比王璐想要的名牌包好,比陆家嘴的房子好,比所有用钱能买到的东西都好。
接下来的三个月,林晓星和陈哲偶尔会联系。有时候是陈哲帮她修家电,比如合租阿姨的冰箱坏了,他下班后特意跑过来,修到半夜；有时候是林晓星给陈哲带便当,她知道陈哲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就早上早起半小时,做些清淡的菜,装在保温盒里给他送过去。
慢慢的,林晓星发现,陈哲虽然话不多,却很细心。他会记得她来例假的日子,提前给她买红糖和暖宝宝；会在她跟张莉吵架时,耐心听她吐槽,帮她分析问题——比如张莉总把专柜的试用品带回家,林晓星觉得不对,陈哲就说你做得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踏实最重要；会在她加班时,在商场门口等她,手里拿着热奶茶,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林晓星的心,慢慢被这个踏实的男人暖化了。她不再想着找个什么样的人,反而觉得,跟陈哲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很安心——这种安心,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2022年春节前,陈哲约林晓星去外滩散步。江边的风很大,陈哲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林晓星围上,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得像个小太阳。他轻声说：晓星,我开了个小电工公司,上个月接了个大单子,是正大广场的电路维护,赚了点钱。我在嘉定看了个房子,四十多平,首付够了,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林晓星愣了愣,看着陈哲紧张的眼神——他的手都在抖,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忽然笑了,点了点头：我愿意。
陈哲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江边的霓虹映在他们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林晓星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心里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的人,有喜欢的事,虽然不富裕,却很踏实。
春节后,林晓星辞了商场的工作,帮陈哲打理公司的后勤。她学会计,学管理,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却很开心——她帮公司整理账目,发现陈哲的技术其实很厉害,接的单子都是大型商场和写字楼的维护,收入比她想象中高很多；她帮公司找客户,利用之前在商场认识的人脉,介绍了几个单子,陈哲总说晓星,你真是我的福星,林晓星却笑说是你自己技术好,我只是帮了点小忙。
三月的一个周末,林晓星和陈哲去静安寺逛街,准备买些新衣服过年。刚走到一家奢侈品店门口,就听见有人叫她：晓星！
林晓星回头,看见王璐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高仿的名牌套装,手里拎着个旧的帆布包,脸上的化妆品花了些,眼底满是疲惫——跟她之前说的住豪宅、不用上班完全不一样。
璐璐你怎么在这儿林晓星惊讶地问,她以为王璐早就跟那个土豪去三亚了。
王璐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林晓星——林晓星穿了件米色的风衣,是陈哲给她买的,虽然不是名牌,却很合身；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刚买的水果。王璐的眼神里满是不屑：我还以为你跟陈哲在一起能过上好日子呢,怎么还穿这么便宜的衣服陈哲呢没给你买名牌包吗
林晓星没生气,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哲——他正帮一个老奶奶拎东西,老奶奶的菜篮子很沉,他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扶着老奶奶,脸上带着憨厚的笑。阿哲在那儿呢,我们刚买了点水果,准备回家做饭——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王璐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见陈哲穿着得体的休闲装,比以前精神多了,身边还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好像在说什么合作的事。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那个土豪是骗子……他根本不是做房地产的,就是个租车公司的司机,租宾利骗我,还说要跟我一起投资,让我拿了两万块给他,结果他跑了……我现在租在地下室,找工作也找不到,干洗店老板娘说我辞职太突然,不招我了……
林晓星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拉过王璐的手,她的手冰凉,指缝里还有些污垢,应该是找工作时蹭的。璐璐,别难过,你要是不嫌弃,先去我家住,找工作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阿哲的公司正好缺个后勤,你要是愿意,就来帮忙,工资虽然不高,但踏实。
王璐看着林晓星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陈哲——陈哲正好回头,看见她们,对着王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怨恨。王璐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混着脸上的化妆品,流得满脸都是：晓星,我错了……我不该贪钱,不该跟阿哲分手……我现在才知道,真心比钱重要……以前阿哲总给我买糖炒栗子,我还嫌他烦,现在想起来,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林晓星蹲下来,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递给他一张纸巾：没关系,知错就改就好,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日子会好起来的。
这时,旁边奢侈品店的店员走过来,看了眼王璐,皱着眉说：小姐,别在这儿哭,影响我们做生意。
陈哲赶紧走过来,对店员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说完,他拎起林晓星手里的水果袋,又扶着王璐,走吧,我们回家,晓星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炒蛋。
王璐点点头,跟着他们走,路过奢侈品店的橱窗时,她看了眼里面的爱马仕包,又看了看林晓星手里的帆布包,忽然说：晓星,我以后再也不想要名牌包了,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一起住,就挺好的。
林晓星笑了,拍了拍她的手：会越来越好的。
后来,王璐在陈哲的公司做了后勤,刚开始还改不了贪小便宜的习惯,比如偷偷拿公司的打印纸回家,或者把公司的笔塞进自己的包里。林晓星发现后,没有指责她,只是跟她讲自己的经历——她刚到上海时,也想过走捷径,比如跟张莉一起跟有钱人套近乎,可后来发现,只有踏实赚的钱,花得才安心。王璐听了,慢慢改掉了坏毛病,开始认真工作,还主动帮公司整理仓库,把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
林晓星和陈哲的房子装修好了,虽然在嘉定,却很温馨。客厅里摆着两人一起选的沙发,墙上挂着他们的合照,阳台种满了绿植,都是林晓星养的。搬家那天,王璐特意做了一大桌菜,有番茄炒蛋,有可乐鸡翅,还有陈哲爱吃的红烧肉。她看着满屋子的温馨,笑着说：晓星,阿哲,你们这日子过得真幸福,我以后也要找个像阿哲一样踏实的人,再也不贪慕虚荣了。
林晓星和陈哲对视一眼,笑了。窗外的霓虹依旧璀璨,可他们知道,最亮的灯,永远在心里——那是真心点亮的灯,能照亮往后所有的日子。
那天晚上,王璐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三人一起吃火锅的场景,配文：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有多少钱,而是有真心待你的人。林晓星看到后,给她点了个赞,陈哲从身后抱住她,轻声说：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林晓星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霓虹,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只要有真心,哪怕日子平淡,也会过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