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家族,我被迫嫁给被废黜圈禁的战神陆时渊。新帝允诺,只要我安分守己,在他病逝后,便会放我家族一条生路。
我被锁在那座囚禁他的孤塔里,整整五年。每日陪他下的,是注定要输的棋。朝中新贵时常前来探视,嘲笑我嫁了个废人,这辈子都只能陪他在方寸之地腐烂。
陆时渊病逝那天,我平静地签下他的死讯文书,拒绝了新帝假惺惺的封赏,带着一身骂名净身出户。
他们都以为我下的棋是消磨时光,却不知,那黑白棋子间,藏的是调兵遣将的军令,是颠覆皇权的密谋。
半年后,新帝的登基大典上,十万铁骑踏破皇城。那个本该死了的男人身披玄甲,策马而来,而我立于他的身侧,亲手将传国玉玺按入他掌心。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理顺碎发,轻声说:夫人,我们回家。
1
血染玄甲
夫人,手冷吗
陆时渊温热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将我从喧嚣的朝堂拉回现实。
他刚刚亲手斩了伪帝的头颅,滚烫的血还溅在他的玄甲上,可他却只在意我的手是不是冰凉。
我摇了摇头。
底下跪着的新贵旧臣们,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尤其是前几日还来孤塔探望我,嘲讽我守着个活死人的兵部尚书张大人。
他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爬出来,朝着我连连磕头。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微臣……微臣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陆时渊的眼神冷了下去,杀气毕现。
我轻轻按住他的手。
我看向张尚书,声音很轻。
张大人,你上个月十五来的时候,说我这辈子都只能在那座塔里腐烂发臭。
你说得对,那里的确很容易腐烂。
尤其是你最喜欢的,用香料腌渍过的酱肘子,放上三天,就生了绿毛。
张尚书的脸瞬间惨白,汗如雨下。
他每次来,都会故意在我面前大快朵颐,再将啃剩的骨头扔在地上,说这是赏我的。
娘娘……我……
我笑了笑,看向陆时渊。
夫君,你说,该怎么处置
陆时渊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全凭夫人做主。
我收敛了笑意,看着抖成一团的张尚书,一字一句。
把他关进孤塔,每日只送一盘酱肘子。
烂了的,就让他吃下去。
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拖出来。
2
家族清算
我住进了坤宁宫。
这里比孤塔大了百倍,也冷了百倍。
宫人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听说了新后昨日在金銮殿上的手段。
我的家人,沈家的人,也很快就到了。
我的父亲,当朝太傅沈国公,带着我的母亲和嫡姐,趾高气昂地踏了进来。
他们甚至没有先行礼,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清辞,你如今贵为皇后,总算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
我的嫡姐沈清月,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娇笑着上前来想拉我的手。
妹妹,以后我们姐妹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
我避开了她的手。
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想起了在孤塔里,他们派人送来的那些已经发硬的馒头和打着补丁的旧衣。
他们说,家族艰难,让我多体谅。
可我姐姐身上的那件云锦,一匹便要百金。
我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手。
侍女端上来一个尘封的木箱。
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它。
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五年里他们送来的所有东西。
发霉的干粮,单薄的衣物,还有一封封催我安分守己,不要连累家族的信。
这是沈家五年来对我的‘栽培’,我一直都好好地收着。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父亲大人,当初伪帝的承诺是,只要陆时渊‘病逝’,就放沈家一条生路。
如今,他死了,你们也还活着。
我们的交易,两清了。
父亲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沈家的荣华富贵,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们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母亲尖叫起来。
沈清辞!你这个不孝女!我们白养你了!
我笑了。
养我你们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件可以随时牺牲的货物罢了。
如今,货物有了自己的思想,你们就不习惯了
来人。
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送沈国公和家眷们,出宫。
3
金銮对峙
陆时渊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他执意要我在他身侧设座。
朕的江山,有一半是皇后为朕打下的。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牵着我的手。
她不坐在这里,谁有资格
话音刚落,白发苍苍的御史王大人便跪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此举有违祖制,请陛下三思啊!
一群老臣立刻跪下附议。
请陛下三含!
陆时渊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站了出来,走到王御史面前。
王御史,本宫不与你谈祖制,只与你谈江山。
我看向他,目光灼灼。
你可知,北疆三城的粮草通道,为何在伪帝手中屡屡被断,如今却畅通无阻
王御史一愣。
这……自然是陛下天威,将士用命。
是吗
我走到大殿中央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拿起一根长杆。
伪帝的运粮路线,走的是这里,官道坦途,却也人尽皆知。
而如今的路线,是这里。
我指向一片看似无法通行的崇山峻岭。
此路名为‘一线天’,平日里只有采药的山民敢走,却能避开所有北狄的斥候,将粮草安然无恙地送到将士们手中。
我顿了顿,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王御史。
这条路,是我在孤塔里,用棋子,一步一步推演出来的。
王御史,你现在还觉得,我坐在这里,是干政吗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那些老臣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走回陆时渊身边,坐下。
他看着我,眼里的骄傲和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知道,从今天起,再也无人敢质疑我。
4
红颜枯毒
夜里,我与陆时渊在寝殿对弈。
烛火摇曳,岁月静好,仿佛要将过去五年的苦楚都融化掉。
他落下一子,轻声说:清辞,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与你一起,不算委屈。
这时,暗卫统领玄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陛下,娘娘,沈家的动向查清楚了。
沈国公心有不甘,正与伪帝旧部秘密联络,似乎想……
陆时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却不甚在意,我那个父亲,成不了什么气候。
还有一事。玄影的语气有些迟疑,属下查到,五年前,娘娘入孤塔前,沈夫人在您的安神汤里,加了一味药。
那药名为‘红颜枯’,无色无味,却能……断绝女子的生育之能。
我的指尖一颤,一枚白子啪地掉在棋盘上,惊乱了一局棋。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玄影,又看向陆时渊。
陆时渊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狠心,只是自私。
她牺牲我,是为了保全家族的荣华富贵。
我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歹毒。
她不是怕我与一个废人有牵扯。
她是怕我万一有了子嗣,有了依靠,就脱离了沈家的掌控。
她要的,不只是我安分守己。
她要的,是我永无翻身之日,最好是烂在孤塔里,一辈子当沈家换取利益的踏脚石。
那所谓的家族,那所谓的亲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以为我赢了,我以为我报复了。
可原来,我最大的伤害,来自于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浑身冰冷,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看着陆时渊,眼里的迷茫和伤痛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清醒。
时渊,我错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毒的锋利。
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利用我。
原来,他们是想毁了我。
5
姐妹对弈
第二日,我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宫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病容。
我派人去请了我的嫡姐,沈清月。
她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似乎已经忘了前几日被我赶出宫的难堪。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叫我来
她亲热地坐到我身边,打量着我苍白的脸色。
瞧你,当了皇后就是劳心,脸色这么差。
我虚弱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
许是以前在孤塔落下的病根吧。
对了,姐姐,我听闻宫外新来了一位女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我端起茶杯,状似无意地继续说。
正好调理一下身子,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沈清月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妹妹……这种事,讲究缘分,急不得的。
姐姐说的是。我放下茶杯,握住她的手,眼神恳切。
不过,既然神医都请来了,不如也为姐姐看看
母亲最是疼你,你的身子可金贵得很,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我……
沈清月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想抽回手,却被我死死攥住。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笑得温柔又残忍。
姐姐,你怕什么
6
神医揭秘
神医很快就到了。
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我和陆时渊安排好的人。
他先是当着陆时渊和沈清月的面,为我诊脉。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满脸沉痛。
皇后娘娘,您这是……中了陈年奇毒啊。
此毒阴狠,早已伤了您的根本,恐怕……恐怕子嗣艰难。
陆时渊立刻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
是谁!是谁如此大胆!
我适时地落下泪来,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沈清月站在一旁,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她以为,她的秘密安全了。
我用帕子拭着泪,转向她。
姐姐,快,让神医也为你看看。
我们姐妹同生共长,万一那歹人也对你下了手……
沈清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
神医搭上她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抽回手,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沈清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神医,我……我怎么了
神医颤抖着手指着她,又看看我,痛心疾首地喊道。
大小姐,您体内……竟也有‘红颜枯’的余毒!
与皇后娘娘所中之毒,分毫不差!
这下,轮到沈清月目瞪口呆了。
她知道自己没中毒。
可神医言之凿凿,陆时渊的怒火已经快要烧毁整个大殿。
我捂住嘴,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如此歹毒,竟要同时谋害我们姐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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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扑进陆时渊怀里,声音却透过指缝,清晰地传遍大殿。
陛下,能自由出入我沈家后宅,又能同时接触到我和姐姐饮食的,还能有谁呢
矛头,完美地指向了那个人。
我的好母亲。
7
沈家内乱
沈家乱成了一锅粥。
御林军包围了沈国公府,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
我的母亲,沈夫人,在佛堂里砸了她最心爱的玉观音。
沈国公!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都是你!
她指着我父亲的鼻子破口大骂。
当初若不是你贪生怕死,非要把清辞那个贱人送进宫,我们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父亲也是一脸焦头烂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洗脱嫌疑!
沈清月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父亲,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身子……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很聪明,立刻就站到了受害者的阵营,向母亲施压。
母亲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百口莫辩,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宫里的人到了。
是我派去的。
我给沈清月送去了一大堆名贵的补品和药材。
领头的太监高声唱喏:皇后娘娘口谕,望大小姐安心调养,早日康复,切莫辜负了娘娘一片姐妹情深。
这一下,更是坐实了母亲嫉妒成性,毒害亲女的罪名。
一个毒害了皇后,一个连自己最疼的嫡女都下得去手。
沈家的名声,彻底臭了。
我那位爱惜羽毛胜过一切的父亲,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穿上朝服,面容憔悴地进了宫。
他要大义灭亲了。
8
父女反目
金銮殿上,我父亲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揭发了我母亲的滔天罪行。
陛下,罪臣教妻无方,罪该万死!
那毒妇……那毒妇嫉妒清辞得蒙圣宠,又怕清月将来出嫁压她一头,才……才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塑造成一个被蒙蔽的可怜人。
我坐在陆时渊身旁,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我用手帕按着眼角,肩膀微微耸动,像是悲伤到不能自已。
父亲……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脆弱。
母亲她……她为何要如此待我
父亲见我如此,心中大定,演得更卖力了。
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她怕你在宫中得势后,会忘了娘家!都是她利欲熏心啊!
哦是吗
我缓缓抬起头,泪痕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已经冷如冰霜。
可我怎么记得,五年前,端着那碗汤药,亲手看着我喝下去的人,是父亲你呢
我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
你当时告诉我,这是你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为我求来的福泽。
你说,喝下去,能保我在孤塔里,岁岁平安。
父亲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了。
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朝文武,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我轻轻地笑了。
父亲,你的记性,可真不好啊。
9
柔然挑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北疆的柔然部落,趁着大周新朝未稳,屡屡犯边。
陆时渊派去的大将,竟一时吃了瘪。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被作为质子留在大周的柔然公主,阿古拉。
她曾是陆时渊还是战神时,父皇为他定下的未婚妻。
阿古拉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对着陆时渊单膝跪地。
陛下,阿古拉愿领三千轻骑,前往北疆。
不需朝廷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只需陛下将帅印交予我。
若我能平定北疆,只求能留在陛下身边,为妃为妾,侍奉君前。
她的话,掷地有声。
这不仅是一次请战,更是一次赤裸裸的挑战。
她在向我宣战。
军中那些将领们,立刻就动了心。
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位能上战场的巾帼英雄,才配得上他们的战神陛下。
而我,不过是一个靠着阴谋诡计上位的深宫妇人。
陆时渊的眉头紧锁,正要开口拒绝。
我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公主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不过,区区北狄,何须劳烦公主。
我大周的江山,不劳外人费心。
我迎着阿古拉挑衅的目光,转向陆时渊,缓缓跪下。
陛下,臣妾不才,愿为君分忧。
此战,交由臣妾。
满朝哗然。
10
沙盘布局
皇后娘娘,战场可不是后宫,更不是棋盘!
在军机处的议事厅里,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将军,毫不客气地表达了他的质疑。
所有将领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
我没有动怒。
我只是走到巨大的沙盘前,那上面,是整个北疆的地形。
我没有和他们争论战术,而是拿起几枚不同颜色的石子。
李将军,你三次猛攻柔然王庭,为何都无功而返
李将军面色一红:敌军……防守严密。
错了。
我将一枚黑子放在沙盘一角。
因为你每次出兵,消息都会提前半日,被送到柔然单于的桌案上。
我们军中,有内奸。
众人大惊。
我又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一处山谷。
这里,是柔然部落最大的马场,也是他们储备过冬草料的地方。
我又拿起一枚红子,放在一条河流的上游。
而这里,是他们唯一的水源。
我抬起头,环视着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的众位将军。
打仗,不一定非要攻城。
烧了他们的草,断了他们的水,再告诉他们,他们最勇猛的战士,其实是我们的内应。
到那时,柔然王庭,会不攻自破。
我的情报,是我在孤塔五年,用黑白棋子与陆时渊遍布天下的暗桩,一点点换来的。
这是他们永远无法想象的布局。
陆时渊走过来,将虎符亲手交到我的手中。
他的声音里,是全然的信任。
朕相信皇后。
我接过虎符,却没有前往北疆。
我派人给阿古拉公主送去了一副棋盘和一封信。
公主若有心,不妨与本宫对弈一局。赌注,便是这北疆的战局。
11
水云棋局
我与阿古拉的棋局,设在了宫中最高的水云阁。
整个京城,都能看到这里的灯火。
棋局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竟然用一场女人的游戏,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阿古拉坐在我对面,神情倨傲。
皇后娘娘,你未免也太儿戏了。
我笑而不语,落下第一子。
棋局开始了。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来自北疆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被送到水云阁。
报!李将军率奇兵,已绕至敌后,正向草料场进发!
阿古拉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落下一子,截断了她的一条大龙。
报!我军成功焚毁柔然过冬草料,敌军军心大乱!
阿古拉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再落一子,将她的棋子困于中央。
报!水源已被我军截断!柔然部落为争抢饮水,内斗不止!
阿古拉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她看着棋盘,又看看我,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棋盘上的每一步,都精准地预言了战场上的每一步。
最后一封军报传来时,夜已深了。
报!柔然内奸身份暴露,被愤怒的族人斩杀!柔然单于已率残部,向我军投降!
我将最后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完成了绝杀。
棋局,结束了。
战争,也结束了。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阿古拉,轻声说。
公主,你输了。
你以为你在和我赌一场战争。
其实,从你挑战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12
归家之路
北疆大捷,举国欢庆。
我在朝中的地位,稳如泰山。
我的家人,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归宿。
母亲被送入皇家庵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父亲被革去所有官职,贬为庶民,遣送回乡,为沈家列祖列宗守陵。
而我的好姐姐沈清月,被我仁慈地指婚给了一个偏远小县的七品县令,让她带着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心病,去过她的富贵日子。
一切尘埃落定。
夜里,陆时渊在摘星楼备下了酒菜。
他遣退了所有下人,亲自为我布菜。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的身上。
清辞。
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夫人或皇后。
那五年,是我对不住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我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孤塔是囚笼,皇宫是战场。
这世间再大的地方,于我而言,都无处安心。
我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时渊。
我轻声说。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他把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他在我耳边,用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语气,一遍遍地呢喃。
嗯,我们回家。
我们,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