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念几乎是逃回浅月居的。
此时她还感觉后背发凉,大抵是走得太快,后背有些汗湿了吧。
她沐浴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早早躺下了。
夜色如墨,清清冷冷的月光洒下来,隔着窗照在纱帐上,帐里的人儿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沈清念一整夜都在想着明日与萧怀意有约的事。
谢宴之今日才将她吓成那样,若明日再发现她与萧公子见面,她有种预感,谢宴之不会再放过她。
思及此处,她的眉间染上了些许忧愁。
清晨,伴着竹露滴落的声音,沈清念才堪堪入眠。
菱儿刚掀了帘子进来,沈清念就醒了过来。
菱儿见她的眼下全是乌青,有些心疼。
小姐定是昨日被吓坏了,夜里才睡不着。大公子也太凶了。
看着铜镜里的容颜,沈清念也很快发现自己的眼下是一片乌青。
可她眼下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萧公子今夜相邀,可有谢宴之派人跟着,她要如何才能去赴约?
“小姐,我来给你梳头吧。”菱儿拿起梳子,手指挑起几缕头发梳起来。
沈清念心里越发烦闷,也没了梳洗打扮的心思。
“今日不梳头了。”说着,便懒懒地靠到榻上,拿着绣绷绣了起来。
菱儿也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陪着沈清念绣帕子。
可绣了一会儿,她就发觉不对劲。小姐已经刺了好几下手指了,嫣红的血染在绣帕上的海棠花上,有些鲜亮逼人。
“小姐,你有什么心思吗?”
沈清念这才放下绣绷,她的心不在焉这么明显吗?连素来迟钝的菱儿都看出来了。
“萧公子原本月约我今日去醉风楼为他践行。可世子”
沈清念说着,眉宇间的哀愁又多了一些。
菱儿这才知道,若大公子知道小姐私自去见萧公子,定会勃然大怒的!
“我若不去,萧公子只怕又会误会我,以为我拒绝他的心意。”
沈清念又淡淡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
“要不我去醉风楼跑一趟,跟萧公子说说。”菱儿想了下,最后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沈清念想了想,如今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拿来披风,叮嘱道:“带着披风出去,戴上兜帽,小心些,不要被人瞧见了。”
“就说我发了高热,没有力气赴约。待他回来以后,再为他庆贺。”
“嗯嗯。”菱儿点点头,拿着披风匆匆走出门去。
沈清念坐在窗前,眼见菱儿进了竹林的小路后,才收回目光。
沈清念拿着刚刚的绣绷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心里有些烦闷。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但沈清念正在窗边发呆,未曾注意到。
谢宴之低头越过帘子,看见沈清念正倚着窗,用手托腮,神情恹恹的,也没有梳洗,任那黑黑长长的发落在腰间,仿佛一枝梅花,静静地攀在窗边。
“梳洗一番,我带你去天阙楼看烟火。”谢宴之对着沈清念淡淡道。
沈清念被这声音拉回思绪,她回头,惊讶地发现是谢宴之,便起身福了一礼,“表哥。”
“去天阙楼?”沈清念来京城不过两三月,并不知天阙楼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