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听到回禀，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
一想到方才那惊险一幕，想到苏瑶险些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殒，他就后怕得心胆俱裂，更有一股无处发泄的狂暴怒意直冲头顶！
卫瑾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翻涌着嗜血的杀意。
任何试图伤害“她”的影子的人，都该死！
“拖下去！”萧墨甚至不愿再多听一句，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五马分尸！悬首示众！朕要让所有人看看，敢动不该动的心思，是什么下场！”
“所有与此事有牵连的御马苑宫人，一律杖毙！”
卫瑾的声音同时响起，补充的命令同样血腥无情。
命令一下，整个赛场鸦雀无声，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那宫女被拖下去时凄厉的哭嚎求饶声远远传来，很快便戛然而止。
萧墨和卫瑾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同时转向苏瑶，脸上的戾气瞬间被紧张和担忧取代。
“苏小姐受惊了，都是朕的疏忽。”萧墨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此地不宜久留，末将护送苏小姐回府。”
卫瑾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萧慕欢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那一丝冰冷的嘲讽。
看啊，他们还是这般，对待在意的人，恨不得将世间一切捧上。
对待冒犯者，则残忍暴戾，毫不留情。
昔日对姜拂烟如此，如今对这具酷似萧慕欢的皮囊，亦是如此。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多谢陛下和将军美意。”她微微屈膝，声音平静无波，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臣女并无大碍，自有家仆护送，不敢劳烦圣驾与将军。”
说完，她不再给两人纠缠的机会，在侍女的簇拥下，转身离去。
碧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没有丝毫留恋。
萧墨和卫瑾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清冷疏离的态度，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们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隐隐作痛。
却又让他们更加无法移开视线。
像她。
太像慕欢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和倔强了。
自马球赛受惊后，萧慕欢更是深居简出。
苏府将她护得极紧，萧墨和卫瑾几次想借探病之名前来，都被苏文渊以“小女需静养”为由，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萧慕欢知道，那两人并未死心。
宫中的赏赐依旧隔三差五地送来，只是她看都未看，便让下人收入库房落灰。
她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心中思忖的却是苏家的未来。
苏家虽为清流之首，深受帝宠，但树大招风。
齐王虎视眈眈，朝中暗流涌动。
父亲和兄长虽能力出众，但终究势单力薄。
而她自己，一个臣子之女，想要撼动帝王与大将军，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需要盟友。
正思量间，贴身侍女小蝶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表情。
“小姐，您猜我今早随嬷嬷去广华寺上香，听到一件什么稀奇事？”
萧慕欢抬眸，示意她说下去。
小蝶压低声音：“奴婢听说，齐王殿下每月十五，雷打不动都会去城西的皇陵。”
皇陵？
萧慕欢心中微动。
皇陵葬着皇室宗亲，但齐王沈听肆的母妃早逝，且并未安葬在城西主陵区。
“他去祭拜谁？”萧慕欢状似无意地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小蝶眼睛睁得圆圆的，“奴婢听守陵的老兵偷偷议论，说齐王殿下每次去，并不去任何一位王爷或妃子的陵前，而是……而是去长公主的衣冠冢前，一站就是大半天。”
萧慕欢执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她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