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屿洲冷酷的吩咐声落下,沈清欢挣扎不脱,被两个保镖拖着带去了阁楼。
沈清欢从来不知道自己精心规划的婚房会有这种地方。
这里没有一丝光亮,伸手看不见五指头,一个人呆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茫然的睁着眼,心里默数着,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格外的难熬。
突然,嘎吱一声,阁楼的门被打开。
终于可以被放出去了吗?沈清欢站直身子,往门外去。
“清欢姐姐。”
夏晚栀声音甜腻,她站在门口,背后是光,藏在阴影里的笑容令沈清欢不寒而栗。
“不是屿洲哥哥,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轻声安慰,“别害怕,我给你带了点朋友来陪你。”
话罢,夏晚栀撇头示意身后的保镖,轻飘飘留下一句,“倒吧,全放进去。”
黑暗里,亮起一双双浑圆的暗红色的眼睛,不复先前的宁静。
空气被老鼠细碎的吱吱声充实。
“放我出去!夏晚栀,别走……”
希望被毁,沈清欢只能无望的尖叫,却轻易被厚重的门板无情隔绝。
然而夏晚栀对这些动静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假装好意的道出祝愿。“清欢姐姐,祝你和新朋友们玩的愉快。”
然后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阁楼内,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门被关上的瞬间,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吞噬。
彻底的黑暗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恐怖,因为这片黑暗里充满了活物,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无数双暗红色的细小光点在黑暗中移动,伴随着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是老鼠的眼睛,它们被突然倒入这个密闭空间,同样受惊,同样恐慌,开始疯狂地窜动。
“不!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沈清欢的理智在瞬间崩塌。
她最怕的就是老鼠。
她缩紧身体,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那些可能靠近的生物。
然而,她的动作和声音反而让受惊的老鼠更加狂乱地奔跑,不时撞到她的腿,那毛茸茸、迅速掠过的触感让她一次次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能感觉到它们擦着她的脚踝跑过,甚至能闻到那股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骚臭气味。
她被迫不断地移动,躲避,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黑暗中,视觉完全失效,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耳朵里全是窸窸窣窣的跑动声和尖利的吱吱声,鼻端充斥着霉味和鼠臭,皮肤的每一寸都变得极度敏感,恐惧着下一次触碰。
体力在急速消耗。
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一番激烈的挣扎和恐惧消耗,让她很快感到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顾屿洲,救我,求你……”
她瘫软在地,声音颤抖,带着绝望的哭腔,明知不可能,却还是下意识地呼唤那个把她推入深渊的人名字。
她的哭泣和哀求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老鼠们不知疲倦的窜动声环绕着她,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在极致的恐惧和疲惫中,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她感到手背一阵刺痛。
“啊!”她猛地缩回手,是老鼠!有老鼠咬了她!
疼痛和更深的恐惧席卷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再次爆发出力量。
沈清欢连滚带爬地缩向记忆中最远的角落,背部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蜷缩成一团,用双臂死死抱住自己,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她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大声哭喊,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眼泪早已流干,喉咙嘶哑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黑暗、饥饿、干渴、疲惫,以及无时无刻不被恐惧啃噬的心灵。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她,也不知道那个恶毒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后招。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
阁楼之外,豪宅依旧灯火辉煌。
没有人听到,或者选择不去听,那被隔绝在阁楼之中,细微却饱含痛苦的呜咽,以及那无数双在黑暗中窥视的、红亮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