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好大啊。”
马车停在了宁王府门口。
团团睡醒了,扒在窗沿,糯叽叽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程如安抱着她下来,站在那高大的府门前,团团小脑袋左摇右晃,仰望着眼前这座比道观的大门还大的宅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娘亲,这门比我高好多个。”
“嗯,对,好多个团团叠在一起都进得去。”王妃笑着看她,心中莫名的轻松,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团团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袱:“这地方这么大,一定藏了很多很多的宝贝!什么时候才能捡完啊,累死宝宝了。”嘀咕完,又打了个哈欠。
“还困?”王妃抱紧了她。
“困啊,太大了,看着就困。”
“……“程如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急着睡,先吃饱了肚子,再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睡。“
她抱着团团,稳稳地走进了自己的正苑,静兰苑中。
刘嬷嬷带着下人们马上就忙碌了起来,先是让厨房马上做出了一个适合孩子吃的席面,红烧鱼,炖排骨,青菜汤……,菜端上桌,又赶紧安排人烧水,准备团团的衣裳。
团团被一桌子好菜馋得直流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她坐在桌边,小手不停地指指点点,要这个,还要那个!
“莫急,都是你的。”程如安细心地将骨头剔掉,把肉放在团团面前的米饭上:“慢慢吃,来,喝口汤,别噎到。”
团团饱餐了一顿,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鲜亮的小衣服,再出现在王妃的面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团团一身粉红,头发梳成了两个小啾啾竖在头顶两侧,整个人跟剥了壳的糯米团子似的,白生生,软乎乎,眼珠子乌溜溜亮得像能滴出水来。
她鼻尖细软,唇瓣粉红,笑起来脸颊上便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梨涡,偏又生在了跟王妃脸上同样的位置,软软的,盛满了笑意。
屋里的下人们瞧着,都忍不住低声念叨:“这孩子,活脱儿一个小仙童!”
团团扯着新衣服下摆自顾自地转了两圈,新衣裳软软的,好舒服!
程如安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团团,跟娘亲去趟祠堂,给你认祖归宗!”
“主子!主子!王妃带回来一个小丫头!正往祠堂去,说是要让她拜见祖宗!”锦绣跑进了凌霜阁,大声地喊着。
“什么?王妃从哪儿带来的野丫头,也敢抱去祠堂?”方清妍眉毛立起:“王爷何时有的这门子嗣?”
“走!去祠堂!”
凌霜阁离祠堂近,方清妍带着自己院里的一众下人们先到,守在了门口。
看到王妃领着团团走近,笑盈盈地迎上,行了个礼:“呦!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王妃还带她来祠堂了?”
“捡来的。这是祖宗显灵,指路给我才找到的。”程如安并未隐瞒,淡淡地回道。
“捡来的?”方清妍一愣,嘴角扯了扯。
团团仰头看着她,长得还行,可怎么一身黑气?“先来先得哦!娘亲先捡到的我,没你的份儿啦!”
方清妍噎住了,正色道:“王妃此举不妥!捡来的孩子岂能进王府祠堂!是否是王爷的血脉需宗族认定,王妃岂能儿戏?”
程如安一向温和宽容,从不与她争,她以为这次也一样,说一句便能将她挡回去。
不想这次却不同,程如安脸色一沉:“我才是正妃!府中后宅之事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做主!若有不服,尽可以禀明王爷,请他裁断!让开!“
方清妍首次被她拿出王妃的身份当众斥责,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胸中怒火翻涌,却无可奈何,自己只是侧妃,礼法如此,反驳不了,她进不得,又不想退,僵立在原地。
团团拉着程如安的手拽了拽,程如安俯下身子:“团团别怕。”
团团伸出小胳膊缠在她的脖子上,像是害怕地往她怀里躲,眼睛却瞄着方清妍,一脸狡黠:“娘亲别生气,这个黑婆婆,她有病捏!活不了多久哦!“
黑婆婆?我明明肤白胜雪!居然还敢咒我有病?活不了多久?方清妍一张脸被她气得彻底黑了下来:“你个小野种!胡说八道什么!“抬手便想打。
团团往程如安怀里一钻,程如安将她牢牢地护住,“住嘴!还不快退下!“
方清妍狠狠一跺脚,回身一巴掌甩在了身后婢女的脸上,怒喝了一声:“滚!“拂袖而去。
祠堂内,香烟缭绕,牌位肃穆。
团团歪着头,看看这,瞧瞧那:“娘亲,这屋子里好暗哦,看不清,不好捡。”
“祠堂重地,自有威仪。”程如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可胡闹。”说完便跪在了香案的面前。
“哦。”团团应了一声,学着她的模样,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王妃双手合十,合上双眼:“今日,蒙萧家祖宗显灵,我带回了小女团团,从今以后,她便是我王府嫡女,我定将她视为己出。求列祖列宗保佑,自此家宅平安,合府康健。”
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
团团趴在蒲团上,正扒拉着地砖:“娘亲,这里怪怪的。”
程如安打从心里相信她:“怎么怪怪的?有小虫子吗?”
团团摇了摇头:“下面有东西!坏东西!“
程如安心中一动:“来人!将这块地砖挪开!“
几个下人进来,一起动手,很快便将那块地砖掀开了。
只见一块橙红色,半透明的东西露了出来,隐隐还有一股刺鼻的腥涩气味。
程如安大骇:“这是何物?“
团团皱了皱小鼻子:“脏的!臭的!我不要!娘亲,快把它扔出去!“
“快!拿个盒子来!将此物放在里面,拿出祠堂!“
下人们赶紧行动起来。
那东西刚拿出祠堂,香案上的牌位便陡然间全都颤了一下,发出了一道微弱的金光,祠堂内香火未添,却明显比方才亮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