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书拎着篮子,出了家属院后一路往渔村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赶。
“老礁叔在吗?”
林玉书推开院门,没瞧见人,又往里面走了走。
老礁头蹲坐在角落里,手里正搓着一团毛发状的东西,抬头一看见来人。
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我跟你可不熟。”
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抱怨,林玉书也没计较。
“给您带来了点吃食,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起来,上次多亏了老礁头,她才能躲过了特务。
一直想好好谢谢人家,结果后面遇上各种事,又去了农场工作,导致都没有时间过来。
今天趁着做了芋头糕,她又炸了一盘花生米,和王淑芬送的小鱼干,一起摆在了桌面上。
老礁头没动弹,重重的哼了一声。
“无功不受禄。”
话虽这样说,但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盘芋头糕上面,根本挪不开。
好在林玉书已经摸清了老礁头嘴硬心软的性子,主动将碗筷塞进老礁头手里。
“谁说您没有功劳,上回要不是有您在,我这条小命估计就呜呼了,更没机会去农场工作,这都是我孝敬您的,赏个脸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尝尝?”
“尝!”
老礁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芋头糕放了进嘴细细品尝。
满是风霜的一张老脸上,顿时出现了动容,浑浊的老眼里闪着泪光。
“好多年没尝到过这个味道了。”
岛上虽然有芋头,但芋头糕是南边的做法,岛上没人会做,今天也算是填补了老礁头多年以来的遗憾了。
林玉书感受到了老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和遗憾,故意不满地抱怨。
“老礁叔,您可别光吃一样啊,尝尝这道炸花生米,我可是用猪油炸的,老香了。”
老礁头很给面子的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酥而不糊,火候把握的不错。
但猪油虽好,用来炸花生米太过浪费,且达不到最佳效果,不如用大豆油、菜籽油炸出来的香。”
这个回答连林玉书都暗暗吃了一惊。
“老礁叔,看不出来,你居然懂这么多?”
老礁头得意的哼哼了下,“老头子我虽然不会做,但特别会吃,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粮食供应不足这些年,酒是越来越不好买,岛上供销社虽然也有卖,但并不好买。
林玉书暗自决定,到时候去了海城,顺便给老礁头带两瓶酒回来。
“林丫头,你刚才说,你去农场上班了?”
吃人手短,老礁头这会儿也没刚才那么难沟通,还主动询问起林玉书的工作情况。
“对啊,就是咱们岛上那个朝阳农场,我现在可是里面的技术员,怎么样,厉害吧?”
老礁头虽然脾气古怪,但相处下来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踏实。
也让林玉书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爷爷的样子,也是一样的话少,脾气不好,但是会给她做各种小玩意逗她开心。
老礁头放下了筷子。
“可是犀牛沱山坳里那个农场?”
林玉书对岛上的小地名不熟悉,“是啊,咱们岛上就只有这么一个朝阳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