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苏阳缓缓开口说道,“难得刘哥,你这么信任我,这件事情我会尽力想办法,但是我真不敢跟你承诺什么。”
“不瞒你,也不瞒在座的哥哥们说,我的确和领导这里有一点关系,但是体制内的事情,这位哥哥比我清楚。”
“至于你的这张卡我就不要了,我还真没有拿钱办事的习惯,尤其还是我们这种关系,我真要是拿你的钱了,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而且真要这么说的话,刚才你给我拨款的事,那我岂不是也要感谢你?都说了自己兄弟感谢来感谢去也不合适。”
苏阳这是纯纯的客套,实际上正常情况下也是这样。
如果是他们镇里的人事升迁,或许他可以仗着有周大县长方大书记承诺下来,甚至于就和戴亚轩这一次盲目自信的给人家先做出了承诺,结果遭遇了空降,这还得回去给人解释一下。
刘局长的这件事,如果不是人家刚刚给他拨了300万,已经把事情做到了前面,再加上如此隆重的酒局,让他没有了退路,他都会婉言谢绝一番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无论做人还是做官,都是人生哲学,刘福生这一场安排是把人情关系发挥到了极致。
以至于你都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去婉拒了。
当然,他这是拿着底牌呢。
刘福生听到这话,便说道,“老弟,花钱办事天经地义,这件事情谁敢戳你脊梁骨?而且在座的老兄弟们都能理解。”
“当然,你觉得你是在为老哥哥我办事,不应该拿这个钱我也能理解,但是这个事情又不是你一句话能办得了的,你还是得去托人请人吃饭送礼,那这些不得用钱吗?”
“我总不能让你拿着自己的钱给我办事情吧,这可不厚道啊,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可是真的会戳我脊梁骨的,弄不好还会有人说我四五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懂事,这张卡你无论如何要拿着。”
在他们的心里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如果不收钱,就等同于拒绝。
其余几人也说道,“拿上吧老弟,你这不拿钱怎么能成?你不拿钱,老刘心里可不放心。”
“老刘今年也40多岁了,这个坎要上不去,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老弟,要不这么着吧?我再替老刘敬你一分酒器。”
“兄弟,人在官场年龄和是一个关键因素,老刘已经到了这个节点上。进一步或许能跟上脚步,如果这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哪像老弟你啊二十多岁的镇长一路高歌猛进,按照你的年龄和势头三十岁都能当上市里的局长。”
众人轮番劝说,苏阳实在拗不过,最后说道,“刘哥,=各位大哥,我肯定会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办,但是钱我是真的不能收,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
“不满几位哥哥,我明天早上要去市委组织部见陆部长,如果明天机会得当,我就明天把这件事情给陆部长汇报。然后再去高市长那边……”
事已至此,他只能搬出市委组织部来说事,而且它的确明天要去给陆部长那里交资料。
虽然陆部长说的是让他交份资料到组织部,可他总不能真的让人拿一份他们修路的项目计划书丢给人家市委组织部吧。
这得他亲自出面才行,最起码的规矩他还是要遵循的。
“如果刘大哥你不放心的话,跟我一起去市委组织部,我可以提前预约。要不然我现在就给宁科长打个电话?”
他这话题有点吹牛逼了,当然,这也是断定刘福生不可能真跟着他去市委组织部,也不会让他当面打电话啊。
毕竟,市委组织部的大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也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刘福生赶忙说道,“兄弟,哪里的话,我还有信不过你的道理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你这句话,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了,别的不说了啊,这半斤酒我一口气干了。”
的确,这个时候他在提钱的事也不合适,不然苏阳说不定会压力过大,直接给婉拒掉。第一次如此攀交情,本来就比较生硬。
而且他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苏阳明天要去市委组织部,要见高部长,当然同时还会见到宁科长。
有些人,找关系其实最后找的就是宁书月,因为干部科科长本来就有发言权,再加上组织部内部都知道这位科长的地位是超然的,有时候比一般的副部长说话都好使。
那真要是能让宁科长帮他说话,再有陆部长那里点头,最后到高市长那儿,概率也会稍微大一点。
苏阳看着刘福生一口气干掉了半斤茅台,心说这哥们可真是拼啊,一口气喝半斤白酒,他可没这个魄力和酒量。
这要是弄不好,就是胃穿孔直接得送医院了。
当然,这也足以证明,为了一个财政局局长的位置这些有资格的候选人的内卷成什么样。
同时也明白权力对体制内的人的诱惑有多大?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想往上爬。
以前就有人说过,当官就如同渴饮卤水,越饮越渴,越渴越饮。
其余几人听到苏阳这话,也纷纷流露出了一种羡慕之色。
尤其茂凯一开始还鄙视过苏阳,气氛到了这个地步,他道歉的话自然是说不出口了,便说道,“苏老弟,啥话不说了,我单独敬你。多了喝不了,就这分酒器吧,我来两下。下一场我做东,老弟一定要到。”
说完倒了满满两分酒器,直接喝下去了。
紧接着苟熊和李寻欢王欢三人,也纷纷给苏阳敬酒,一时间,苏阳成了桌上最靓的仔。
如果让别人看到,一圈处级干部围着一个科级干部敬酒,而且这个科级干部还是镇里面来的,估计会惊掉下巴。
苏阳的酒量本来还行,但是这么喝,他可扛不住啊。他尽量也是拿分酒器去回敬。
这一场喝下来,是喝得天昏地暗,苏阳也不知道喝到了几点,只是记得中途又搬来了一箱茅台。反正他醒来的时候,在一张大床上。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10点了,有好几个周泰的未接电话。
他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周泰神秘兮兮地说道,“苏镇长,我刚听到了一个消息,本来想早上第一时间告诉你个事,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这才耽搁到现在了,我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