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程广喘着粗气,站在地上,一手持着长枪,豹眼四下环顾过去。
尸体横遍野,血流成河,别说旁边的仙翁河了,这广阔的一片旷野,原本是青青草原,现在也已经被染成一片狞厉的红。
“全歼对方两万五千人部队,没有逃跑者,只有战死和被俘的。
斩杀西胡兵一万九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缴获完好无损的战马一万七千余匹。
嘿嘿,将军,这一次咱们发达了,这可都是上好的河套大马啊。
还有,他玛德,居然有一百五十万斤左右的粮食,无数金银珠宝,用几百辆双马大车拉着,这些西胡兵,还真是他玛德够贪婪的啊,现在,倒是白白地便宜咱们了。”
魏羽站在程广身畔,边汇报着,边眉飞色舞地道。
这是广字军的首战,这一战,打得相当漂亮。
“我方战损。”
程广问道。
这也是玉龙河部队的老传统,不管战绩,先问战损。
“伤亡两百零八人,其中牺牲七十九人,余下皆是伤者,都在四肢,除少数有可能伤残之外,其他人,均算轻伤,依旧能战。”
魏羽肃容道。
“如果没有辰帅给我们的武器,你觉得,我们战损能有多少?”
程广问道。
“这……怕是要过千……毕竟,这些蛮子兵刚才也确实拼命了,玩儿命地往外冲,如果不是我们的重弩够猛,怕是也压不住他们。”
魏羽深吸口气道。
“所以,如辰帅所言,还得练,练战术、练配合、练箭技、练枪法,最重要的是,练胆魄和意志!”
程广缓缓地道。
“是,将军。”
魏羽重重地点头。
“粮食和金珠都拉回鼎州去,统计军功,马上进行奖励,半点不得克扣,违令者斩!
拿纸笔来,我要给辰帅写战报,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马上打扫战场,务必勤俭节约,能回收的一切都要回收,包括箭矢与扎马钉。
能带走的全都带走,包括那些死马,拖回去也可以作为给百姓的粮食。
然后,咱们去鼎州,看那里是否还有残军,有的话,一并收拾了,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辰帅交给咱们的任务。”
程广道。
“喏!”
魏羽应道。
随后,身畔的亲卫给他递过了纸笔,程广开始写战报。
当天晚上,鼎州便已经被拿下——说拿下不算太确切,因为鼎州已经空空荡荡了,所有的粮食辎重金银珠全都被驻守在这里的狄氏部队带走,结果,在仙翁山附近,又全都被截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
程广杀气腾腾地站在鼎州城外,对面,是一片片跪倒在地上的西胡兵,超过五千人。
而远处,则是一群又一群眼神惊惶茫然的百姓,远远地围观着这些来自寒北、来自玉龙河的战士们。
“砍了手脚放血,我要学辰帅,亲自手书杀胡令!”
程广怒喝道。
下一刻,哀嚎遍野,惊天动地。
……
风陵渡。
此刻,贺金虎已经调集过来了十万兵马,可以说,现在的北境,除了雅州方向未动之外,其他州的兵马除了留下极少部分看家,其他人,基本上都汇聚过来了。
当然,最强的九万精兵并不在这里。
从战略上来讲,这是极其冒险的。
当然,为了诱使曲泥乃乃地犯错误,这个险也是值得冒的!
贺金虎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出色,大军调动得也非常隐蔽,但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玉封曲泥乃乃地的耳朵里。
放下了手中的秘报,曲泥乃乃地眼角抽搐着,冷笑不停,“果然,不出所料,李辰,就是想打浊州。否则,他怎么会在风陵渡聚集十万精兵?
怕是,现在这已经是他所能抽调兵力的极限了吧?
毕竟,远北境还需要留下大半兵马防着北莽西院王廷再次来袭。”
刚说到这里,外面有传令兵匆匆跑了进来,“报,大单于,噩、噩耗……”
那个传令兵进了屋子便跪下了,惊惶失措,满眼恐惧。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说出了这个噩耗,曲泥乃乃地会直接砍了他泄愤。
“说。”曲泥乃乃地望向了那个传令兵,眼神森寒。
“拓跋阴率两万部队渡过延河,本已经接应到了鼎州狄氏五千兵马及无数辎重,可突然间发现有少量玉龙河兵,一时心切,追了上去,结果,结果……”
那个传令兵双膝跪地,哭丧着脸汇报道,同时用双膝悄悄地向后挪了两步。
“结果,全军覆没……”
那个传令兵颤着声音道,他已经做好了曲泥乃乃地暴怒砍杀他的准备。
可是,曲泥乃乃却是眯起了眼睛,“对方,有多少人?”
“具体不详,远缀斥候被对方发现,一路狂追回来,所以,并不清楚这一仗是怎么打,但好像是,拓跋阴将军,轻敌大意,中了敌人的圈套,导致全军覆没……”
传令兵头也不敢抬地道。
“再怎样中了圈套,也能跑回来一部分残军啊,那可是两万五千人马啊,就这么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就没了?难不成是李辰的重甲部队算准了我们要派人接应鼎州,赶过来埋伏我们了?”
旁边的曲泥迭地怒吼道。
传令兵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敢跪在那里,不敢抬头,身体若筛糠一般。
而旁边的曲泥乃乃地却是冷冷一笑,“没错,曲泥迭地,你说对了。李辰既然想打浊州,并且已经大军汇聚,那他最想要的就是,牵引分散我们在玉封和中州的兵力。
而他则亲率重甲军,以逸待劳,在延河那边等着我们。
如果我们敢分兵而去,那他就会将我们遛来遛去,然后逐一吃掉,最大限度地为打浊州减轻压力。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下一步,他应该是要渡过离水,去打腾州!”
那个传令兵伏地大赞,“大单于料事如神,现在,李辰除了少部分部队留守在霸州之外,其他部队,已经渡过了离水,向腾州而去,而鼎州,居然也没留下多少人。”
“还是想把我们的主力部队骗出去,就算不能分而击之,他也要为打浊州扰乱我们的视听。”
曲泥乃乃地冷笑道。
“大单于,那我们还要按兵不动,继续等待吗?”
曲泥迭地皱眉问道。
“不,要动,为什么不动呢?”
曲泥乃乃地眼中射出冷光,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