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齐不答,只满眼期盼地望着于莉。
于莉亦不绕弯子,直言:
“对,房子是我的,自然写我名下。”
“我非有意欺瞒,原先确有意嫁刘光齐。”
“但……”
“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为刘光齐,我拒了阎家的阎解城,不然早是你们家人了。”
“所以,婚未成,非我之过。”
“这座房屋,同样不可能转让给你们。”
刘光齐完全愣住了。
见于莉的神色,她是铁了心要算计这房子。
他甚至暗自揣测,自己今日之境遇,是否就是于莉布下的局。
若非如此,她为何坚持让他购房?且房产证上仅署她一人之名?
但这念头在刘光齐脑海中稍纵即逝。
他不愿相信于莉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更不愿承认,自己竟被人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宁愿认为,这一切皆是命运的惩罚,而于莉只是出于无奈,才选择与他分手。
一切皆因自己不争气,被两个弟弟拖累入狱。
对,错就错在这两个弟弟身上。
若非他们将人打成重伤,他又怎会无辜受牵连?他们还联手诬陷说是他指使,实则他根本未参与其中。
真是坑哥啊!
刘光齐气得浑身发抖,几欲咬碎牙关。
就在这时,关押室的门被敲响。
派出所值班的小年轻站在门外,透过窗户喊道:
“李哥,看守所的人来了。”
“该让她走了。”
被称作李哥的看守回应道:
“知道了。”
随后对于莉说:
“看守所的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于莉已办妥正事,闻言微笑点头:
“好的,谢谢同志。”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此刻的客气,与之前面对刘光齐一家时的冷漠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看守一时也难以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
毕竟,两人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已不再重要。
……
二十分钟后,于莉重返轧钢厂。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李建设随口问道。
他对于莉颇为信任。
这女人,非同小可。
若给予足够空间,将来定能成气候。
对付刘光齐,应如探囊取物。
于莉的回答,恰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点头回应:
“多亏干爹,刘光齐爽快地签了介绍信。”
“只是,干爹,刘光齐究竟会被关多久?”
“他的母亲和两个弟弟,有没有可能提前释放?”
于莉聪慧,但作为普通人家出身,考虑虽周详,亦有疏漏。
尤其是关于刘光齐的两个弟弟。
若他们逃避惩罚,提前获释,
是否会来争夺我的工作?
尽管刘光齐的介绍信已将工作许给了我,
但若他那两个弟弟真的涉足,
对我或许是个威胁。
尤其是日后若有机会提拔,情况更是难料。
毕竟这年头,对干部的要求远比对工人严苛,稍有争议,便可能招致上级责备,乃至被弃用。
“怕他们出来后找你麻烦?”
李建设笑问。
于莉略显尴尬。
她忐忑地说:
“干爹,我确实有点担心。
刘光齐那两兄弟,虽无能,但惹是生非的本领不小。”
“我也是怕……”
李建设摆手安慰:
“别担心,有我在,无需理会他们。”
在于莉心中,李建设犹如万能之神。
有了他的这句话,于莉心安。
她持介绍信去找戴主任办理转正。
因已有岗位,她可在刘光齐的锻工岗位和采购处勤务员之间选择。
论待遇,工人自然收入更高。
但勤务员更易提拔。
有李建设作为靠山,于莉自然不计较眼前小利,
毅然选择继续担任李建设的勤务员。
而李建设,也料定于莉会做出明智选择,从未点拨。
手续办妥,于莉正式成为轧钢厂的工人。
职位虽未变,待遇却已大不相同。
消息如风,迅速传播。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人们尤爱八卦。
于莉转正之事,半日未到,已在轧钢厂内传开。
下班途中,一传十,十传百。
回到四合院,众人皆知采购处那位美丽的单身姑娘,今日晋升正式工。
四合院内的某些人也不例外。
“李建设真有两下子,于莉跟他不过半月,就给转正了。”
“虽非直接安排,却也相差无几。”
“轧钢厂的正式工啊,早知李建设如此能耐,该让他也给我家燕子谋个出路。”
“现在也不迟,对李建设而言,这不过小事一桩。”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于莉的工作确由李建设介绍,但转正名额,是从刘光齐那里接手的。”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
“真没想到,刘光齐还是个痴情种,给于莉买房不说,连工作都给了她。”
“不给也不行啊,全家都被抓了,这工作就算不给于莉,他也保不住。”
“说起来,老阎家这回算是帮了于莉大忙,若非他带人来抓老刘一家,于莉哪有这等好事?”
“于莉,真是走了狗屎运。”
“刘光齐一入狱,房子工作全归她,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住户们议论纷纷。
起初仅一人知晓,转瞬全院皆知。
阎埠贵本想守在门口,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听闻众人议论于莉,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
李建设提早归家,阎埠贵随即前往中院寻他。
至其家门口,恰逢秦淮茹做饭完毕。
阎埠贵问秦淮茹:“你家老李何在?”
秦淮茹转身见是阎埠贵,笑道:“叁大爷啊,建设哥在屋里练字呢,找他何事?”
阎埠贵干笑:“无事,只是想与他聊聊。”
“那好,我自个儿进去,你继续忙。”
言罢,阎埠贵步入屋内。
李建设果在练字。
时下娱乐匮乏,闲时练字也算自我提升。
阎埠贵观李建设字迹,甚感惊异。
其字雄浑有力,虽稍显稚嫩,但气势非凡。
“好字!”
“老李,没想到你这初学者竟有如此造诣。”
“莫非想过年来抢我写对联的生计?”
阎埠贵打趣道。
对他人练字,他或许担忧饭碗被抢,但对李建设则毫无顾虑。
李建设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利。
“老阎来了,请坐。”
李建设抬头笑迎。
近来他觉思维愈发清晰,一眼便猜出阎埠贵来意。
阎埠贵随后的话亦证实了他的猜想。
“老李,听闻于莉转正了?”
“是的,转正了。”
李建设未抬头,边写边答。
“是你帮的忙?”
阎埠贵又问。
若真是李建设助力于莉转正,他定会郁闷。
毕竟于莉的工作原是他求李建设安排的。
于莉已拒绝阎解城,若李建设还助她转正,实属不妥。
“怎会如此。”
李建设轻笑回应:
“她之所以能转正,是刘光齐将自己的职位让给了她。”
“我挺看好于莉这女孩,做事干练,也懂得察言观色,但念及你老阎的情分,我也不会轻易让她转正。”
“话说回来,在追求女孩方面,你家解城确实不如刘光齐大方。”
闻李建设此言,阎埠贵稍感宽慰。
虽无法改变于莉转正的事实,但至少李建设仍在意他。
“老李,能否将我家解城也安排进轧钢厂?”
“他本就拥有工人名额,不过是换个单位罢了。”
“此事对他人或许棘手,于你而言,应非难事吧?”
阎埠贵厚着脸皮请求。
他心中另有盘算:
于莉既已成为轧钢厂正式员工,犹如乌鸡变凤凰。
加之刘光齐亦在其中,无人再与阎解城争于莉。
若能让儿子也进轧钢厂,不仅待遇提升,或许还能与于莉重修旧好。
届时,家中便有两名轧钢厂工人。
至于阎解城当前的工作,月薪不过二十,与轧钢厂学徒相当。
若非之前无门路,阎埠贵绝不会将宝贵的工人名额浪费于此等差使。
李建设思索片刻,缓缓道:
“老阎,此事颇为棘手。”
“莫急,且听我言。”
“轧钢厂非我私有,就连于莉的工作,也是我费尽周折托人安排。”
“或许你们觉得人情廉价,但在厂内有权之人眼中,人情皆需重金换取。”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阎埠贵不善用钱财结交人心,却也明白人情往来的道理。
他闻言点头应和:“确实,老李,我明白你的难处。
这样如何,所需费用我们来承担,你只管帮忙操办。”
李建设摆手拒绝:“老阎,我提这些,并非为钱而来。
若真计较起来,于莉的工作我还没跟你细算呢。
我是想提醒你,人情珍贵,应慎用,用时需精准”
话锋一转,他问起阎埠贵的儿子解城:“你觉得解城这孩子如何?”
阎埠贵称赞道:“自然是极好的。”
李建设笑言:“老阎,你这可不够坦诚了。
你家解城嘛,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或许重了,但想找他的闪光点也确实不易。
他脑筋不灵活,手脚也不麻利。”
“轧钢厂的工作岂是易事?车间安全事故频发,伤亡不计其数。
就拿今年来说,刚开工不久就已发生三起事故,一死三伤。
而其他岗位待遇也不比招待所高多少,为那点福利消耗人情,实在不值。”
见阎埠贵沉思,李建设继续道:“轧钢厂待遇高自有其因,这里人情复杂。
解城那木讷的性格,去了恐难立足。
我虽能帮他几次,但不能时刻照应。
你说呢?”
李建设言之凿凿,阎埠贵虽心有不甘,却也承认儿子的确如此。
阎解城,干啥都不出色,吃却从不落后。
但,他是自己的儿子啊。
“老李,真的没别的法子了?”
“我家孩子众多,全指望我一人,确实不易啊。”阎埠贵开始诉苦。
尽管有了李建设介绍的‘兼职’,日子稍好过些,但他深知会哭的孩子更易得宠,这招他常用且灵验。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李建设叹了口气,没戳破阎埠贵的小心思。
他写完一页,放下笔,沉思片刻后道:
“老阎,要不这样考虑。”
“你家解城,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你再怎么帮他,也难有大出息。
人情用在他身上是浪费,不如留给其他孩子。”
“比如解旷,这孩子聪明伶俐,学习又好,还是班里的体育课代表,很受老师器重。”
“你多把心思放他身上,将来或许能有指望。”
阎埠贵一听,愣住了。
阎解旷是他儿子没错,可才七岁,刚上一年级,哪知道猴年马月能有出息?
“不是,老李,我觉得解昉也挺好。”
李建设摇摇头:
“解昉这孩子,不能说差,但也就一般。”
“你若真想关照他,也行,但他的潜力肯定没解旷大。”
“老阎,你才35岁,离年老还早。”
“花个十年,等小解旷长大,你就能享儿孙福了。”
“要是帮解昉,或许能早点看到成果,但也不会太多。”
“你自己选吧,若真想让我帮解昉,我也会尽力。”
李建设的意思很明确,只能帮一个,人情金贵,不能浪费在你所有孩子身上。
阎埠贵也并非贪心之人,开始在解昉和解旷之间权衡。
阎埠贵深思熟虑后,认为阎解旷更具潜力。
他自觉尚年轻,若阎解旷成才,他可享多年天伦之乐。
相较之下,选阎解昉不过每月得些微薄生活费,而阎解城则不堪造就,连于莉都搞不定。
但阎埠贵仍不舍于莉,打算再找机会挽回。
若于莉愿嫁阎解城,阎埠贵便无需再助力大儿子。
他决定人情先留给阎解旷,李建设闻言也笑而应允。
李建设对阎解旷并无恶感,认为他在院里还算正常。
离开李建设家,阎埠贵直奔中院阎解城处。
阎解城满怀期待地迎上前,急切询问与李建设的谈判结果,是否同意助他进轧钢厂。
先前因刘光齐争于莉,阎解城曾嫌她轻浮,现却因刘光齐入狱,于莉继承轧钢厂工作和房产而心动。
若能娶于莉,不仅可省租金,两人结合,月收入或超四十元。
这收入,在院里绝对是数一数二。
阎解城虽对于莉的人品有所疑虑,但综合考量后,仍觉她值得追求。
毕竟,拥有如此条件,即便是寡妇,也不乏追求者。
像于莉这般美丽、工作出色且拥有房产的未婚女子,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