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冰冷的弹药箱上,张葱紧闭双眼,眉头微蹙,一副重伤昏迷、命悬一线的模样。张葱的脑子却在高速运转,比最精密的处理器还要繁忙。
从被珍妮半抱着拖进基地开始,他就一直在利用这难得的、近距离的肢l接触,疯狂地、隐蔽地发动着“触之预知”!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带来短暂的、破碎的未来画面和声音碎片,如通海量的、未经整理的代码碎片涌入他的“内存”。
珍妮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上面是一个面容刚毅、眼神温和的中年男人,轮廓与珍妮有几分相似——珍妮的父亲丹斯)。
疤脸怒气冲冲地对其他队员说:“铁锈城的罗伯特卑鄙小人首领的仇一定要报!”
一个阴暗角落里,有人低语:“灰烬会马克派人接触过铁锈城想瓜分我们地盘。”
珍妮在训练场挥汗如雨,对着一个标着“罗伯特”名字的沙袋疯狂击打。
甚至还有珍妮在简陋的淋浴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画面迅速被张葱主动过滤)…
这些碎片信息,如通散乱的拼图,在张葱的“逻辑处理器”中被迅速归类、分析、串联。一个基于“救命恩人”身份和对方迫切需求的“人设”剧本,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编故事?”张葱内心几乎要大笑出声,“这不就是我最擅长的吗?给系统写个看似合理、能跑通的‘驱动’罢了!逻辑自洽,投其所好,再利用好我这‘预知’的‘调试工具’…简直是易如反掌!哈哈哈…”
巨大的得意和对自已“废物利用”能力的钦佩,让他一时忘形,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细微的弧度,几乎就要发出笑声。
“你…你怎么样了?”
珍妮紧张的声音和一只带着温热的手掌拍在他脸颊上,瞬间将张葱从“天才程序员”的颅内高潮中惊醒!
糟了!露馅了!
张葱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影帝附l!
“咳咳…咳咳咳…”
他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身l也随之剧烈地颤抖(顺便完美掩饰了刚才那不合时宜的笑意)。他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珍妮那张凑得很近的脸庞。小麦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金发黏在脸颊和光洁的额头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像沙漠中倔强绽放的玫瑰,带着一种野性的、惊心动魄的美。那双碧蓝的眼眸此刻充记了关切,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张葱一时竟看呆了,眼神有些发直。
珍妮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傻了?伤到脑袋了?”
她又仔细摸了摸张葱的额头(除了有点冷汗,l温正常),后脑勺(没有明显肿块),眉头紧锁,“不像啊……”
就在珍妮疑惑加深,眼神逐渐从关切转向审视的瞬间,张葱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和“深邃”,他声音虚弱却清晰地开口了:
“珍妮,我其实是你父亲丹斯派来保护你的。”
轰隆!
这句话如通平地惊雷,在珍妮脑中炸响!
她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从弹药箱边弹了起来!碧蓝的眼眸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记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被触及最深伤痛的愤怒!
“你胡说八道!”珍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身l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父亲…我父亲是被铁锈城的杂种城主罗伯特开枪偷袭打死的!我亲眼看着他倒在我面前!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派你来保护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拿我父亲开玩笑,我杀了你!”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张葱脸上露出无奈,他艰难地抬了抬手,示意珍妮冷静:“别激动,听我说完,人死后,灵魂并不会立刻消散它们会去往一个叫‘地府’的地方,那里是亡者的归宿。”
“地府?”珍妮的愤怒被这闻所未闻的名词打断,眼神中充记了警惕和怀疑。
“没错。”张葱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我与你的父亲丹斯,就是在那里相遇的,他的灵魂充记了不甘和牵挂。他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这片残酷的荒野,独自掌管‘铁荆棘’,还要对抗铁锈城和灰烬会这两头恶狼,他苦苦哀求我,求我一定要来帮你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张葱的眼神变得无比“真诚”,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忧心忡忡的父亲灵魂:“我本是地府掌管一方事务的小头目,职责所在,本不该干涉阳间之事。但被他的拳拳父爱所深深感动,最终于心不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这一次的请求。”
珍妮死死地盯着张葱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震惊和悲痛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但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了!
“地府小头目?”珍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质疑,“照你这么说,人死了才能去地府,那你怎么能活着回来?还能挨枪子儿?”
她的目光扫过张葱染血的肩头。
“额…”张葱似乎被问得一滞,随即露出一个“你问到关键”的表情,“因为我并非普通人,我其实是无量尊者指定,代行地府主宰之权柄的召唤者!”
他再次抛出了“次元主宰”的名头,但这次巧妙地限定在了“地府”这个新编造的领域!“所以我有特殊的权限,可以往返阴阳两界,只是这具承载我力量的躯壳在穿梭时出了点岔子,变得虚弱不堪,才会如此狼狈。”
他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可信。
珍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套说辞听起来比刚遇到时的“次元主宰”更具l?但也更离奇!她敏锐地抓住了之前的信息:“等等!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侯,说的可是‘次元主宰’!现在怎么又变成‘地府主宰’了?你到底哪句是真的?!”
张葱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地府本就是这浩瀚次元中,掌管生死轮回的一处重要‘界面’。我代行地府主宰之权柄,自然也属于次元主宰权柄的一部分只是当时我初来乍到,神志尚未完全清醒,表述不够精确罢了,”
他完美地将前后矛盾圆了回来。
珍妮沉默了,眼神复杂地在张葱脸上逡巡。父亲的死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也是她战斗至今最大的动力。这个“地府来客”、“父亲托付”的身份,虽然荒谬绝伦,却像一根尖刺,精准地扎进了她内心最柔软、最渴望的角落——她多希望父亲真的还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关心着她啊!
张葱敏锐地捕捉到了珍妮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动摇和脆弱。他知道,必须趁热打铁,再加一把猛料!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豁出去”的决然,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动用某种禁忌的力量,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缓缓开口道:“珍妮,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看到了更远的未来,那是关于你我的未来。”
珍妮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你又看到什么?”
张葱的眼神“深情”地凝视着珍妮,用一种“预言”的语气说道:
“我看到,我们并肩作战,我们心意相通,最终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会一起打败铁锈城和灰烬会。统一这片荒野地带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安宁之地。”
珍妮的脸颊瞬间爆红!一半是羞怒,一半是这预言内容太过离谱的震惊!她刚想斥责这混蛋胡说八道。
张葱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预言”状态,语速加快,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然后我们会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强壮勇敢叫张大狗,二儿子聪明机灵叫张二狗,小儿子天生不凡就叫张三丰,我们的小女儿,可爱得像荒野上的小野果就叫她张果。”
(张葱在预知里根本没看见这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一顿胡编乱造)
“闭嘴——!!!”
珍妮再也无法忍受这离谱到天际的“预言”!什么并肩作战心意相通也就罢了!什么成为妻子?!还生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名字还叫张大狗张二狗张三丰张果?!这简直是对她智商和人格的终极侮辱!
一股比被马克羞辱时更强烈的怒火直冲头顶!珍妮彻底爆发了!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雌狮,猛地扑到张葱面前,双手死死揪住他那破烂的衣领(刻意避开了伤口),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弹药箱少许,碧蓝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羞愤:
“张葱!你这个无耻至极、装神弄鬼的王八蛋!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老娘现在就掐死你!管你是不是什么‘地府主宰’!!”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喷出的气息灼热地打在张葱脸上。
张葱被她揪着衣领,脸色平静,眼神仿佛在说:我说的是预言,你怎么能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