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已经走了,您怎么还没回家?】
贺宴亭低头,借着余绵举起本子的姿势瞧她的字,顺带着也在余绵沾满颜料的围裙上扫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她的脸蛋。
“沾上颜料了。”他笑。
像个小花猫。
余绵赶紧用手背到处蹭了蹭,右脸颊有些发干,她不太好意思,去包里翻出一包湿巾,对着小镜子静静擦拭。
贺宴亭目不转睛地看她,不一会儿,脸颊就被擦至泛红,比任何调出来的颜色,都要浓郁,顺着耳朵,一直红到脖子。
余绵睫毛颤了颤,背过身去,不自在地收好东西,脱了围裙,拿起自己的包还有桌子上剩下的蛋糕,准备回家。
她打好字递过去:【贺先生,那我先走了,您记得把灯和空调关了。】
贺宴亭缓缓地笑:“给孟教授省钱?”
余绵点头,当然了,随手关灯是好习惯。
贺宴亭不置可否,站直,伸手就关掉了画室的灯和空调,明亮的光线瞬间消失,中央空调的声音也渐渐停下。
屋子里陷入黑暗与寂静。
贺宴亭的身影隐匿在昏暗里,高大,健壮,视线紧追而至,成熟男人的侵略感和压迫性扑面而来,余绵突然很紧张,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有点儿怕贺宴亭身上淡淡的味道,是一种海洋木质调,又混杂着雪后的松香,很清冽,又很霸道。
一声轻笑,贺宴亭问:“你怕我做什么?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孟教授?”
余绵在黑暗里摇头,想要掏出手机解释,贺宴亭又道:“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我和孟教授的待遇,是不是差太多了。”
说完,好像生气了,语气也很冷,贺宴亭竟然走了。
余绵一慌,赶紧追上去,苦于不能开口说话,急得眉头都皱在一起,她没有怠慢恩人的意思,只是贺宴亭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看着就不好接近。
尤其是那双眼睛,凤眼,总是盯着人看,睥睨万物,整个人就是冷厉的,和“亲和”两个字不沾边。
余绵苦哈哈地在后面追,终于是在楼梯口追上了,不过是贺宴亭猛地顿住脚步,让身后的姑娘自己撞上来。
后背感受到柔软的触感,贺宴亭轻笑转身把人扶住,声音还挺温和的:“着什么急?小心再磕着。”
余绵赶忙站好,拿手机飞速打字。
【贺先生,您别生气,我不是怕您,只是怕冒犯了您,我没忘记的,您救了我,我都想着呢!】
“那倒是我小气了,”贺宴亭微微俯身,“既然不怕我,一起吃个饭?”
余绵犹豫了下,没敢躲开,点头。
补充:【我来请客。】
贺宴亭笑笑说好,绅士地恢复正常社交距离,还担心余绵下楼再磕着,主动用手背托着余绵小臂,“慢点儿,小心脚下。”
一直到上车,贺宴亭都是克制有礼的绅士,他给余绵开了车门,还扶着门框怕她磕到头。
余绵咬着唇瓣,默默系上安全带,她有点儿拘谨,想了想还是试探地打字上去。
【贺先生,要不叫着我男朋友一起,正好他也很想当面对您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