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景煜在前头挡着,宁王妃也没来找她的麻烦。
倒不是因为不生她的气,而是更生气儿子的忤逆。
致使母子不和,她又得再加一层罪名。
想到此处,沈薇的心中有些烦闷。
“小姐。”半夏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沈薇不喜沈景煜,自然也厌恶他送来监视的丫鬟:“不是叫你在外打扫吗?”
半夏道:“世子替您买了药材和医书,但因在祠堂跪伤了身子,无法亲自送来,请您去栖梧居拿。”
沈薇抿了抿唇,不堪的回忆涌来。
若是真在祠堂跪伤身子,那昨夜窃玉偷一香的又是谁?
沈景煜是要逼她主动到栖梧居去。
一些粗劣药材和医书就想逼她献身,她在他的眼里是有多不值钱?
也对,上回糟践了她的身子之后,不也没给价吗?
她拧着手中银簪,好半晌才缓过气:“去回禀兄长,就说我体弱胆小,受不得惊,每每想起旧事梦魇心悸,要养几天身子。”
这话回得周全,哪怕他夜间又翻窗踢门地来教训她,也总好过她自甘下贱,明知他存有龌龊心思,还要自荐枕席。
栖梧居。
墙上宣纸垂落,足有一人高。
沈景煜执笔描绘,画得入神,一小片衣角,也要反复渲染数次。
直到下人传来纸条,他才展开一看,眼底寒意越来越深,望向榻上的锦盒。
锦盒里摆着医书和药材,正是替沈薇拿来的。
“娉儿数日闭门不出,身子还未养好吗?”
下人战战兢兢:“大小姐”
察觉到那凛然的视线,他立即改口:“沈小姐只说心慌,想是府中下人还在议论当日您抱她回房之事,忧思郁郁。”
“不是已经封口,为何还有人议论?”沈景煜眯了眯眼。
下人慌忙解释:“并非属下办事不力,只是后头的闲言碎语都从若仪小姐的珍华院中传出,因此无法断绝。”
想来,是若仪小姐欲让自己的兄长与假千金避嫌。
若仪小姐做这样的事也并不奇怪。
就比如说这珍华院,从前可是沈薇的院子,里头华贵之物不计其数,连御赐的珊瑚珍珠树也在里头。
而沈若仪回府后,沈薇立刻就被逐出珍华院,转而选了处偏僻院落住下,而那院落也被改成了蒹葭院。
珍同真,葭同假,珍华是世间最华贵的宝物,蒹葭虽不算难听,但也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
那牌匾还是若仪小姐亲手题的,挂在蒹葭院上,每年都要修缮,在团圆宴上,由下人重新描补一次。
沈若仪才是府中最恨沈薇的人。
见即使是和亲取消,兄长依旧偏向沈薇,可不就生出膈应?
沈景煜不觉得沈薇是因为怕自己,讨厌自己才郁郁不出门。
下人的回答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让他改变了今晚就要惩罚沈薇的决定。
他蘸了一笔朱红颜料,神色冰冷:“去给咱们这位大小姐提个醒。”
沈若仪清晨刚醒过来,便觉得四周分外的安静。
这几日顾家下的帖子,都是由她应帖,可那个顾轩然一直追问沈大小姐。
沈薇大小姐,沈薇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