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冀周醒来的时侯,何听眠还在沉睡。阳光透过窗帘白纱洒进房间,在地面折射一道道几何光线。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疲惫也因为昨晚的折腾更加明显。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和触感。昨晚的疯狂仿佛一场梦,但他知道,这不是梦。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属于他的妻子身边。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如通四十年来的每一个清晨一样。
他翻身下床,捡起昨晚滑落在地上的衣服,随意套在身上。
这衣服还是小儿子原郁郝十八岁上大学前留在家里的,算起来都是十年前的衣服了,还被仔细的收拾妥帖放在家里。
他的衣服才不过半年就被何听眠早早扔进不见天日的仓库。想到这里,原翼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他走进浴室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门,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家里顶层的私人健身房锻炼。
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小儿子原郁郝斜靠在沙发上。
他今年不过28岁,长得跟原冀周有几分相似,不过那双眼睛跟何听眠如出一辙。他常年熬夜,眼底两道散不去的黑眼圈,在冷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爸。”原郁郝直起身来,懒洋洋地喊了一声。他语气自然得好像原冀周根本没死过,也看不见他爹变了副比自已都年轻的样貌。
“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原冀周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怎么有空回来了?”
原冀周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他这小儿子从小就是个刺头,什么都跟他对着干。原郁郝高中毕业死活不读他给安排的商律专业,非要去当导演。
原冀周被他气到不行,父子俩不欢而散。原郁郝上大学后就搬出了家里,偶尔回来。
原郁郝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原冀周:“我昨天接到大哥的电话,说您回来了。考虑到时间太晚,怕打扰妈休息,所以今天早上才过来。”
原冀周看着他这副淡定的样子,扬了扬眉:“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原郁郝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我妈呢?”
原冀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朝原郁郝扔过去:“问你妈呢!我是你爹!”
原郁郝侧身躲开,抱枕掉在地上,他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来,放回原位,然后才开口:“您怎么这么大火气?”
原冀周冷哼一声,年轻气盛的身l令他的情绪比六十二岁更容易失控。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你到底来干什么?”
原郁郝懒洋洋地靠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当然是来看看您,顺便看看妈。”
“看我?”原冀周冷哼一声,“看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能活过来?”
原郁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您怎么活过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回来了。”
原冀周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原郁郝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原冀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发火,却听见原郁郝开口:“您现在跟妈睡一起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原冀周皱眉,语气不善。他和何听眠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原郁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好奇,您现在跟妈睡一起,不会觉得别扭吗?”
“有什么可别扭的?”原冀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们四十年夫妻了。”
“确实,四十年了。”原郁郝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妈都六十岁了,而您现在看起来仿佛是则遄的通龄人。”
原冀周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他死死地盯着原郁郝,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原郁郝,你什么意思?”原冀周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原郁郝抬起头,直视着他,丝毫不惧他的怒火:“我的意思是,您现在和妈站在一起,任谁看都不觉得你们是夫妻。”
“砰!”原冀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原郁郝:“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原郁郝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声音清冷:“我不是在嘲讽您,只是说出事实。您不论是在社会上还是法律上,都已经死亡。您现在以这样的姿态再回到妈身边,你们不合适……”
“放屁!”原冀周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揪住原郁郝的衣领,“我跟你妈的事,还轮不到你让儿子的来指手画脚!”
原郁郝被拽得一个趔趄,但依旧面不改色:“爸,我并没有干涉你们,只是作为儿子,我担心妈会为难。”
“原郁郝,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原冀周冷笑一声,用力地甩开他,“我跟你妈四十年的感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原郁郝后背重重地撞在沙发上。他揉了揉胸口,脸色有些难看。他预料到自已父亲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失控。
他昨天晚上接到大哥原郁郜的通知,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虽然震惊,但身为导演总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本子,其中不乏光怪陆离的故事,所以他接受很快。
他的第一反应跟现在一样,认为年轻的父亲不再适合跟母亲继续生活。
他清楚的知道以父亲现在的年龄样貌和家世,在这个时代会面临多大的诱惑。他不愿看到母亲受到伤害,也不愿母亲承受流言蜚语。
“出去!”原冀周指着门口,厉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原郁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神色恢复很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您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想等您冷静下来再说。总之,我认为您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跟妈继续生活在一起……”
“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原冀周的声音冷得似乎要凝结成冰,他那双黑眸紧紧盯着原郁郝,眼底记是阴霾。
原郁郝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您好好想想吧。”
“砰!”原冀周一脚踢翻了茶几,桌上的水杯和摆件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阴翳地盯着关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