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东转身出了现场，回镇政府路上，他在车里一句话都没说。
山猫跟着坐副驾驶，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书记，你觉得这事是冲咱们来的？”
“不是觉得，是肯定。”
“可他们这么搞，要是真烧了主档，那就是毁灭性打击了。”
“烧不着。”
“为啥？”
“他们只是想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我会不会退。”
张浩东说这话时，手一直在敲腿，节奏慢，但一点没停。
到镇政府楼下时，天已经开始泛白。
他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东边的天，沉了几秒，转头问山猫：“白薇那边还有人盯着吧？”
“盯着，一直没离开。”
“让人别太近，她要发现了会不自在。”
“我会交代。”
张浩东回到办公室，喝了口凉水，直接把自己那本“项目档案登记表”复印了一份，锁进了保险柜。
文件抽出来的时候，他在夹层里发现一张便签，是苏晚晴留的。
那上面写着：
【今日资料未损，钥匙仍在我这，若有变故，方案备用通道请联系我。】
他读完没出声，把纸收进抽屉，坐回椅子靠了半分钟。
门敲响了。
白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早餐袋子。
“我本来没想来打扰你，但新闻那边已经出来了，说育才楼项目施工仓库凌晨失火，怀疑内部管理混乱。”
张浩东接过袋子：“谢谢。”
白薇站着没走，“你是不是，真打算一个人扛到最后？”
“你不是说我不是神，是人吗？”
“那你为啥不让人靠近你？”
张浩东没回头：“我靠近谁，谁就会跟着一起淌。”
白薇咬着牙：“你知不知道我最怕听你说这种话？”
张浩东回头看她：“我最怕的，是你有一天后悔认识我。”
“我不会。”
“你说了不算。”
白薇手一松，早餐袋掉地上，汤洒了出来。
她没再说一句话，掉头走了，脚步很快。
门关上之后，张浩东没动，耳朵里只剩下那个塑料袋滴汤的声音。
他把汤清了，地擦干了，又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电话响了。
是方明远。
“浩东，今天晚上你得有心理准备，省里督导组提前两天到，任务是：查清‘育才楼项目是否存在系统性管理问题’。”
张浩东点了根烟，烟头烧着纸，嘶的一声响。
“好啊，让他们来，我这边，正好也想把人请下来一起看看这摊水到底多浑。”
省里督导组下来的比预期早得多。
早上九点，一辆挂着外省行政牌的商务车停在镇政府后门，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普通，却一句话不说，脸上不带表情。另两个负责开口通报，说他们来自“省重大项目综合督导办”。
张浩东提前就接到风声，没惊讶，带他们进会议室简单介绍了育才楼的项目流程、近期施工资料异常情况、以及昨天凌晨仓库失火事件。
“档案没丢？”其中一人问。
张浩东把备份拿出来，拍在桌上：“没丢，烧的那批是废旧木料和封存样本。我这边所有真实材料有三份，一份在市里，一份在建设局，还有一份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