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叹口气，“你这个人啊。”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山猫传来消息，马俊可能藏在南边工业区，他打算带人去找。
张浩东丢了饭盒，抹了把嘴，“我一起去。”
山猫那边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电话打过来说：“人没抓到，但线索有了，马俊逃之前，去过三次东城区一个茶馆。”
张浩东吃完早饭就过去了。
那家茶馆在巷子深处，门脸不起眼，里面却装修得很体面。张浩东一进去，老板就迎上来，笑得热情。
“喝茶？”
“不喝。”张浩东亮出镇政府的牌子，“马俊来过你这几次？”
老板脸色一变，但还是装镇定：“不认识。”
“那行，调你监控。”
老板嘴角抽了下，“茶馆不装监控。”
张浩东不动声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马俊蹲在仓库角落点火前截的画面。
老板一眼认出来了，声音顿了顿才开口：“他是来找人谈货的，带着个光头男的，一口外地音，说要包一批工地的水泥砂石。”
“谈成了吗？”
“没，价格没谈拢，那光头男说要走‘镇里熟人’这条线，省事。”
张浩东心里一紧：“谁是熟人？”
老板摇头：“不知道，但他们后来喝茶的时候，有人来了，戴墨镜，讲的是本地话，声音低，还说‘育才楼那边好说’。”
张浩东没再追问，只留下一句话：“这事别乱讲。”
从茶馆出来，他直接拨了山猫的电话：“盯东城区出入车辆，再查镇上谁最近频繁请假外出。”
“你怀疑是镇里的？”
“不是怀疑，是确定。”
张浩东回镇政府路上，顺手把工地供应单调出来看。果不其然，有两家新换的供应商法人名都很生，查了下工商信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模板，全是去年注册，办公地址虚假，联系人是第三方中介。
这就是洗干净之后回来的“嘉恒人”。
他找苏晚晴拿原始合同，准备下一步的审计。
苏晚晴把文件摊在桌上，脸色也有点难看：“这几家报的价格，普遍高出市场价15起，招标时有两家公司还互为竞争对手，实则后台一个账套。”
张浩东把文件拍在桌上：“行了，走招标程序那几个，我一个个找出来，看是谁签的字。”
那天下午，张浩东带着山猫和纪检办的人，突击查了合同档案室，把那几张竞标表调出来。负责工程招标那位李副主任被叫过来，刚开始还装傻。
“不是我签的，是工程办统一交过来的。”
张浩东直接把笔录甩他桌上：“你不签，谁敢过审？你这手签字写得多利索，我拿给鉴定都不用看。”
李副主任脸色彻底变了，开始支支吾吾。纪检那边立刻把人带走，说要“协助调查”。
晚上张浩东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白薇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复印资料。
“你要查那几家壳公司股东吧，我找工商局朋友拿到了一份早期登记信息。”她把文件摊开，压低声音，“有一个名叫‘张立文’的，在你上任之前就有传言说他跟嘉恒走得近。”
张浩东一眼扫过去，资料里写得清楚，那人去年刚把自己名下的“云瑞商贸”卖掉，现在是育才楼工程材料指定供应商的合伙人之一。
“有意思。”
张浩东点了根烟，想了会儿，抬头问白薇：“你晚上没事吧？”
“咋了？”
“陪我去趟东城区，山猫盯那地方两天了，要收网。”
白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两人晚上换了便装，从镇里开车绕到东城区。那家茶馆边上有条小巷子，白天没啥人，晚上灯一亮，全是躲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