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招待所后院一间单独的小平房,窗户钉着木条,门口有专人看守。
这里临时关押着一些需要隔离审查的人员,李主任就在其中。
陈亮出证件,又经过孙振山提前打过招呼,才被允许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
李主任蜷缩在木板床上,头发蓬乱,眼窝深陷,短短时日仿佛老了十岁,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气。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陈锋,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和怨恨淹没。
“是你!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李主任声音嘶哑,想扑过来,却被脚上的镣铐限制,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陈锋拉过唯一一把椅子,坐在离床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看你笑话?我没那么闲。我来,是想给你个机会。”
“机会?呸!”李主任啐了一口,“少来这套!成王败寇,我认栽!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这小子害的!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李主任的心声充满了怨毒。
陈锋不为所动,淡淡道:“刘大头撂了,咬出不少人。轧钢厂维修车间那条线,基本断了。”
李主任身体一颤,眼神闪烁,嘴上却硬撑:“…那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陈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那批待回炉的气缸套,经你手批的条子,最后去了哪儿?需要我提醒你调剂单上的编号和接收人吗?”
李主任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还有,”陈锋继续施压,“你哥哥,刘思远,他现在人在哪儿?”
听到“刘思远”三个字,李主任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你…你怎么知道我哥?!你查他干什么?!我的事跟他没关系!”
【不能扯上我哥!绝对不能!】李主任的心声在疯狂呐喊。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陈锋盯着他的眼睛,“刘思远,赵德宝,‘德宝’…这些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还有…‘七爷’是谁?”
“七爷”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主任心上!他猛地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极其可怕的名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囚服。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李主任突然崩溃了,双手抱头,语无伦次地哀求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他这反应,远比之前的愤怒和怨恨更真实,也更可怕。
显然,这个“七爷”在他心里,是远比法律制裁更恐怖的存在。
陈锋心中了然,看来这个“七爷”,就是关键人物。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否则…”陈锋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李主任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能说…说了都得死…完了…全完了…”
无论陈锋再问什么,他都只是摇头,彻底陷入了绝望和恐惧之中,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陈锋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结果,便站起身:“你自己想清楚。是相信那个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七爷’,还是相信组织的政策。”
说完,他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李主任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
走出招待所,冷风一吹,陈锋的思路更加清晰。李主任的反应证实了“七爷”的存在和可怕影响力。这条线,越来越接近核心了。
他需要尽快把“七爷”和“虎口疤”这两个特征告诉孙振山,借助更高层级的力量去调查。
回到四合院,已是晚饭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