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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即将暴走的周妙,摇了摇头。
周妙半天消不了气,直到上课开始讲卷子才好了些。
晚上坐在一起吃饭时,我感叹道:“我们还是少跟林诗瑶计较一些。”
周妙翻了个白眼:“吃饭呢,竟说一些倒胃口的事。”
“她从小在外长大,内心敏感多疑。”
周妙打着哈哈,不愿意再聊下去。
我叹了口气。
想起在杭市开会时,展览会长跟我说的话。
“我之后可能不会待在京市了。”
周妙的反应和我的预料如出一辙:“为啥!不是说好一起上大学吗?”
“杭市展览的周会长,曾受我父母照料长大。杭市也是我父母的故乡,我想,我总有一天要回到老故乡的。”
想起最近的种种,我只觉得头痛不已。
“林诗瑶回来之后,纵使如今影响不到我,但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这些东西——连我最擅长的绒花,做出来也没有灵气了。”
周妙放下筷子,虽然有一点伤怀,但到底没说什么。
我看着她:“我需要心无旁骛地去创造这些东西,因为我代表的是我们家,代表的是非遗。而周会长邀请我去他所任职的大学修习,争取早日做出超越我父母的作品。”
周妙点点头:“你同意了?”
“嗯,所以可能要违约了。”
没想到她却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至少你能过得开心。而且现在交通发达,我也可以随时随地去找你玩。”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我松了一口气。
十天之后,我整理好行囊,跟校长、老师道别,乘上了前往杭市的飞机。
一落地,就有周会长安排的人迎接。
我马上投身于文化传承的学习和工作中。
三年后,周会长为我专门办了一次绒花展。
我看着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贵客,找到了周妙的身影。
三年未见,她成熟了许多,但见到我,还像是小孩。
“容容!”
我笑着向她介绍我这几年做的绒花和设计思路,其中有一朵桔梗花,是我跟她通话时做的。
“等展览结束,我就送给你。”
从她口中,我打听到了林诗瑶的下落。
我离开后,林父林母也对她淡了许多。
但没有彻底放弃。
她成绩下滑的厉害,只能苦学英语,去英国留学。
听说在英国吃不饱,每天过得又苦又累,才把那一身大小姐脾气改了。
至今都没有回国。
说到这里,门口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父和林母。
他们看见我,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容容,你长大了。但老师还是愧对你的爸爸妈妈,让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林老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他们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大抵是过度关照林诗瑶,而忽略了我的情绪。
我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林诗瑶走失这么久,也受了苦。
林父林母,对我也算是仁慈义尽了。
展览结束后,送别二老离开,周妙在这里多呆了几天。
“多亏了你的巧手,现在国际上都有很多人知道绒花了。”
我笑了笑:“文化传播,最主要的是国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在坚持。”
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我等你把非遗发扬光大!”
“好。”
皎洁的月光下,我看着周妙的笑容,又有了新的设计思路。
我知道,只要我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下去。
我就一定会有收获。
能够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
这就是我们非遗传承人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