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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理寺公堂。
我换上了一身宫装,坐在了旁听席最尊贵的位置,与主审官大理寺卿平起平坐。
“带人证。”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
被带上来的,是那个马夫。
他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虽然依旧虚弱,但神智清醒。
“草民草民冤枉!”他一上来就拼命磕头,“草民根本不认识将军夫人!是是林二小姐,她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让草民演这出戏!那封信和珠钗,都是她给草民的!她说事成之后,还会再给草民一百两,送草民出京城!”
“你胡说!”林婉儿尖叫起来,“你这个贱民,竟敢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贼心不死,偷了夫人的珠钗,还写信骚扰!”
“我没有!”马夫急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怎么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是她!就是她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杀我全家!”
“肃静!”大理寺卿厉喝一声。
他转向林婉儿:“林婉儿,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林婉儿的嘴唇在颤抖,“我没有是沈青鸾她”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婉儿面前。
“林婉儿,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
“三年前,你姐姐林以薇,究竟是怎么死的?”
林婉儿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剧烈收缩。
“我我不知道姐姐她是病死的”
“是吗?”我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大理寺卿,“这是药王谷的验尸令,上面详细记载了‘七日断肠草’的毒性特征。皇兄已经下令,开棺验尸。”
“不——!”
林婉儿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她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姐姐病得重一点,这样姐夫就会多陪陪她我没想让她死!我真的没想让她死!”
她不打自招。
秦风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崩溃。
他一直以为,薇薇的死是我的错。
他恨了我三年,折磨了我三年。
到头来,真凶却是他一直护在身边,温柔善良的“婉儿妹妹”。
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除了谋害亲姐,嫁祸公主,”我继续说道,“秦家的罪,还不止于此。”
我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开审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三年前,你是否收受了南疆叛将吴三桂的十万两白银,替他在京中疏通关系,并将秦风的行军路线图,泄露给了他?”
秦老夫人脸色大变:“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我从怀中拿出另一本账册,“这是从你卧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每一笔的往来。正是因为你的告密,秦风才会中了埋伏,险些丧命。也正是因为你拿了叛将的钱,所以当林婉儿告诉你,是林以薇救了秦风时,你才会选择相信,甚至帮她圆谎。因为一个死去的相府千金,比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更能稳固你秦家的地位,对吗?”
“你”秦老夫人指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风的身体晃了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原来,他险些战死沙场,不是意外,而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出卖。
他所遭遇的一切,他所有的痛苦和仇恨,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他,就是那个最愚蠢、最可悲的棋子。
“噗——”
一口鲜血,从秦风口中狂喷而出。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