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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我，公公婆婆也终于发现我的存在，当看见我两颊肿胀，眼神灰暗时，婆婆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哭喊着走过来。
“玲玲啊，是我儿子对不起你，我代替他向你道歉，玲玲，你听妈一句话，孩子还会再有的。”
真可笑，事到如今，婆婆竟然还会觉得我能和宋成益再把日子过下去，我还会为了给他生下一个孩子，打无数的针，吃无数的药。
她确实因为儿子的死而伤心欲绝，却也明白过来，如果我和宋成益离婚，这件事势必闹大，闹大就意味着宋成益会失去体面的工作，甚至会因此坐牢。
如果我能够原谅宋成益，大度到对孩子的死既往不咎，签下谅解书，宋成益不就逃过这一劫了吗？
就算宋成益最终没有逃过这一劫，宋成益进去之后，他们也能依靠着我。
公公大概也是这样想得，用力踹了一脚宋成益，呵斥道。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你老婆道歉，说下不为例，你再也不这样了，以后跟她好好过日子！”
“玲玲啊，我和你妈向你发誓，你放心，从今以后，这混账玩意儿要是再敢对不起你，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公公舔着脸，目光小心翼翼，又暗含威压。
宋成益顶着满是鲜血的脸向我爬过来，爬到我的脚边，抱住我的腿，从前的傲气早在他得知儿子死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此刻，他卑微的像一个蝼蚁。
“老婆，我真的不知道儿子会死，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拿走他的心脏！你相信我好不好，那是我们的儿子啊，我怎么可能舍得下心伤害他！”
他肮脏的血擦拭在我的腿上。
不禁让我想起儿子流着和他一样的血脉，却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甚至于，死得时候，都怕我会哭泣。
想到这儿，干涸的眼眶涌出泪水，从下巴滴落，砸在宋成益的脸颊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他紧紧抱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似得。
“对不起，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宋成益哭得撕心裂肺，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方之柔躲在他哥哥身后，眼神怨恨。
公公和婆婆看得动容，纷纷劝我。
“玲玲啊，成益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爸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成益也是一时糊涂，但他肯定不知道会害死辰辰，他是辰辰的亲生父亲啊，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子？”
“是啊，玲玲，成益这次真的会改的，他就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但心里还是有你和孩子的，辰辰在天之灵，肯定会原谅他这个父亲的。”
原谅？
儿子临死前痛不欲生跟我说。
“妈妈，我好痛，我不要等爸爸了，我不想等他了，我好痛啊”
他那么痛，那么难受，每一次呼吸都用尽生命。
现在，那么疼爱，为他的死感到惋惜的爷爷奶奶，却理所当然说儿子会原谅用他的心脏去讨好心上人的父亲？
我讽刺地勾起唇角，忽然发现从来都没看清过公公婆婆。
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对我一向不错。
婆婆会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在我怀孕，坐月子时对我嘘寒问暖，做各种好吃的，逢人就说她有个好媳妇儿。
公公也从不吝啬，经常贴补家里，我生儿子那次，公公给了我十万作为奖励。
从前桩桩件件对我很好的事，仿佛都变成了有利可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却没有一个人在乎我作为一个母亲心里该有多难受。
他们在乎的只有宋成益，他们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