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加送医及时,梁吟呛的几口水在路上便被按压了出来,但伤害最大的还是冰冷的湖水浸体。
她身子本就弱,零下十几度的天被丢进水里,寒气入体,一路上身体滚烫,一直就有月子病,现在更是伤到了根本。
进医院后一直高烧再到肺炎。
一晚上醒了四五次,但次次都不是清醒状态。
找了一天一夜的人,贺丛舟也染上了感冒。
邵禹在旁劝着,“要不您先回去,梁小姐这里我来看着,醒了我一定通知您。”
“不了。”
贺丛舟面色虚弱,语气极淡,浑身上下透出易碎的无奈,“你这两天也累了,回去吧。”
上司坚持。
他也不好再劝说。
“是。”
贺丛舟按着眉,“警察局那边你盯着点,问清楚究竟是谁要买梁吟的命,不要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四个字喻意很重。
但邵禹懂。
天色才亮,贺丛舟用了护士给的药,状况稍好了些,便打电话回去询问了小起的情况。
她初到一个陌生地方,母亲又不在身边,难免惶恐。
叶婉清没接。
转而打了座机。
琴姐关了灶台的火去接电话,“您说小起吗?刚才叶小姐带着她去医院了,说是要带她见妈妈。”
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又来了。
贺丛舟皱眉,“昭昭呢?他和小起相处得怎么样?”
“还说呢,一见面就要吵架,昭昭实在是个小霸王,把小起弄哭好几次呢。”
小起带去的画板也被摔坏了。
琴姐叹气,“不过小起倒是个好脾气的,也没怎么生气,还主动去找昭昭和好。”
如果拿到了小起的抚养权,以后这两个孩子是要长久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这样可不行。
但眼下这也不是最要紧的事了。
病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睫毛像是颤动的翅膀,还没醒来眉头便皱到了一起去,像是很不安,唇瓣嗫嚅着,不知在说什么。
贺丛舟俯身靠近。
耳畔被梁吟吐纳的气息感染,那气很轻,又柔,像羽毛划过耳垂和敏感地带,又痒又麻。
让贺丛舟一时失了智。
其实梁吟以前有些孩子气,爱闹他,虽然她才是那个暗恋者,但结了婚后本性暴露,愈加大胆。
敢在他工作的时候跑进书房,强行坐进他怀里搂着他亲吻,主动解纽扣,那只手没少在他身上撩拨,然后烧个寸草不生。
和叶婉清的恋爱完全是遵循大哥的意志。
但对梁吟则完全不同。
年少的她热烈主动,散发出的汹涌爱意几乎将他溺死,其实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放下一切好好和她过日子了。
她的唇还在动。
气息薄弱,声线涣散,但仔细听,能辨别出几个字:“淮书小起。”
淮书叫了四次,小起五次。
最后一声叫了妈妈。
坐在床边,贺丛舟身体里像是被抽成了真空装,窒息感细细密密地挤压着心脏,难言的失落使得血液都开始凝固。
而他。
束手无策。
问到了梁吟的病房位置。
叶婉清一路快步过去,小起费力跟着,到放门口时她停下,“小起,你妈妈就在里面,进去吧。”
由孩子领路,才不会显得太过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