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明锐嬉皮笑脸的,“我这个削皮技术不错吧?”
疲倦镌刻在梁吟面上,唇角轻提,她给了个不轻不重的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我扶你。”
平日里明锐是典型的少爷身子,但在照顾女人这方面,半点不含糊,进去前,梁吟摊开手掌,容色凄楚,“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想打个电话。”
“打给谁?”
明锐警惕地捂着口袋,“丛舟说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身体,不可以操心太多”
如果不是这回来医院,又找了熟悉的医生给梁吟检查,贺丛舟不会知道她的寿命那么短,身体那么弱。
若是换了常人。
寒冬腊月的,单是严重的月子病就很是难熬了,哪有梁吟这样一天做几份工,睡不饱吃不暖,简直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
可她不在意。
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让小起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不是。”梁吟扶着门框,身体虚得直不起腰,“我就是想打个电话给琴姐,问问小起的情况,我怕她调皮”
“那好吧,你可别骗我。”
明锐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她,主屏幕上是自己的自拍照,他不好意思地笑,“说好了,只能打电话,别偷看我隐私。”
他是想逗梁吟开心点的。
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关上洗手间的门,梁吟用冷水扑到脸上,刺骨的寒使得浑身颤抖着,敲击在屏幕上的手指也哆哆嗦嗦,电话拨出去,接通瞬间,泪便砸了下来。
“你好。”
陌生的号码,钟疏已便用了官方的口吻,“请问那位?”
听筒里的呼吸声很沉,很乱。
令她蹙起眉。
“你好?”
“疏已。”梁吟怀着莫大的愧疚拨出这个电话,已是走投无路,“是我,对不起这个时间打扰你”
如果不是季淮书出事,如果只是她自己遇难,她怎么都不会麻烦她的。
“我接电话不是听你哭的。”钟疏已言简意赅,“什么事,直说吧。”
倚靠在门外等着。
十分钟过去。
明锐眯着眼将耳朵贴到门上,不到一秒,门便从被拉开,梁吟骨瘦嶙峋的身体包裹在病号服里,递出手机的指节都瘦到皮包骨。
“用好了?”
“嗯。”
绕开明锐,梁吟回到床上躺着,她的脆弱柔情让明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一坐下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梁吟,你别怪我多嘴,你这个身体状况又何必自讨苦吃,把女儿给丛舟,你也轻松一点,或者你跟丛舟和好?”
微弱的抽泣声闷闷传出来。
梁吟沉着气:“他心里,只有叶小姐。”
哪怕吻了她,也只是一时气不过,因爱的吻和因怒的吻,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你不知道吧”明锐眼珠子一转,想将叶婉清和贺丛舟分房睡的事说出来,话都酝酿到嘴边了,手机又响起。
他“啧”了声接起,“谁啊,干嘛?”
没好气的。
数秒后他又猛然站起,身后的椅子跟着被撞倒,声音引得梁吟不解看去,明锐脸色铁青和她对视一眼,接着低声反问:“昭昭怎么样了,伤得重么,确认是小起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