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守在赵氏大厦前。
岑洵目不转睛盯着往来人群,严密追踪着赵邵意的行程。
从早到晚,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被记了下来。
但很古怪,这些天除了见梁吟,他便只有工作,偶尔被传唤,见律师,解决车祸的后续赔偿。
根本没有任何去见小起的痕迹。
阿文那里岑洵也有跟踪,他的行踪更为异常,甚至去了清安,去了旅馆,像是在紧急地找什么。
几天下来。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岑洵心中形成——小起根本不在赵邵意手上。
正想将这个调查结果汇报给贺丛舟,便见沈持谦驾车载着钟疏已进了赵氏。
半小时过去。
二人又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在门口大吵一架,钟疏已气愤离开。
沈持谦没追。
在楼下站了几分钟,抽掉一根烟,又转身上了楼。
本能觉察异样。
岑洵戴上提前弄来的赵氏员工工作牌,戴在身前,又拿上公文包,成功混进楼内。
要去高层必须要秘书刷卡,岑洵搭乘员工电梯上至最高,再走安全通道混进去,但和赵邵意的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
只能藏在暗处,隔着百叶窗的缝隙窥视里面。
岑洵来得晚了些。
到楼上时二人已经吵了起来,赵邵意提起了沈持谦的衣领将人抵在玻璃上。
隔着门。
岑洵打开提前安装在里面的窃听器,办公室内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我好声好气地和你商量,不想看着你跑空,你倒好,不识好歹啊。”
沈持谦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表情,面对赵邵意,他付之一笑,“不过你放心,只要贺丛舟拒绝我,这单生意马上就是你的。”
岑洵听着他们的对话蹙眉,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小起根本不在赵邵意手上,他只是冒认,连让梁吟长胖都只是牵制的手段。
真正带走孩子的是沈持谦。
遇到梁吟那天沈持谦便安排了手下留在清安,所以才能先贺丛舟一步带走孩子作为筹码。
一个孩子。
可以要挟三个人,这买卖简直是暴利。
“说吧,你要什么。”
赵邵意松开沈持谦,回到位置上,点了一根烟坐下。
“还是之前的条件,但我更趋向于红山的股份。”
也就是说,赵邵意想要孩子,出钱出力还不够,还得排在贺丛舟后面。
“那你来和我说什么?”
沈持谦正了正被拽歪的领带,“我这不是提前告诉你,省的你派阿文在外面乱跑吗?”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用。”
沈持谦淡淡然地笑,“不过我劝你还是准备一下,我想贺丛舟应该舍不得为了这个女儿白白给我这么多好处。”
这话听进赵邵意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他瞳孔失焦,略显茫然。
兴许——
他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梁吟,然后让她再次目睹贺丛舟的冷血薄情。
当然。
这是一场赌局。
他赌贺丛舟不会为了女儿献出红山的股份,毕竟那是他的心血。
关闭窃听器。
岑洵离开赵氏。
赶到红山。
他将录音和拍到的照片拿给贺丛舟,“之前是我的调查失误,现在可以确定是沈先生的人带走了孩子。”
这下贺丛舟才幡然醒悟,自己是被赵邵意反将了一军,他以为把梁吟送过去就能让她马上见到孩子。
结果只是一场骗局。
关心则乱。
是他大意了。
他起身,只想快点将梁吟接回来再一起想办法,沈持谦不是赵邵意,他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钱权,但不管是什么,这次他都会给。
“你去帮我约沈持谦见一面。”
走出办公桌。
贺丛舟忙吩咐下去。
“是。”岑洵低下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等下。”
岑洵到底是贺雪舟身边的人。
有些事交给他,贺丛舟才能放心。
将包着梳子的布从抽屉里拿出来,摊开在桌上,“这事办完以后还要麻烦你去帮我弄清楚这把梳子的主人是谁。”
或许可以根据这个,查到梁吟的亲生父亲。
看到那半截木梳,一向冰山脸的岑洵多了丝愕然,“您怎么会有这个?”
“你见过?”
这是贺雪舟的秘密。
岑洵作为心腹,不会轻易出口,哪怕对方是贺丛舟。
从他的沉默中品出了异样,贺丛舟沉眉,“是不是我大哥也有?”
如果是真的,那叶婉清的话便有了可信度。
这也是贺丛舟最不想看到的。
岑洵抿唇不语。
贺丛舟忽而用拳头砸桌,“快说!”
岑洵背着手,没有被吓到。
开口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只知道。”
他温吞地吐露三个字,缓慢抬眸,“舟哥就是为了调查这把梳子的主人被害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