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君生两意妻决绝 > 第二十一章
萧家易主的消息传遍京城那日,江月颦抡起铁锤,亲手砸碎了萧家那方鎏金匾额。
铁锤砸裂金漆的脆响里,她腕上疤痕似乎淡了许多。
管事从街上回来,说起市井正沸沸扬扬的流言——
“昔日丫鬟竟能亲手覆灭百年萧家,听说萧老夫人气到晕厥,便是请了神医银九针救治,还是瘫痪在床。”
“你们是没瞧见萧淮之如今的落魄样,女子能这般快意恩仇,真是比戏文故事还过瘾!“
江月颦只笑了笑,悠然倚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一盏冰镇酸梅汤。
昔日她跪在碎瓷片上,给柳红笺赔罪的屈辱,正随杯中冰块慢慢消融。
“家主。”管事轻步进门,声音怯怯:“萧老夫人又来了,说愿拿出所有嫁妆,求您留萧公子一条生路......”
“去回她,生路是自己找的,而不是求我。”江月颦起身,望向窗外已不复往日的萧府老宅,语气如冰:“是她带柳红笺见了我娘,她亦是杀人凶手,我不会心软!”
萧母候在府门外,听完管事传回的话,身形晃了晃。
此刻,才有真切的悔意涌上心头。
她是罪魁祸首,是她给儿子下迷情药。
是她借柳红笺之手,杀害江月颦娘亲,以此发泄江月颦嫁给萧淮之为妻的不满。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他们夫妻也不会断情至此。
可惜啊...世间从无回头路。
夜深,江月颦处置完繁杂事务,乘马车驶入府邸。
车子停在院门前时,一团黑影矫健地窜到车顶,熟悉的“喵呜”声让她心头一颤。
“招财,是你?是你来看我了!”
她掀帘下车,向车顶的狸花猫张开了手,猫咪扑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不断在她胸口挨蹭。
萧淮之说它带着小猫们逃走了,她还以为是谎言......原来,她是拖家带口寻她来了。
早就等候在府门前的萧家小厮上前,躬身道:“萧爷深知它对您意义非凡,当日只割了它一只耳朵,并未伤它性命。”
一只耳朵,他竟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曾经的伤害!
小厮继续说道,“萧爷本想偷偷告诉您招财还活着,可还来不及说,您已被人劫走。”
他话音稍顿,侧身让出身后:“害死您母亲的柳红笺,小人也带来了,萧爷说任凭您处置。”
江月颦望向囚笼,与笼中之人目光恰好对视。
柳红笺惨然一笑:“江月颦,我输了,彻彻底底输了......给我个痛快吧,我的承业已经病死,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不,现在说死,为时过早。我要让你好好活着,生生世世跪在我娘牌位前忏悔赎罪!”
柳红笺眸中燃起恨火:“赎罪?做梦!我会日复一日诅咒她,让她身在黄泉,仍不得安宁!”
“不知死活!”江月颦冷下脸,“来人,把犯人拖去后院地窖,让她在那儿待到咽气!”
柳红笺疯狂挣扎。
“你和萧淮之是一丘之貉!”柳红笺怨毒地瞪着她嘶吼:“我死后,一定化作厉鬼,缠着你们!”
江月颦懒得理会,转身抱着苍牙准备进府。
小厮从马车里拉出个小姑娘追上来,拦在府门前:“这丫头是您与萧爷的女儿,老夫人让小的带来,让您瞧一眼。”
灯笼的光晕照亮小姑娘的脸,江月颦浑身一震,袖子里的手开始发颤——
那眉眼,确实是她的骨血!
当年,因为生的是个女孩,他们便合起伙来哄骗她生的是个死胎。
此刻,见到活生生的亲生女儿,心头又惊又喜,酸楚与激动翻涌着,瞬间落下泪来。
“我的......我的孩儿......”她声音发哑,伸手去抱她。
谁知那小姑娘猛地扭过脸,挣扎着想甩开小厮的手。
她嫌恶惊恐地冲江月颦喊:“别碰我!你这个伺候人的贱婢!”
江月颦的手顿在半空。
“祖母说了,就是你这个坏女人!背叛爹爹,勾结外男算计他!”
她眼神里淬着与年龄不符的恨意,“你嫌弃我是个丫头,生下来就把我丢去庄子里等死!我恨你!你不配当我娘亲!”
字字句句像冰锥扎进心口,江月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望着眼神怨毒的女童,方才那点失而复得的狂喜,顷刻间碎成了满地寒渣。
萧淮之在银九针的药斋调养好身子,一边重起炉灶经营产业,一边对江月颦展开了近乎偏执的追寻。
不过半年光景,他便累积下千万家私,重新在京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无论哪府宴请,江月颦总能与他不约而遇。
这日,她又在两国共同举办的武艺争锋赛会相遇。
不等他开口,江月颦已冷声道:“萧淮之,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这辈子都再无可能。”
萧淮之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颤,神色颓唐:“从前,你总想与我生个孩子,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她多乖巧。”
“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江月颦目光扫过,只见那孩子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翻涌的怨怼,再抬眼时已换上怯怯的温顺。
她捧着一束素心兰,小步挪上前。
小手轻轻拽住江月颦的裙角:“娘亲,这是我亲手在院子里种的兰草,爹爹说你从前最爱这个,我养了好久才开花的,你......你收下好不好?”
“你忘了第一次见我时说过的话了?”江月颦冷冷地问。
她如何听不出,那声“娘亲”里藏着咬牙切齿的隐忍。
闻言,小姑娘捧着花草的指节用力攥紧。
江月颦猛地抽回裙摆,袖口因为这个动作上移,露出手腕上那道狰狞的旧疤。
她指着疤痕,声音冰寒:“萧淮之,你与其教女儿这些虚伪讨好的伎俩,不如好好教她如何辨是非、懂人事。”
萧淮之脸色霎时惨白如纸,突然单膝跪地。
他将锦盒装着的血玉镯高举过顶:“颦颦,你是她的生母,当然交由你来教导才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休想!”
江月颦扬手扫落锦盒,绣鞋毫不留情地碾过摔成几节的血玉镯:“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绝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