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集团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合作方代表将一份份暂停合作的函件推到虞竹霜面前,语气强硬。
“虞总,‘直播事件’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品牌的声誉,如果你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我们只能终止所有合作!”
虞竹霜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桌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股价持续下跌,短短一周就蒸发了数十亿市值,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外界的质疑声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原本以为顾时叙的直播只是一时闹剧,只要压下舆论就能平息。
可如今的局面,却远超她的预料。
散会后,虞竹霜回到办公室,烦躁地脱掉外套。
一方面是对公司事务的烦躁,而另一方面,竟是对顾时叙离开的恐慌。
她点开手机里的直播回放,顾时叙平静叙述“天葬”的画面再次浮现。
他落泪的样子像一根刺,突然扎进她的心里。
她猛地想起,当初梵辞语气里满是慈悲,他说:“佛祖宽恕了你母亲,秃鹫啄食干净是好事。”
可顾时叙描述的细节,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两者之间的矛盾,让她第一次对梵辞产生了怀疑。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无法压下心底的疑虑,“阿辞那么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
可话虽如此,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梵辞的过往,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三年前的经历,还有顾时叙母亲车祸当天,他的所有行踪和通话记录。”
助理的效率很快,三天后就将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放在了虞竹霜面前。
当她翻开报告时,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报告里写得清清楚楚,梵辞并非出身佛家庭,所谓的修行经历都是伪造的。
三年前,他曾在邻市以“诵经祈福、消灾挡灾”为名,骗取老人的功德钱,被家属举报后至今在当地派出所仍留有记录。
更让虞竹霜心惊的是,顾时叙母亲车祸当天,梵辞曾给医院院长打过两通电话。
“顾夫人的手术,想办法帮我拖住……”
“哐当”一声,虞竹霜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她看着报告上的文字,眼前浮现出梵辞平日里温柔慈悲的模样,再对比这些冰冷的证据,只觉得一阵恶心。
当晚,梵辞像往常一样端着茶走进书房,却发现虞竹霜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笑,只是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竹霜,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让你不开心了?”
他走上前,想像往常一样将她抱进怀里,却被虞竹霜侧身避开。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提起:“我们没遇见的这些年,你都是在哪修行啊。”
梵辞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了一下,端着茶的手微微发抖。
他不敢看虞竹霜的眼睛,语气含糊,“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别再提了。”
这副心虚的模样,彻底印证了虞竹霜的怀疑。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冷冷地说:“东西放下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梵辞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却不敢多问,只能乖乖放下转身离开。
他走后,虞竹霜立刻给助理发消息。
“继续查!查梵辞过去的所有经历!”
夜深人静时,虞竹霜独自坐在书房,翻出了以前的相册。
照片里,顾时叙穿着白色的西装,笑得一脸灿烂。
而她握着他的手,眼底满是深情。
还有他们去旅行时的照片,顾时叙揽着她的肩看夕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甚至还有他为她煮醒酒汤时,被蒸汽熏红了脸颊的样子。
一幕幕幸福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与后来她对他做的那些事形成鲜明对比。
她害他被蛇咬,逼他割肉喂鹰,看着他喝下狗肉汤,甚至在他被梵辞伤害时,还帮着梵辞指责他。
“我到底做了什么?”虞竹霜捂住脸,声音里满是悔恨。
她想起顾时叙曾经的好,他从不计较她的脾气,总是默默照顾她的生活;
他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一夜不合眼;
他甚至为了支持她的工作,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可她呢?她被梵辞的伪装迷惑,亲手摧毁了他们的婚姻。
她亲手把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逼到了绝境。
悔恨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拿起手机翻出顾时叙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
她知道,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书房里的相册,也照亮了虞竹霜眼底的痛苦和绝望。
她终于明白,她失去的,是那个再也找不回来的,真正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