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的心头掠过一阵感触,呵,不是说不在乎他吗?打扮得这样明艳动人,不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目光吗?
任她再美,也藏不住那颗歹毒的心。
季宴礼刻意将视线从舒星若身上挪开,对母亲说:“妈,你警告她今天安分点,别闹事,否则我绝不客气。”
韦瑛懒得搭理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儿子,转身去逗弄孙子季知许。
季知许本想跑过去叫爸爸,却被舒星若轻轻拉住了。
在人家的开业典礼上发难,只会让主人家难堪。
更何况,季宴礼的心思都在何欣身上,正好没空跟她抢儿子。
剪彩仪式正式开始。吉广通站在中央,季宴礼和韦瑛分列两侧,三人一同剪断彩带。现场掌声雷动,气氛被推向高潮。
司仪随即宣布,金郡度假村正式开业。
接下来的歌舞表演精彩纷呈,宾客们看得津津有味。舒星若将季知许交给韦瑛照看,自己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何欣的紧随其后。
刚一进洗手间,她便张开手臂拦住了舒星若的去路。
“你今天穿成这样,是故意来勾引阿礼的吧?”
何欣从进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光彩照人的舒星若,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自己精心准备的礼服和妆容,瞬间成了陪衬。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
舒星若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清冷:“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至少在法律上,季宴礼现在还是我的丈夫。”
“丈夫?”何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他为什么从不向任何人公开你的身份?舒星若,你知道我今天这身行头花了他多少钱吗,他为你这么花过心思吗?”
舒星若沉默了。
季宴礼确实从未带她出席过任何场合,更别提主动为她置办衣物首饰。
见她不语,何欣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我劝你别再白费力气了。你这尊花瓶就算再漂亮,阿礼也不会多看一眼。”
舒星若抬眼,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花瓶?那是你的追求,不是我的。再美的花瓶也有看腻的一天,何况每天都有那么多更年轻漂亮的花瓶对他投怀送抱,你确定自己能特殊到几时?”
“舒星若,你……”何欣气得指尖发颤。
舒星若不再与她纠缠,径直走进了隔间。
何欣盯着她高傲的背影,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不是高傲吗?我马上就让你哭着求饶!
她对着镜子,狠狠地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眼眶通红,布满血丝,看上去像是大哭了一场。
接着,她又扯散了头发,用水打湿了散落的头发和脸颊,整个人显得狼狈又委屈。
果然,何欣一走出洗手间,季宴礼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紧张地迎了上来:“欣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欣泪眼婆娑地躲进他怀里,声音哽咽:“阿礼,都怪我。我不该穿这件衣服来,妹妹她生气了。”
季宴礼胸口怒意翻腾。舒星若这个女人,竟然背着他欺负欣欣。
他守在走廊里,等舒星若出来。
舒星若看见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季宴礼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舒星若,你为什么要欺负欣欣?”
舒星若蹙眉,一脸莫名:“我欺负她?我有什么理由要欺负她?”
“因为你嫉妒!”季宴礼低吼,“你嫉妒我给她买衣服首饰,嫉妒我带她入场而不是你!你真是好手段,当着我妈的面装贤良,一转身就对欣欣下狠手。舒星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舒星若冷冷地回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嘲弄:“季宴礼,你到底是瞎还是蠢?我要真想让她难堪,刚才就让知许过去喊你一声爸爸,坐实她第三者的名声,你看你们今天怎么收场?”
舒星若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季宴礼的心里。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何欣她向来单纯善良,哭得那样伤心,怎么可能是在演戏?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交战,让他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他强压下心头的疑虑,冷声道:“你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过是想做样子给我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舒星若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季宴礼,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已经不在乎你了。你爱带谁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临走前又补了一句:“还有,如果不是我这个‘蛇蝎毒妇’,季总,你现在还该坐在轮椅上。你再看看你的白月光还搭不搭理你?”
“呵,”季宴礼冷笑,“如果不是欣欣当年及时叫了救护车,你医术再高明,也救不回一个死人。”
他向前逼近一步,气息喷洒在舒星若的脸颊上。
舒星若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深沉的目光牢牢锁住。
“你治好我的腿,我给了你季太太的位置,这笔交易很公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的意味,“你安分守己,我可以养你一辈子。但你再敢动欣欣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让你独自滚出季家!”
季宴礼的威胁让她心头一紧,他原来想过让自己一个人走。
林安禾的话再次响起,提醒她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和季宴礼抗衡的资本,尤其是为了儿子。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不甘,扯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行,季总发话了,我哪敢不从?以后我看见何小姐,绕着走就是了。”
看着她言不由衷的样子,季宴礼的脸色晦暗不明,没有再说话。
舒星若不愿再与他多待一秒,快速离开。
她回到宴会厅时脸色不太好,季知许立刻察觉到了,关切地问:“妈妈,是不是爸爸和那个坏女人欺负你了?”
“没有,妈妈没事。”舒星若勉强笑了笑。
韦瑛早就瞥见季宴礼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何欣,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想上去撕了那张虚伪的脸。
她拍了拍舒星若的手背,安慰道:“星若,别往心里去。那只狐狸精就会在宴礼面前装可怜,咱们等着瞧,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舒星若并非伤心,只是刚才被季宴礼逼近时,心里既害怕又紧张。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还能被这个男人影响情绪?她必须,尽快,将季宴礼从心里彻底剔除。
剪彩仪式结束后,季宴礼便带着何欣回了房间休息,气得季知许的小脸蛋又鼓成了包子。
“许许不气,”舒星若摸着儿子的头,“一会儿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
度假村里建有一个大型儿童游乐场,正是季知许最喜欢的太空主题。
舒星若翻开宣传册递给他,小家伙看了一会儿,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立刻被吸引了:“好棒,我们现在就去!”
这时,舒星若的药箱被送了过来。
她安顿好儿子,便跟着吉广通去为他母亲诊病。
老太太名叫甘净莲,虽下身瘫痪,但被照顾得极好,身上干净清爽,没有一丝褥疮的痕迹,气色也还算红润。
“吉总费心了,把老太太照顾得这么好。”舒星若由衷地赞叹。
吉广通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现在是追悔莫及。我妈有糖尿病,都是我以前没上心,没管好她的饮食和血糖,才害她成了现在这样。”
舒星若走到床边,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甘净莲枯瘦的手腕上。
起初她神色如常,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眉头却缓缓蹙起。脉象沉细,却隐有滞涩,这绝非单纯的糖尿病并发症。
她换了只手,再次细细诊脉,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一旁的吉广通见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冷汗涔涔而下。
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