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将我那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舒星若环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笑意却像淬了冰,凉得刺骨。
季宴礼的表情瞬间碎裂,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痛楚,仿佛她的话是一把无形的利刃。
“万鑫科技是东盛集团的大客户,苏容泽不是夺人所爱吗?我想让他也尝尝心爱之物被夺走的滋味!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他抢走了你!可我没想到,最后帮他力挽狂澜的人还是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
舒星若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太了解他这副做派了。
“季宴礼,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可能回心转意,你也别再白费力气了。”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冷淡,“家里的密码我会马上改掉,以后不要再来了。”
提到密码,季宴礼眼底闪过怨毒。
他刚进来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舒星若的生日,门就开了。
苏容泽那个男人,为了讨好她,连这种细节都做得滴水不漏。
真是个顶级心机绿茶男!舒星若怎么就瞎了眼,看不出死绿茶的真面目?
“星若,你听我解释。”季宴礼向前一步,试图抓住她的手,声音放得更软,带着哀求,“过去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全都是我的错。你只要离开苏容泽,回到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呵。”一旁的舒延兆发出了讥讽之声,舒延兆抬起眼皮,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锐利如鹰,“季宴礼,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从来就没信过她的人品,甚至不了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连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都没有,谈何爱情?”
季宴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舒延兆气场全开,仿佛一位审判者:“你对若若所有的不甘心,都源于你输给了苏容泽。不过是男人可笑的胜负欲在作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念在你当年确实救过若若的份上,你今天擅闯私宅以及出卖若若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王展鹏那个烂人,你必须亲手处理干净。”
舒延兆刚从舒星若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王展鹏因为舒星若断了他两千万的财路,以那种人的阴狠心性,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必定会像阴沟里的毒蛇一样,随时准备伺机报复。
季宴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答应:“外公您放心,我这就办,我保证王展鹏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更别说报复了!”
他立刻掏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电话。刚才还满脸悲伤乞求的男人,此刻语气森寒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王展鹏,处理一下。让他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看天花板。”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字:“是。”
这雷厉风行的狠辣劲,让舒星若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季宴礼确实有这个本事,但连外公都嗤之以鼻的败类,她也懒得浪费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季总,事情也办完了,请自便吧。”舒星若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季宴礼还想再说点什么,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可一抬眼,对上舒延兆那双威严冰冷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得像只斗败的公鸡,悻悻地转身离开。
他刚走到院子里,一个佣人快步追了上来,将地上那个被他丢下的礼盒捡起,面无表情地递到他面前。
“季总。”佣人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这是舒小姐吩咐我交给您的,请您收好,不要让我难做。”
佣人的这几句话,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猛烈。
季宴礼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礼盒,脑海里全是过去六年来舒星若在他身边,满心欢喜给他准备新年礼物的样子。
每一年的礼物她都精心准备,从不重样,可是他连看都不看。
窒息感再次如潮水般扑来,他在心中一字一句的发誓:“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曾几何时,那个爱他如命的女孩,现在连他的一份礼物都视如敝履。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他接过礼盒,转身走出大门,慢慢往回走。
那张悲伤的俊脸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和狠戾。
他拿起另一个手机,眼神冷酷如冰。
“何欣在里面,过得太舒服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帮我好好‘招呼’她。”
拘留所里,何欣本就过得生不如死。
季宴礼早就打过招呼,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每天不是殴打就是羞辱,何欣从来没有这样屈辱过。
她进来时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如今旧伤添新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
在这人间炼狱里,她连寻死都是一种奢望。
可身体越是痛苦,她对舒星若的恨意就越是疯长。无论那帮人怎么折磨她,她都咬紧牙关,绝不供出幕后主使。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走出去了。
那就这样吧。
她出不去,舒星若也别想好过。她要拉着舒星若一起下地狱!
那个人是绝不会放过舒星若的。
想到这里,何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诡异而满足的笑意。
“舒星若,我就等着听到你死的消息。”
迎接她的又是一顿折磨人的法子,何欣在他们的拳打脚踢中死死的护住头,只要她不死她就等着看舒星若的下场。
别墅里,佣人手脚麻利地的端出来晚饭,将空间留给了祖孙二人。
“外公,”舒星若走到舒延兆身边坐下,主动为他续上一杯热茶,“您别为这种人生气。”
“我不是气他,”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如山,“我是担心你。季家那小子,偏执得像头疯牛,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他今天敢硬闯进来,明天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他不敢。”舒星若语气笃定。
“他是不敢动你,可他会动你身边的人。”舒延兆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疼爱与忧虑,“尤其是苏容泽。在季宴礼眼里,苏容泽就是原罪。”
舒星若的心微微一沉。外公的话,一针见血。
“还有那个何欣,”舒延兆继续说道,“她背后的人,才是真正藏在暗处的毒蛇。何欣宁可在拘留所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也不肯松口,这说明她背后的人给了她无法拒绝的筹码,或者让她有无法承受的恐惧。这条线不揪出来,你始终睡不安稳。”
“外公,我知道了。”舒星若挽住舒延兆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您放心,我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舒星若了。苏容泽也不是软柿子,我们能处理好。”
“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舒延兆拍了拍她的手,“你跟苏容泽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这小子人真不错,对你事事上心。我最近在研究家里那个古方,或许你还能怀上,到时候再生个漂亮的小女孩,我跟你外婆就满足了。”
在他眼里,他和宁可芳终究会离开舒星若,摊上季宴礼那样的前夫,不找个靠谱的男人还真压不住。
舒星若被外公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抹微红,“外公!”
祖孙俩正说笑着,气氛温馨。
与此同时,深市一间风格极简、宛如艺术馆的顶层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却只开了一盏幽暗的落地灯。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背对着窗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间夹着一枚黑色的围棋子,正对着一方棋盘独自沉思。
桌上的内线电话无声地亮起,他按下免提,一道恭敬的男声传来。
“先生,季宴礼失败了。他去了舒家,被舒延兆当面训斥,灰溜溜地走了。”
男人闻言,似乎毫不意外,只是将手中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废物。”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胆寒。
“另外,他动用关系加重了对何欣的惩罚,想逼她开口。”
“哦?”男人终于抬起头,灯光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唇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他以为这样就能问出东西来?天真。”
他顿了顿,仿佛在欣赏棋盘上的绝杀之局,慢条斯理地吩咐道:“既然季宴礼这把钝刀不好用,那就换个玩法。他不是想抢万鑫科技,让苏容泽体会切肤之痛吗?这个思路不错,可惜,执行的人太蠢。”
电话那头的人屏息等待着。
“给苏容泽送份大礼。”男人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白子被围困得再无生路。“他不是自诩为商业奇才吗?那就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是什么滋味。”
“明白。”
“记住,要快,要狠。我要让舒星若亲眼看着,她选的男人,是如何在她面前一点点崩溃,最后变成一条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感,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