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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身体痊愈后,萧千寒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宴会。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脸颊红润吃着葡萄的楚瑶,心头一松,觉得自己的责任总算能稍稍放下了。
底下众人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一幕,互相交换着眼神。
几个世家子弟仗着酒意,率先起哄:“王爷,郡主这病也好了,您们这杯喜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啊?”
“就是就是!早点成亲,也能早生贵子呀!”
众人的打趣越发没有边界,萧千寒神色莫名慌张了几分,忙四下打量,生怕有人把话传到苏灵枢的耳中。
后知后觉地将楚瑶从自己的怀里推开:“都别胡说,我一直拿阿瑶当自己的妹妹,何况,本王成亲时便已立誓唯苏灵枢一人,此生绝无二色。”
楚瑶本来得意的脸上挂着寒霜,手指紧紧捏着衣裙。
萧千寒端着一杯酒起身:“本王将在京城所有适龄的世家公子中为楚瑶郡主挑选夫婿,有意的今日就可以提。”
众人面面相觑,这楚瑶郡主不光曾经和亲过,和摄政王俨然恩爱夫妻,恐怕早就
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
“哐当!”
楚瑶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碎裂,她猛地一把掀翻酒桌,碎裂声刺耳无比!
一场精心准备的宴会,瞬间气氛跌至冰点,众人目瞪口呆,不欢而散。
书房内,熏香袅袅,伴随着浓烈的酒气。
楚瑶闹了很久,萧千寒此刻头痛欲裂。
“好灵枢,来给为夫按按头。”
话音在空寂的书房里荡开,无人回应。一种莫名的空落感骤然攫住了他的心口,比酒醉更让人不适。
下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王爷不好了,郡主割腕了,吵着要见您。”
萧千寒闭了闭眼,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又想起了苏灵枢。
她总是温柔贤惠的,有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发一些点到即止的小脾气,他反而觉得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这一刻,一股烦闷夹杂着不安涌上心头。
“受伤了找大夫,本王又不会治病。”
下人错愕地看了他一眼,领命离去。
“慢着,本王今早让你给王妃送的补药,王妃可收下了?”
下人闻言,后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看王爷这样是还记挂着王妃,他绝不能让王爷知道补药早就让他换成银子喝了花酒了。
稳住发抖的身体,恭敬答道:“王妃收了,说会来感谢王爷。”
萧千寒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低声喟叹:“还是灵枢最是懂事,等把阿瑶送走,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萧千寒闻声抬头,素白衣裙的苏灵枢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漾开巨大的惊喜,声音都带着不自觉的讨好。
“你怎么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眼前的苏灵枢眉眼弯弯,竟主动踮起脚尖,如兰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
“想王爷了,所以就来了。”
萧千寒只觉得浑身血液轰然涌上头顶,将怀中温香软玉打横抱起,几步便将她压在了内间的床榻之上。
锦帐摇落,一室春光。男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温存里,极尽贪婪地索取着。
第二日清晨,萧千寒迷迷糊糊间,只觉得鼻尖痒痒的,似有人用发梢轻轻搔弄。他下意识揽住作乱的小人,含糊嘟囔:“好灵枢,别闹,让为夫再歇会儿,昨夜真是累坏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顿住。鼻尖萦绕的不是苏灵枢的温暖药香。
他几乎是弹射般光着身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扯过榻边散落的外袍胡乱裹住自己。
目光仓皇扫过凌乱的床榻,那件大红肚兜刺得他眼睛生疼。
“寒哥哥,你怎么了?吓到我了”
楚瑶裹着锦被坐起身,脖颈和肩头暧昧的红痕昭示着苟且的事实,他的身体真的背叛了苏灵枢。
他勃然大怒,大手猛地掐住楚瑶的脖子:“你竟敢算计我。”
楚瑶被他突然的暴怒吓蒙了,徒劳地用力拍打着萧千寒铁钳般的手臂。
直到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他的手臂上。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楚瑶伏在床边剧烈地咳嗽喘息:“寒哥哥,不是这样的。我昨天来找你赔罪,是你一下抱住了我”
萧千寒此刻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一些模糊的片段出现在脑海。好像真的是他主动的。
这个认知让他更觉得自己恶心。
他裹紧身上的衣袍,脸色瞬间变冷。
“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我会给你找个好婆家,保你一世无忧,如果让王妃知道”
他眼中带着楚瑶从未见过的狠辣和警告。
楚瑶瞬间绷不住了,赤
裸着身体冲进萧千寒怀里。
“寒哥哥,求你别对我这么狠心,我们以前那么相爱你都忘了吗?只要你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她的眼泪打湿了萧千寒的胸膛。
想起幼年时光,萧千寒的心脏瞬间软了下来。
楚瑶带着他的手覆在胸口的伤疤上,那里曾经为了救他失去了半颗心。
“寒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王妃,天意弄人我们已经错过了彼此。可是求你允我和你做三日夫妻。三日后我就把自己远远地嫁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眼中带着浓烈到绝望的爱意,让萧千寒在纠结中败下阵来。
“好,三日后你我此生不见。”
楚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早就让人封了苏灵枢的门,三日后,恐怕她都臭了。只要她死了,萧千寒就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接下来的三日,摄政王府陷在一场荒诞又奢靡的梦境中。
萧千寒像是要榨干最后一点欢愉,与楚瑶极尽缠绵,纵情声色。
然而,每当极致的欢愉过后,灭顶的愧疚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前总会闪过苏灵枢那双沉静又哀伤的眼睛。
珍宝和绫罗如流水般送去苏灵枢冷清的院落。他几乎偏执地一遍遍追问那个下人:“王妃收下了吗?她可有说什么?气色可好些了?”
每次都获得了让他安心的回答:“王妃气色好多了,等身子好了就来感谢王爷。”
林羽来报:“王妃师父的陵墓已经完工了。”
萧千寒大喜,吩咐三日后为师父出殡,他搓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师父的死是他俩冷战的根源,等她知道师父的尸身他一直妥善保管,一定会更爱自己的。
三日一到,楚瑶纵然千般不舍,还是在萧千寒冰冷决绝的目光下,被送离了摄政王府。
全府上下一片缟素,今日是师父的出殡之日。
灵堂已然设好,宾客陆续到来,萧千寒一身素服,立于堂前,眉头越皱越紧。
苏灵枢怎么还没来?
他焦急地想找人去问问,却发现平日里的那几个下人都不见了。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林羽,去看看王妃怎么还没到。”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时间一点点流逝,灵堂前的氛围愈发凝滞。萧千寒心中的那点不安逐渐扩大,几乎化为实质的焦躁。
终于,灵堂前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林羽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入灵堂。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妃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