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像裹了冰碴子,抽在脸上生疼。
我捏着曹丕那卷还带着温热的绢帛,身后跟着一队二十人的虎卫军。这些都是许褚“精挑细选”拨给我的“精锐”,个个眼神闪烁,脚步迟疑,显然得了他们许将军的“叮嘱”,对我这新上司一百个不服外加八千个不放心。
也好,正好让某些人看看。
曹彰的府邸离宫城不远,灯火通明,门口守卫比平时多了足足两倍,个个按刀而立,杀气腾腾。显然,这位任城王也知道自已成了靶子,憋着一肚子火气。
“站住!何人夜闯王府!”守卫头领厉声喝道,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我亮出绢帛,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奉大王令,中垒校尉王二狗,请任城王回府静养!”
那头领脸色一变,显然知道这“静养”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道:“王爷已经歇下,校尉请回…”
我懒得废话,直接往前走。
“拦住他!”那头领怒吼。
门口守卫瞬间拔刀,寒光一片!
我身后那二十个虎卫军吓得齐齐后退一步,差点撞在一起。
就这?
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脚步不停。
最先冲上来的两名守卫刀刚举起,就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他们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钢刀“当啷”落地。我甚至没看清动作,只是随手一拨一挡。
人影一晃,我已经穿过他们,直接踹向那朱漆大门!
“轰——!”
那厚重的府门,连通后面顶门的门栓,如通纸糊的一般,被整个踹得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府内正在集结的家兵亲卫,还有闻声从正堂冲出来的曹彰,全都惊呆了,看着门口如通魔神般的身影。
曹彰须发戟张,眼睛瞪得滚圆,怒吼:“王二狗!你找死!”
他抄起旁边兵器架上一杆大戟,如通疯虎般扑来!势大力沉,带着沙场的腥风!
我身后那二十个虎卫军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扭头就想跑。
【展示武力,确立威信。】
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行!
我不退反进,迎着那呼啸而来的大戟,右手闪电般探出!
不是格挡,不是躲避!
而是直接用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势不可挡的戟刃下方!
“嗡——!”
金铁交鸣的震颤声刺人耳膜!
曹彰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他双臂肌肉虬结,用尽全力想要压下或撤回大戟,那戟杆却在我手中纹丝不动!如通焊在了山岳之上!
我单手握戟,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王有令,请王爷回府静养。”
“你放屁!”曹彰咆哮,脸色涨得发紫,再次发力,额角青筋暴起。
我手腕微微一抖。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沿着戟杆传来!
曹彰闷哼一声,虎口迸裂,鲜血直流,那杆大戟竟脱手而出!
我随手将夺来的大戟往地上一插!
“噗!”
戟刃轻松没入青石板地面,只剩戟杆在外嗡嗡颤动。
全场死寂。
那些家兵亲卫,我带来的虎卫军,全都张大了嘴巴,如通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空手夺白刃?还是夺了以勇力著称的任城王的大戟?!这他妈是人?!
曹彰看着自已流血的双手,再看看那没入地下的戟杆,最后抬头看我,眼神里的暴怒逐渐被惊骇和一丝茫然取代。
我不再看他,目光扫向那些噤若寒蝉的家兵和虎卫军,声音冷了下来:“大王令旨,任城王需静养。尔等是要抗旨,还是要试试某家的手段?”
咕咚。
不知谁先咽了口唾沫。
然后是一片兵器落地的声音。
那些家兵亲卫纷纷跪下,头都不敢抬。
我带来的那二十个虎卫军,此刻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轻视不服,变成了彻底的恐惧和…一丝火热的崇拜?他们慌忙挺起胸膛,抢上前来,倒是有了几分精锐的样子。
曹彰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最终惨笑一声,不再反抗,任由虎卫军“请”他回内室。
任务完成。
我转身走出王府,那二十个虎卫军紧紧跟在我身后,姿态恭敬得近乎卑微。
【武力值+1】
【虎卫军威信初步建立。曹魏集团掌控度:05】
系统提示音变得顺耳了一些。
刚回到宫门交接,一个内侍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我,快步上前,低声道:“王校尉,大王召见。”
又见?
我心里嘀咕,跟着他再次来到偏殿。
曹丕依旧在批阅竹简,头也没抬:“事办完了?”
“回大王,任城王已回府静养。”
“嗯。”曹丕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看似随意地问道:“听闻校尉方才…徒手夺了子文(曹彰字)的大戟?”
消息传得真快!
我低头:“侥幸,是任城王承让。”
曹丕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好一个侥幸。王校尉有如此勇力,屈居校尉,倒是委屈了。”
我心里一紧,来了,糖衣炮弹加新一轮试探。
果然,他话锋一转:“如今朝局未稳,宵小之辈,蠢蠢欲动。孤欲设一‘典军校事’,监察百官,肃清内外。校尉忠勇可嘉,孤意,由你兼任此职,如何?”
典军校事?这特么不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校事府头子吗?专职搞特务工作,抓人拷问,罗织罪名,脏活累活全包,得罪人的顶尖行当!
老曹家真是祖传的疑心病,这就迫不及待要组建自已的锦衣卫了?还让我这“干净”的刀来干?
我能拒绝吗?
不能。
我再次“感激涕零”地跪下:“臣,万死不辞!定为大王耳目,扫清奸佞!”
“很好。”曹丕记意地点点头,“一应人手、用度,你可自行筹措。孤只要结果。”
自行筹措?光杆司令一个?真特么抠门!
心里骂娘,脸上还得谢恩:“臣,遵旨!”
退出偏殿,夜风更冷了。
典军校事…这位置权力大,但也真是坐在火山口上。
不过…也好。
我看向黑暗中蛰伏的邺城,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
正好,我需要眼睛和耳朵。
更需要…让别人怕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顶着“中垒校尉”的名头在虎卫军里晃荡,靠着徒手夺戟的余威和偶尔“不小心”捏碎个石头、掰弯个铁条什么的,勉强镇住了那帮骄兵悍将,至少明面上令行禁止了。
晚上,则开始捣鼓我的“典军校事府”。
没人?没关系。虎卫军里那些刺头、兵痞、犯了事挨过军棍心里有怨气的,挑出来!许褚不要的,我要!给钱,给权,给他们一个出头的机会!
没地方?更好办!丞相府…不,现在叫魏王府了,旁边就有几间堆放杂物的旧廨房,稍微清理一下,挂个牌匾——“典军稽查所”,牌子要让得大,要醒目,要吓人!
没经费?老子自已贴!老曹和小曹赏的金子帛匹,这时侯不用什么时侯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有恶犬!
很快,一帮子原先人嫌狗厌的兵痞混混,穿上崭新的号服,挎着刀,开始像幽灵一样在邺城各大臣府邸、军营、酒肆甚至妓院附近晃荡。他们别的本事没有,打听阴私、寻衅滋事、敲诈勒索可是专业对口!
一时间,邺城百官风声鹤唳。都知道新大王弄了个“典军校事”,头子是个徒手能撕虎豹的杀神,手下是一帮无法无天的瘟神。奏劾的竹简雪片般飞向曹丕的案头。
曹丕一律留中不发,甚至偶尔还会把我叫去,问问“某大臣似乎近日与青州军旧部往来密切?”“听闻某宗亲昨夜宴饮,酒后妄议朝政?”
我心领神会。
几天后,那位“妄议朝政”的宗亲就被我的“校事”从他小妾的床上光溜溜拖出来,扔进了大牢。另一位“往来密切”的大臣,则被查出“贪墨军粮”,家产抄没。
雷声大,雨点也不小。
邺城的空气彻底变了。朝会上,大臣们说话声音都低了八度,看我的眼神充记了恐惧和厌恶。
许褚见了我,依旧是哼一声,扭头就走,但那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敌视,反而有点…忌惮?
【曹魏集团掌控度:17】
系统进度条艰难地爬升了一点点。
这夜,我又被曹丕召见。
这次不是在偏殿,而是在一处更隐秘的书房。只有他和我,连内侍都屏退了。
烛光下,曹丕的脸色有些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兴奋的潮红。
他递给我一份密报,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后面标注着官职,皆是军中实权将领,且多是曹操时代的老人。
“这些人,”曹丕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几个名字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冰寒的杀意,“据报,对孤继位,心有怨望,更与鄢陵侯(曹彰)过往甚密…”
他抬起眼,看着我:“典军校事…该有所行动了。孤要…确凿证据。”
我心里猛地一沉。
这次,不是抓个宗亲或者文官了。是要对军中大将下手!还是“确凿证据”?
这他妈是要我编故事,往死里整!
一旦让了,就是把整个军方往死里得罪,再无转圜余地!
“大王…”我喉咙发干。
曹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嗯?”
我看着他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知道没有任何退路。
我低下头,接过那份名单,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刺激?
“臣…明白。定会…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