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碗里添了点水,那碗绿油油、看着就犯苦的药,被陆战肖端到了卜围面前。
“这些草药会让你体内的余毒排出,只要连续喝上五天,保准你整个人,回到最初的状态。”
“此话当真?”卜飞面露激动之色,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陆战肖平静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行了方便,咱们路上相安无事最好。毕竟,我也不想主动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吗?”
其实,陆战肖心里跟明镜似的。
除了他刚刚加进去的那几颗“特效药”,剩下的中草药也确实具有排毒的功效。而李源与尚子凡吐出的黑水,不过是沉淀了一夜后,身体无法消化的水和药物残渣混合物罢了。
卜围吃了根茎,中毒最深。但昨晚他给卜围注射的那一针抗生素和肾上腺素,已经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治好了大半。
那些黑水,加上他刚才那番故弄玄虚的暗示,足以让卜围这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人一旦怕了,就会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就是要抓住卜围的这份恐惧心理,否则,光靠磨嘴皮子,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看着本就不大的卖菜板车,卜围只能“委屈”自己,坐了上去。
“喝下药的半个时辰内,尽量多喝点水,这样体内的毒素,就会快速排出。陆战肖好心”地提醒道。
喝吧!多喝点,趁你解手的功夫,我们还能多休息会儿!
卜围闻言,立刻招手让卜飞给他拿了两个水袋。
眼看队伍就要出发,尚夫人何琴终于忍不住了。她不顾丈夫尚斌那要杀人的目光,直接抱着尚子凡,“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苏青禾面前。
陆战肖不习惯谁动不动就给她下跪,连忙挪了两步,躲开了她的跪拜。
“尚夫人,这是为何?”
卜围不想管这些事,招呼拉车的三人,将他带到队伍前方。“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路过两人时,卜围随口说道。
尚夫人一听急了,眼里闪烁着泪光,嘴唇哆嗦着说道:“苏姑娘,我知道我家老爷对萧家有误会,但我只是个女人,是孩子的娘亲!我不懂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我只是想让我儿子活下去而已求你求你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救救我的儿子!”
见到自己娘亲抱着弟弟匍匐在地求救,尚家长子尚子诚目眦欲裂,放下拉车带子,气愤地冲上来,就要把母亲拉起来:“娘!你快起来!咱们何必求她?他萧烬严害我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您这又是”
“啪”的一声脆响,尚子诚捂着脸,怔愣地站在原地。
“我起来?我今天要是起来,你弟弟就会死!你作为他的大哥,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兄弟没命吗?”
尚子诚自然心疼弟弟。但这荒郊野岭的,除了苏青禾,根本找不到大夫给他弟弟医治。若是再拖上一天,恐怕
想到这,尚子诚跟他娘一样,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甚至给苏青禾磕了三个头。
“求你,救救我弟弟!我知道我之前嘴贱,只要你肯救他,我我给萧烬严当牛做马都行!”说罢,他竟然扬起手,狠狠地抽向自己的嘴。
尚夫人心有不忍,刚要阻止,尚子诚的手,却被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拉住了。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陆战肖平静地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病,也需要诊金,不是吗?”
“人家官差找我医治,那是给了馒头的。你们若是也要我医治,只要给钱,就成!”
他除了不想当冤大头以外,更不想让其他人认为,找自己看病可以随便白嫖。
必须在第一次,就立下规矩。
尚子诚的胸膛剧烈起伏,认为陆战肖这是在故意刁难。毕竟都是犯人,谁都知道,流放之前,他们所有的财物,都已被尽数抄没。
尚夫人倒觉得是这么个理。可巧的是尚家被抄家之前,尚斌的一个朝中挚友,曾写信悄悄提醒。她来不及去库房藏银票,只来得及将一块家传玉佩和几两碎银,藏在了头发里。
“你等等!”何琴见陆战肖似有离开的意思,立刻起身,将她拉到队伍末端。萧家人见状,帮着遮挡住,也竖着耳朵想听听她们说了什么。
只见何琴伸出颤抖的手,从挽起的发髻里,取出了一块雕刻精致的羊脂白玉。
她将玉佩放在陆战肖手上的时候,十分不舍地紧紧握住:“我那里还有几两碎银,但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这块玉佩,请你务必收下,救救我可怜的儿子!”
“这是我娘去世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你把孩子放在芭蕉叶上,”陆战肖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转过身去!”
“啊?”
“你儿子年龄小,又吃了一大碗断肠草煮出来的汤,身体机能已经开始受损。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可以用我外公给的秘药救他,保准比那个官差好得快。但同样的,我不想被人看着我取药!”
陆战肖把玩着手上的玉佩,只觉触手生温,心道确实是难得的好物。既然得了人家这么贵重的好处,自己也不必如此吝啬。
在加上,他本身要的,就是一个能沟通的机会。空间内的那瓶可解任何毒的药剂,此时,也算是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