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贺正气恼着马奎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下一刻,自己就被苏青禾拉着,往没人的地方走去。
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这么拉着走,齐明贺瞬间涨红了脸。但在看到她眼底那一片冷肃时,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还不等他站稳,苏青禾面对他时,立刻沉声问道:“你说你家在沧州,你又姓齐。那你,可是家中长子?”
齐明贺尽管有些诧异,她为何问得这么细致,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是沧州齐家的人。但我不知道你说的长子,意指谁?我大伯也有长子,我爹行二,我也是长子”
苏青禾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道:“你们家的家主,是谁?”
“是我爹,齐衡生!”
苏青禾的眼睛,瞪得溜圆。她瞬间意识到,书中那个“押货途中,遇匪身死的齐家长子”,恐怕,便是面前这位!
想不到,因为三哥的事,自己竟然无意间,救了这个本该必死之人
若今日他们两人没赶上,齐明贺必定会死在这些盗匪手上,那批药材,也会被黑衣人劫走。没了其中那味关键的药材,沧州,也会因此身至大疫,民不聊生!
越想,苏青禾越不敢往下想。她无意间改变了齐明贺的命运,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在以后,造成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她瞬间有些站不稳。萧烬严察觉到后,先齐明贺一步,将她扶住。
“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烬严眼底蓄满了担心。
站在一边,已经伸出手的齐明贺,默默地收回了手,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小小的失落。
苏青禾示意自己没事,站直身体后,朝着齐明贺,郑重地说道:“齐公子,有些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太清。但你若是信我,等天亮后,立刻带着药材,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告知家族,多准备药材,尤其是治疫之药!”
后面一句,苏青禾压得极低,但离得近的两人,皆是听了个清楚。
萧烬严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但并没有质疑她的意思。在知道苏青禾有凭空变物这样大的本事下,提前知道点什么,也不足为奇。
可这样的话,落在齐明贺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姑娘莫不是与在下在开玩笑?”他不敢随意回应,“沧州地处盆地,衣食丰富,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会如姑娘所说那般,突发大疫!”
萧烬严本想着,问完三哥的事情就离开。但他知道,苏青禾并不是那种会空穴来风的人。而且,沧州,可是他们去往西北的必经之地!
苏青禾知道,生疫这样的事乃是大事。也知道,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想让人信服,跟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可若是她在明知沧州百姓结局如何的情况下,还要独善其身,不做任何回应那她来到这个异世界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改变萧家人的命运吗?
陆战肖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鼓励:“告诉他,尽人事,听天命。说不说,是我们的事;信不信,是他的事。但至少,要让自己问心无愧。”
“我相信你!”
就在苏青禾陷入沉思,着急又不知该如何说服时,耳边,却响起了萧烬严坚定的回应。
那一瞬间,短短的四个字,吹散了她心中所有的焦虑。
齐明贺看着两人,眼底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震惊。他能听出来,萧烬严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打从心底里,相信苏青禾的话。
这样的坚定,迫使齐明贺,重新审视起苏青禾的告诫。
“齐家做的,就是药材生意。若说囤些药材,对家族来说,也无伤大雅可若姑娘所说属实,齐家此番冒险一次,也不是不可为!”
“你确定?”萧烬严看着他,沉声说道,“若你无法说服家中长辈,那最好不要勉强。否则,若事情未发生,再反过来,责怪吾妻今日之言行。”
他说此话时,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威压。
齐明贺心中暗惊,后脊跟着发凉。
不过,苏青禾听着那句“吾妻”,心里那股阴霾,也在瞬间一扫而空,看向萧烬严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不不不,”齐明贺连忙道,“我只是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我一人无法做决定。若是可以,我会尽快回去,和我爹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苏青禾一听,也是这么个理。毕竟,谁家见面就说“咱们快点囤药,说不定有大疫”这不纯纯有病嘛!
她知道,自己只能言尽于此。
“如此,那便不多说了。等我们问完话,即刻就离开。”
三人回去的时候,马奎正在和那群镖师说着什么。见他们回来,他先一步,走到了齐明贺面前。
“齐少爷,三年前,我确实不应该,趁着押送齐家货物时,接了私活。当初之事,也是我一人所为,等回到沧州,我会自请离开镖局。还请齐少爷看在镖局一直尽心护送的份上,莫要追究。我这些兄弟,一旦进了商行黑名册,往后,再想以此谋生,也绝无可能了。还请齐少爷给条生路!”
马奎说得情真意切,脸上也是一副后悔不已的表情。